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恋爱的心态吧?突然觉得他为何喜欢上她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牵手的那个人是柳思言,而不会是我,不会是我沈西月。
我学着不去关注他们的一切,因为那的确和我没有关系,我努力看书,认真写作业,像老师父母期待的那样,为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而努力着,并拼搏着。
老师自然知道周承泽和柳思言的关系,听说还被老师叫去谈话了一次,不知道他们怎么应付的,反正老师后来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有特权的人,他们成绩都不错,于是在老师那里,也有了特权,而不是面临着棒打鸳鸯。
――――――――――摘自沈西月日记本。
沈代凝自然是留在周家一起吃午饭了,她也是个不自觉的,完全没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在他们一家人团聚的饭桌上有任何不妥。她和小雨坐在一起,小雨吃饭的时候也爱走神,总是不认真吃饭,沈代凝夹菜在小雨的碗里,让她吃饭,小雨是吃一口然后东看看西看看,反正对吃饭是没什么兴趣的。
“周小语。”沈代凝板起脸来。
周小语看看自己妈妈的脸色,十分乖觉的开始认认真真吃饭,小家伙虽然小,却极会看人脸色,妈妈一旦露出这样神色以及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能惹,当然了,这是周小语小朋友在被打了好几次屁股的血泪史下学会的,妈妈打起屁股来可疼可疼了,她喊救命都没用,因为妈妈打之前是会关上门的。有一次在外婆家里,妈妈打了她,外婆来帮忙,妈妈可凶了,把外婆都凶了一顿,事后外婆可心疼她了,还让她别怪妈妈。
见周小语老老实实开始吃饭,沈代凝的神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饭桌上的人都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出声。
倒是周承明夫妻二人看着那一对觉得有趣,沈代凝就这么在这家里自由自在,哪有半点和这个家脱离干系的样子,至于他那个弟弟,又哪里有离婚人的模样?看来这次,的确不用回来劝这个弟弟做什么了,周承明原本的意思就是不用管这个弟弟,只是父亲不听,让他回来,他也就只好回来了。
周小语吃着饭,看一眼左边的周承泽,“爸爸,夹菜。”用手指示意了哪盘菜,意思很明显,太远了,她夹不到。
周承泽给女儿夹了那道菜后又附带的夹了一些别的菜,周小语甜甜的笑着,“谢谢爸爸。”
周承泽笑了下,宠爱的摸摸女儿的头。
沈代凝见父女俩这样,撇撇嘴没有说话。
吃过饭,周承泽的两个侄子都陪着周小语玩,他们两个虽然年龄比周小语不知道大了多少,但对这个小妹妹还是很疼爱,于是都愿意拿出耐心来陪伴。周小语有了玩伴,也就没有沈代凝什么事儿了。
沈代凝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小语非让两个哥哥当马让她骑,两个少年正在和周小语讨价还价,最终的商定结果是周小语骑在他们的脖子上,而他们则不用在地上爬。
沈代凝远远的看着那一幕,觉得好玩,她小时候怎么就没一个哥哥让自己这么骑着玩呢,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周承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你该离开了。”
他说话时还是没有任何情绪,似乎说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了。他的这态度,很多时候都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很公平,她对他没什么感情,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而他亦是如此,于是谁都不欠谁,只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而已。
只是听到他这么无关痛痒的语气,她还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她虽然不介意很多事,却并不等于她就傻,她不过是懒得计较,希望自己活得轻松一些罢了,但如果她不痛快了,她也不介意让别人跟着不痛快。
“利用完了人就立即赶人走?”她歪着头看,动作倒是单纯十足,只是话里的意思就不那么像样了。
周承泽眯了眯眼,却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这代表着默认?
从昨天晚上开始,各大媒体都在加班加夜的赶着印刷新一轮的娱乐报刊,全都是与周承泽有关的新闻,或者说和他们都有关的新闻。如果前段时间,各大媒体对于他们之间为何离婚还处于无限制的猜测着,这一次的新闻,恐怕全都是对于他们婚姻破裂的解密了。一张周承泽与别的女人见面的照片出现,甚至他还和那个女人连续待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主动送那个女子回家,至于媒体是写他送那女子去了就没有回来还是单纯的回家,那就看那些记者会不会利用这次的新闻了。
今天的头条,全都是那张相片,有媒体直接表示有独家□□,而周承泽与柳思言的过去,恐怕也会被扒出来,相爱二十多年,啧啧,这难道不会成为他们离婚的缘由?
