他的双手紧紧地将我的手臂捏住,整个身体完全压了上来,将我困在了狭窄的座椅之中,我完全动弹不得。
炙热潮湿的双唇在我的颈部游走,斯定中喃喃地说:“葭豫……”
我心跳如雷,觉得又害怕又愤怒,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弯起膝盖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撞了进去。
斯定中痛苦地叫了一声,手松开了。
我一把推开了车门,向外面冲了出去。
十一月的金秋,南大迎来一项重大的活动,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辗转各个地区高校举办完成初赛和半决赛之后,一年一度的国际英文辩论大赛今年的决赛场地将移师中国,在我们学校举办。
除去一场万众瞩目的决赛,还有两场友谊赛和表演赛。
去年我们在北京输给了莫斯科国立国际关系学院,今年入围决赛的是一支中国的大学队和一支台湾的大学队,由于入围决赛的西政和南法历史上历来不分家,甚至我们系的三个副主任有两个都是西政毕业的,加上表演赛中也将会有南大的校队登台,一时整个校园热闹沸腾,连资讯工程这种向来跟辩论赛无关的科系都跑来问我们要门票。
大学的辩论赛一般都是三个系的学生唱主角:英文,法律,和中文。
今年总决赛的题目是:社会秩序的维系主要靠法律vs社会秩序的维系主要靠道德。
决赛的组委会邀请本埠几位知名律师出席,孟宏辉俨然在名单之列。
我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学校,赛会的组织筹备工作异常的繁琐复杂,我们整个法学院抽调出大约两百名学生,分成五个工作小组,几乎整整做了一个星期的准备工作。
一直忙到了决赛的那天晚上。
我们穿着统一的白衬衣,挂着蓝色工作牌给评审和嘉宾分发资料,一直发到孟宏辉的桌子上,他冲我笑笑,指了指身后,我看到他身旁站着斯成,而斯成旁边,是周阆为和法学院院长。
三个人正在低声交谈,我摸不准要不要上前打扰。
周阆为却已经瞧见了我:“李同学。”
我走近了他们,逐一打招呼:“院长好,周老师,师兄。”
斯成从我手上取了一份资料,他说:“小豫儿,表演赛你参加吗?”
周阆为说:“我最近做一个研究报告,她这段时间都在给我找资料,哪里有空?”
我语气恭谦地答:“表演赛四辩的发言稿,小组讨论时是我有参与的,师兄可以指正一下。”
斯成点点头:“好的。”
我们院长廖泰平左看右看:“这位同学是――”
周阆为答:“我预定的关门弟子。”
廖院长语气是惊喜的:“啊――好啊,斯成毕业都这么多年了,您老再没有瞧得上眼的学生,届届您都说资质平庸,这会儿难得您肯再收个弟子。”
周阆为语气平平:“这个也马马虎虎。”
我额头上一滴汗冒出来。
赶紧抹腿溜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组人统统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辩论赛的过程我都是后来在电视上细看的,我只记得一切都很晕眩,一整排的摄影机对准台上,明晃晃的灯光闪耀到几乎刺眼。
而台上穿着整齐套装的年轻学子,仍然能面不改色,机智敏捷地指点江山,雄辩万里。
整个巨大的礼堂的中央冷气一直呼呼地吹,但似乎丝毫不起作用,到最后我方四辩站起来进行了一段长达三分多钟的慷慨激昂的总结陈词时,整个大堂几乎被尖叫的热浪掀翻。
结果终于不负众望,西政赢了。
辩论赛结束后,大批的观众离席散去,剩下的还有一些电视台的采访,最后一个采访的媒体,留给了我们校内的通讯社,我们留下来继续组织善后工作。
廖院长向参赛的选手介绍孟宏辉,他和四位辩手一一握手,他们也开玩笑地叫他师兄。
孟宏辉为人亲切风趣,一群同学们围着他聊天,谈论今晚的比赛,和以后的职业规划。
女孩子们尤其爱问各种问题,场内阵阵的欢声笑语传来。
我们小组的周阳招呼我:“葭豫,他们在那边,快点过去。”
我看了一眼,斯成和孟宏辉早已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周阳和我走近了,他奇怪地挠了挠头:“怎么都是女生?”
