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在这个时候,他眼睁开,看着,漫不经心的问:“需要我,怎么配合?”
虞笙手顿住。
已经这样了,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反正也不是没见过。
她看向他,面色未改:“躺平。”
两人目前的关系,已经算是很亲密,也坦诚相见过,但虞笙给他擦腿时,心里还是很微妙,慢慢发现他的变化,小声提醒:“你克制一点。”
段昭“啧”了声,不在自在的皱眉。
他当然也不会在肚子被人划一刀,还想着那些事的,但被自己喜欢的姑娘,摸了个遍,就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跳,还不让想,这种感觉就像是折磨。
偏又很上瘾。
这就好像,前.戏都做足了,不开场,说不过去。
“小姑娘。”他声音低哑,喘着气。
“你这个伤口刚缝上,”虞笙一听便知,也不再擦了,直接拿被子盖到他身上,吓唬他:“如果再扯开,你还得再缝一次,又不能打麻药,而且撕开的伤口边缘肯定会烂的,要缝二十多针都不止,你想想,你肯定会被扎哭的。”
“那还挺,”段昭配合道:“吓人的。”
“对吧,”虞笙觉得这招管用:“说不定还会住院呢。”
“那我就不动了,”段昭拉她手腕,弯起唇角:“你坐上来吧。”
虞笙:“?”
*
手机响起时,虞笙脸色通红的去洗手,她刚才还是不太同意,好在段昭也只是一时的冲动,看在他听话,她就出手相助了一下。
她洗手时,电话又响了一遍,随后改为信息提示音。
洗完手,虞笙拿手机看,是蒋星遥:才几点,你不会睡觉了吧?
虞笙想了想,含蓄的回:我刚才在撸猫。
蒋星遥:你养猫了?
蒋星遥:等等,撸猫就可以不接我电话吗?
虞笙:猫发情,尿床上了……
蒋星遥立刻回了个兴奋的表情包。
蒋星遥:为什么我会幸灾乐祸。
虞笙:再见。
虞笙:我回去洗床单了。
蒋星遥:你养的什么猫啊?
虞笙:白的,个儿挺大的。
蒋星遥:布偶啊?我记得段昭以前就养过,后来没时间养给贺昀他妈了,我还在‘这里’看见过几次。
虞笙:不是布偶,没有那么甜美的长相。
虞笙:顶多算,无毛猫。
蒋星遥:哈哈哈哈哈。
蒋星遥:有个性,我也想撸。
虞笙额角抽搐,蒋星遥平时比她们都懂,怎么这就不理解了。
虞笙:别说猫的事,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蒋星遥:哦对了。
蒋星遥:明天你有空吗,陪我去趟宜家。
虞笙:我最近可能不太行,过几天行吗。
蒋星遥:你不是,刚买只猫,就天天没别的事了吧?
虞笙:不是。
虞笙:段昭受伤了,肚子上被人划了一刀,刚缝完针,我得照顾他几天。
蒋星遥:真的假的?
虞笙正要回,蒋星遥把电话打过来。
她这段时间遇到这一系列怪事,从来也没对蒋星遥提,这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挂断后,她又给关主任打电话请了一周假。
回卧室时,段昭正在换床单,还剩一个角没铺平。
“你怎么起来了,”虞笙抻平床单,把脏的那个团起来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回来后看见他站着,就更不痛快:“你要换床单,等我换,我不就是打个电话,这么点时间你也等不了?”
段昭说:“我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这个伤没那么娇气。”
“你可厉害死了,”虞笙说:“我请假了,最近都会在家里看着你,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别觉得自己能耐,什么都自己来。”
段昭妥协的笑:“遵命。”
虞笙把枕头放好:“那现在睡觉吧。”
段昭乖乖上床,坐着:“推倒我。”
虞笙:“……”
这玩意儿大脑结构是不怎么正常吗?
她话都说出去,也不好上来就这不同意,那不同意,扶他胳膊躺下。
段昭指被子:“给我盖上点。”
虞笙扯过被子,蒙他身上。
段昭:“你也进来。”
虞笙:“?”
她没什么好脾气的躺下,见他眉稍眼角都是笑得得意,直接把被子抻到他脸上,捂了个严严实实。
被子里闷着懒洋洋的声音:“哎,谋杀亲夫啊!”
第107章 偏偏招惹
这是近一段时间以来, 段昭睡前最放心的一晚,本以为会一觉到明天中午,谁知道夜里做了个噩梦, 醒的时候才凌晨2点。
段昭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 仍和十几岁时一个模样, 睡眠中像一只安静柔软的兔子, 脸上挂着长长的睫毛,手攥着被角,一直盖到鼻间, 蒙住浅浅的呼吸。
怕吵醒她, 段昭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按了按肚子上扯到的伤口, 动作极轻的光脚出卧室。
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
梦里是只有五岁多的自己。
他仰着头, 不断地喊着:“妈妈!妈妈!”
六楼的阳台上,林辞身着红裙,怀抱年幼的妹妹, 身后是蔓延肆虐的大火, 眼看就要将阳台吞没。
林辞那年,也才30出头,是个做事果敢的女人,但那一刻, 她在哭, 眼里极力隐忍恐慌与不舍。
他那时还看不懂林辞的情绪, 朝她招手:“妈妈!你下来, 我接着你!”
身边的很多人都在喊不要。
就只有他一个人, 执着的喊着妈妈。
而林辞好像也做出决定一样,毫不犹豫的爬上阳台, 在嘈杂的喊声中,紧紧抱住妹妹,纵身一跃。
那件红裙,像一朵娇艳的花,
在空中绽开。
砰――
他只觉得眼前突然被一片红色填满,紧接着,被身旁的大人摁到怀里。
梦醒后,这段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越来越快的在段昭脑子里重复。
然后就是林辞的、段亚松的、妹妹的面孔,来回交替的在他眼前闪过。
段亚兰那句话如魔音般响起――
孤辰入命,六亲缘薄。
段昭跑到一楼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又一捧的水撩到脸上,那个噩梦也丝毫没被冲淡。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愣了许久。
慢慢意识到,
那不是噩梦。
卧室里,虞笙翻身时,扑了个空,摸着空荡荡的床单,缓缓睁开眼,屋里仍是漆黑一片,他却不见人。
她摸到手机,点亮,屏幕显示,才凌晨3点,出于担心,她趿拉拖鞋,推开卧室门,见楼下灯亮着,段昭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愣。
“你怎么了,”虞笙走下楼:“是伤口疼吗?”
听见动静,段昭抬头:“没有,不疼。”
“那你怎么不睡了?”虞笙走到他面前,见他眼神有点涣散,摸摸他脑袋:“你是,做噩梦了?”
段昭未答,数秒沉默后,一把搂过她,头埋进她怀里:“不是噩梦,就是,睡不着。”
虞笙揉了揉他那颗脑袋,她睡觉时也只穿了件轻薄的纯棉睡裙,他短刺的头发,扎得她肚子痒:“你要不再去床上躺一会儿?你这么干坐着,肯定更睡不着。”
段昭头抬起来:“你回去睡,我自己待会儿。”
“你又不是没女朋友,为什么要自己待着。”虞笙察觉他情绪不好,坐在他身边:“我可以陪你聊半小时,你有什么不痛快就跟我说,我不喜欢你婆婆妈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说完后,你就回去睡觉,要不然我就跟你发脾气了。”
段昭挑眉看她,忍笑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