她能知道这些事,那么周家的人也一定会知道这些事,媒体那么猜测,周家的人恐怕也会那么猜测吧。他们确实离婚了,而柳思言也的确回来了,柳思言对于周承泽而言,永远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周温和对柳思言的感觉比她还要好那么几分,周温和一向看人以人品自居,一向不喜欢她的作风,却十分喜欢柳思言,认为柳思言虽然家境贫寒,却足够努力,又有进取心,是个很不错的女子,这也是周承泽这么多年与柳思言牵扯不清而周家没有干涉的原因。如今她与周承泽已经离婚,周承泽心中想必也有柳思言,柳思言既然回来了,就代表她心中仍旧有周承泽。相爱的人,自然应该在一起,周承泽和柳思言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周温和想的一定是让他们在一起,才会将周承明也叫回来,一起商量这件事。
偏偏,周承泽把她喊回来,于是立即打断了周温和的计划,劝说的事,如今也不了了之了。
这周承泽做事,怎么就没有单纯的时候?
“没听说过请佛容易送佛难吗?”她冲他眨眨眼睛,“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不是相爱了二十多年吗,多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简直听着流泪,闻着动情。哦,是不是你觉得她把你吊了二十多年,所以你也想吊一吊她?还是别了,毕竟你们年纪大了,别那么折腾了。”
他竟然还是能坐到情绪不动如山,她说的话,似乎并未刺激到他丝毫,他只是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似的。
话也说回来,他如果动作快点,还真能生个和她差不多的孩子出来,可惜没有抓住那机会。
“哦,难道是我猜错了?”她更靠近他,“是因为你嫌弃她老了,觉得她人老珠黄了,皮肤也不好了,毕竟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女人的确不能和二十几岁的女人比,你又不好意思说你嫌弃她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到时候一句是你家里不同意就把自己的责任给推开了……”
“你司机在门口等着你。”周承泽不再看她,直接进屋。
她耸耸眉,这是在赶她走。
呵……
☆、第九页:清弈苏依琳
如果要让苏依琳去回忆她什么时候和江清弈认识,那大概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概能追溯到她出生的时候。她和江清弈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一起长大,一起玩乐,江清弈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孩子王,脑袋里总有着各种各样古怪的念头,他有想法也有胆量,孩子们都喜欢跟他一起闹,会去把马蜂窝捅了,身上被蛰了,还能在被他父亲拿棍子打时笑出声来。被打得那么惨,苏依琳觉得自己光看着他都觉得疼,她问他疼不疼,他摇头说不疼,因为男孩子的皮比女孩子厚,那时她坚定的信任他的话,于是真认为男生的皮比女生的厚很多。
因为男生的皮比女生的皮厚,于是很多事男生可以去做,女生就不可以。江清弈喜欢带着小朋友一起玩耍,那也仅限于男孩子,关于带女孩子,他没经验,也觉得女孩子相当的麻烦。如果要在这些女孩子中找一个最麻烦的人,那一定非任依琳莫属了。
江清弈嫌弃她麻烦,是因为她从来都不识趣。在他挨打的时候,这么丢面子的时刻,她竟然还能在一边当观众,让他连哭都不敢哭,毕竟这被观众传出去得多丢人,只能够咬牙忍着。而事后,她竟然还来问他疼不疼,疼不疼她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哦,她的麻烦还不止这一点,腿短跑得慢就够了,偏偏要跟着他,还怎么甩都甩不掉,如果不让她跟着,她就哭,狠狠哭,害得他回去不但被妈妈骂一顿,还会被父亲揍一顿,可她第二天还是会跟着他。
他很不喜欢被女生跟着了,好吗?