我们凑了过去,孟宏辉正在聊关于司考的问题,斯成站在一旁,他今天穿了简单的白衬衣黑色西裤,更显得身形高挑,气质清贵,他话不多,基本的所有关于如今进入律所今后职业如何发展的问题都让孟宏辉发言,偶尔补充一两句,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夺目风采,一整圈的女生,没有一个不在偷偷地看他。
我看到我们班的文燕燕主动地站到了斯成的旁边:“师兄,那这么说如果要在内资律师事务所,法院和检察院工作,司法考试资格仍然是一个必要条件喽?”
斯成语气很稳:“虽然通过考试并不意味着从业,但将来若是从事这三大行业,司考仍然是必需的。”
文燕燕说:“师兄,我表哥在美国读llm,我想问如果只读llm,是否有机会进入外资所?”
场内有些吵,他微微含胸,低下头听她说话,真是风度绝佳的男人。
我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文燕燕又漂亮又骄傲,真是难得见她如此谦虚求教。
斯成最后对我们说:“恭喜你们取得胜利,也感谢同学们的辛苦工作,明天孟师兄请大家吃饭。”
“耶。”
女孩子们纷纷欢呼。
☆、第15章 十五
近凌晨一点,斯成送我回家。
到了屋前的道路上,灯光照射过去,远远斯定中在我家门口守着,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大狗。
斯成减慢速度:“老四做了什么开罪你?”
我故作镇静:“没有。”
斯成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这几天我日日见他哭丧着脸。”
我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哦。”
斯成调侃了一下:“年轻小情侣真是有兴致。”
我冷冷地说:“我们不是情侣。”
也许语气太冲,斯成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他说:“对不起。”
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车子开到门口,斯定中走过来招呼:“大哥。”
斯成主动说:“我们所里的同事在小豫儿学校做活动,我顺路送她回来,你们聊。”
他掉转车头离开。
我站在屋子前,屋檐下一盏灯,照出斯定中惶惶然的脸孔。
斯定中小声地说:“葭豫,你为什么不肯接我电话?”
我没有答话。
斯定中低头赔不是:“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可不可以?”
我说:“没关系。”
他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吗?”
看到我的表情,脸色又焉了下去。
斯定中将一个白色盒子递给我,上面扎着粉色的缎带:“送给你,生日礼物。”
我是十一月中的生日,斯定中是习惯提前给我送礼物,我问:“是什么?老规矩,超过一千块的我不要。”
斯定中脸上颇为为难。
我动手拆开来。
里边是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大小正好适合我背着上课。
看了眼牌子,价格不知道是一千块的多少倍了。
我抬眼看了看他,斯定中殷切地望着我,似乎是怕我拒绝,踌躇着说:“我去商场里,销售小姐建议我买这个,这也没多少钱――葭豫――”
他毕竟是,最用心待我的人。
我有点心软,看来我只能下次他生日回送他礼物了。
我说:“谢谢你。”
斯定中问:“你喜欢?”
我点点头,客气地说:“很好看。”
斯定中脸色瞬间亮了,他淘气地揽过我的肩膀,在我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迅速跳开了。
我还来不及发作。
他已经面对着我,挥舞着手臂倒退着走往外面走:“那我――我回去了――”
一转眼,已经消失在了篱笆外。
我夜里在浴室洗澡,对着镜子,看到手臂上还有一圈瘀痕。
是我太迟钝了,斯定中不再是儿时的玩伴了,他是男人,有冲动,有*,有生理需求的――年轻正常的男人。
第二日晚上,由孟宏辉做东,钟楚益作陪,在城中风曼酒店的海鲜自助餐厅请了西政的四位同学和我们小组的几位同学吃饭。
我知道所里近期打算招聘几位新的律师助理。
所以这也不单单就是一顿饭局。
一桌十个人坐了下来,文燕燕看了一圈问:“斯师兄不来?”
孟宏辉答:“他有点事,赶得及的话会迟点来,我们不用等他。”
结果斯成还真就迟到得毫不客气,一顿饭吃到了一半,他才出现。
有钟楚益的场子,就不会担心有冷场这个说法,兼之举座都是同窗或同行,大家说说笑笑,忆往昔,聊今朝,两三个小时很快过去。
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到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孟宏辉出去接了个电话,时长大约十五分钟。
回来看了一眼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