当他和几个男生讨论着去外面偷枇杷的时候,她会突然钻出来,“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宏伟大业,就这么被她打扰不说,还被他的父母认定他要去干坏事,如此类事件一直层出不穷,让他看到她就开始有阴影,最好是能躲则躲,少和她见面。
但没有办法,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再怎么躲,也常常见面。
于是那个时候江清弈最庆幸的事是他初中和她不再同一个学校,于是免受了她的摧残,而他也在那时谈起了小恋爱,日子过得无比的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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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弈觉得真是奇怪,那些过往,他在没有看到她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起。再次看到她时,那些小时候发生过的事竟然历历在目,就像是他把那些记忆都放在了某个盘中,平时不会打开不会去看,一旦触碰到钥匙,那个盘里的东西就会一幕幕呈现出来,如此清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他自己记得那么清楚。
“不请我进去吗?”他看着眼前的人开口。
纵然她如今变化很大,原本的短发已经成了长发及腰,原本永远中性的装扮变成了如今的淑女装扮,原本活泼生机的气质变成如今的恬淡沉浸,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任依琳。
苏依琳瞧了他一会儿,侧开身,让他进去。如今再看到他,她已经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心情了,就是一个过去曾认识的人,如此而已。
江清弈走进屋内,先四处打量着房屋,装修虽然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却够舒适,屋子不大,但对于她来说足以,她一个单身女子,不是和别人一起挤在合租房里用着公厕,已经够不错了,要知道以前的任依琳也什么都不会做。
“任依琳,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啊!”
“我姓苏。”她纠正道,至于后面半句,她连纠正都不想,她过得好与不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用向他解释什么,而因为他这样的语气,她想他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江清弈却不理会她如今的态度,“离开后连自己的姓都舍弃了?”他想到江清远口中的“苏依琳”,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的母亲姓苏。
她站着看他,在想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见过了沈代凝?她立即就把这个念头抹去,他不会去问沈代凝她在哪里,而沈代凝也不会主动去告诉他如今她的生活状况,于是,他究竟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江清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睛微微眯着,“给我倒一杯水。”
她站着没动,她不是过去的那个苏依琳了,只要能看着他,都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毫不犹豫的去做,那个苏依琳已经随着任依琳的离开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她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人失去她自己,她只会为了自己而活。
“不想知道我为何来这里?”他笑,在商场的几年,早已经学会如何做事能更快的达到目的了,他笃定她想知道。
果然,三秒后,她转身去给他倒水。
她接了半杯水,给他送回来。他看了眼她手中的一次性杯子,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很平静的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他慢悠悠的把杯子放下来,那姿态缓慢中隐藏着不容伪装的高雅。其实就连她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他们两家变得不一样了,大人们应该早有感觉了吧,她家虽然富裕,他家则是越发的大富大贵了,渐渐的,已经不属于一个圈子了,只是她不懂也不明白,一直都以为他们始终一样,有些可笑的自以为是。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种感觉有点新奇,也有点让人懊恼,过去的她,总是能让他一眼看透。
“江清远。”他慢慢的吐出三个字,算是对她刚才问题的解答。
她微微一愣,随即明了。江清远,江清弈,一听这名字二人之间都必然有些关系,只是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罢了。那就是他通过江清远知道她的存在,并且赶到了这里,那他来是想做什么?她在心里猜测着,是劝说她主动离开江清远,还是劝说她如今身份配不上江清远知难而退,又或者惋惜她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打量她的神色,“你似乎并不好奇?”
她睨他一眼,坐到了他的对面,“好奇什么?”
“不好奇我堂哥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他如今又怎么了?”他看着她,对于她的平静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的堂哥在那里为了她的事被揍被关,她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江清远爱慕的那个女子不是她一般。
苏依琳微微晃神,她遇到江清远,算不上浪漫与否。她在一个风景区帮一位老者卖东西,那是一家有着古香的店铺,老人已经守着那店铺很久了,对于她的到来,老者很开心,每天都拉着她絮絮叨叨说着很多事,有关于他儿子儿媳和孙子的,有关于那家店的来历的,有那位老者前半生成长经历的,而她在那里,不过只为了求得一个容身之所,这话在现代听上去似乎很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如此。江清远就在那时遇到她的,用江清远的话来说,那就是一见钟情,之后一直追求她,而她把他的行为只当做花花公子的新鲜罢了,并不放在心上。
她在那里没有待多久,江清远也很久没有出现。她开始从事网络模特这一份职业了,直到有一天,有人主动联系她给一个品牌担任模特,她去后,发现江清远竟然就在那里,并说他为了找到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幸好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了她的图片,因此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原来当初他一直追求她,但家里有事,他就回家去了,再去找她时,发现她早已经不再那里。
如此下来,江清远和她再次联系上,这次她的态度没有那么抗拒,两个人大概处于半情侣状态,只是对他来说,他们应该是正式交往吧!
上次他带她去见他母亲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她以为他是想通了,如同他父母希望的“改邪归正”回归他们以为的正确大道了,如今看江清弈的意思,似乎其中还有着她不知道的事。
“嗯,他现在如何?”她开口,但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怎么关心。
他看着她,不解她如今的反应,这不该是一对爱得难舍难分的情侣应该说出来的话。
“我大婶不喜欢你,和你见过面和,大婶和堂哥吵过一架,堂哥惹怒了大婶和大伯,于是被大伯揍了一顿,现在被关在家里。”江清弈简单的说着如今江清远的情况。
苏依琳点了下头,有些了然了。不管江清远对她的态度如何,他的父母都不会接纳他,而江清远本身又是个孝顺的,做不出违背父母的事,却也不会对不起她,于是如今陷入两难的困境中。知道这个,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毕竟对她来说,这样的结果她已经预料到了。
一开始她就知道,江清远的父母不会接纳自己,他要试一试,于是她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去试。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告诉我这个?”她挑眉,“你如今话已经传到了,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笑,“没什么话要带给我堂哥?”
她摇摇头,没有,什么话都不用说。
江清远如今被关起来,或许一开始会态度强硬,但那毕竟是他的父母,他总归会有态度软和的一天,而她也不会为他做什么,她想要的男子不是他那样,他想得到的女子也不会是她这样,他会对她失望,渐渐的这件事也会淡去。
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每一对男女都得有惊天动地的故事。
她的摇头让他莞尔,他起身,拿起褪下的外套,准备离开了,而她在原地坐着没有动,连起身送一送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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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琳似乎现在也还能记得江清远母亲的那些话。
“你不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么,别以为迷住了我儿子就能为所欲为……”
“不过一个狐狸精而已,满大街都是你这样的女人。”
“你也不用装什么,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多了,离我儿子远一点,否则我让你后悔出现……”
“给我滚,我们江家永远不会欢迎你,这辈子都给我死心……”
……
无数句类似话传来,没有感觉吗,大概还是有些吧,至少从前,她从未以为这些话会被用在她身上。
妈妈总是会告诉她,“我家依琳以后一定会找个好男人疼爱着,这样妈妈也就放心了。”
如果妈妈知道,如今她过得这么惨,一定会很伤心吧?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妈妈看不到也好,不用面对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第十页:苏依琳
苏依琳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哪怕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再婚,对于母亲过去的婚姻,她完全不了解,但父亲应该了解,因为父母曾说过,没有人可以质疑母亲,母亲的一切他都知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父亲从来都不允许别人在背后议论母亲,也是在懂事后,她才知道,常常有人背地里谈论母亲,用的形容词都不是什么好话,她们形容母亲是――飞上枝头的麻雀,无疑,父亲就是那枝头。
但不管如何,她在这个家庭里感到很幸福,因为爸爸爱着妈妈,而他们也爱着她,尽管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任成辉,那是父亲和他前妻的儿子,她和这个哥哥的年龄差得有点大,平时关系不好,也不坏,属于互不关心的那一类,没有人网上的后母虐待孩子的事件,也不会有后母对待丈夫前妻孩子爱如命的新闻,就那么得过且过的过着。
母亲的家里应该很穷,她是这么认为的,别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母亲是从大山里面跑出来的人,幸运的遇到了任耀宗,才能这么一步登天。那时听到这样的话时,她还不解其意,当明白时,她已经先学会了那个叫“嫉妒”的词,于是并不放在心上,她只要知道自己的父母爱着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