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白布条的手终于解开了,林萌松了松手,随意活动了一下,兀然间抓住陆战平的胳膊,陆战平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撒后一步,肌肉在霎那间绷紧了。
林萌微微笑道:“陆先生紧张什么?”他转而对林英明说:“爸,我有点话想单独跟陆先生谈谈,你在外边等我一会。”
厅里又只留下他们两人,陆战平不近不远地望着他,扯出抹笑,“怎么着,现在真想走了?”
“我当然得走,我父亲都找到这里了,你觉得你还能困得住我吗?”林萌垂眸浅笑,模样清冷又异常漂亮,陆战平凝望着他,那种深深地渴求和倦恋又涌上心头,这人又要离开,一走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只要一想这里,陆战平全身血液凝窒,绷得肌肤生生地发痛。
独独爱着这个人,却总也不能据为已有,这种求之不得的痛还带着些许恨,陆战平望着林萌难受地连心脏都在颤抖。
他上前一步,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你父亲说咱俩的事?”
“我们俩有什么事?”林萌侧过脸看他,眼神透着清淡薄意,他一步一步走向陆战平,阳光像如影相随的光环一一掠过他的身体,林萌的脸在缕缕日光中明媚动人,甚至惊艳地令人心颤。
陆战平痴痴地看着他走近,又看着他抬起手,指尖被一缕日光照耀着,像会发光的水晶体似的,慢慢地凑近自己,最后落在额鬓间,微微透着凉意,令他痴迷流恋,忍不住想握着那只手放进唇边亲吻。
“陆战平,你是救了我,我再次跟你道声谢,但是我真不喜欢你,我们是做过些事,可那对我而言只是个需求,你不过是在恰巧的时间里遇上了我,换成别人结果也是一样,并不是非你不可。”
陆战平感到自己的手指都在战栗,他在林萌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出奇的平静,又出奇的隐忍,只有自己才知道他整个身心都快受不了了,那种焦燥、急迫、忿恨、不甘还有快要发狂的爱恋就要将他全身燃烧成火,真他妈的想马上把这妖孽给干倒在地!
他是真喜欢这个人啊,喜欢的连呼吸都不能自制,这已经不是单单的身体契合也不是贪那一时的欢愉,而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陆战平读书不多,却唯独记住了这一句话。
林萌的指尖依然停留在他的额鬓间,继续说:“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在一起,任何可能都没有,陆先生,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接近我,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就此告别,各走各的路。”
这些话落在陆战平耳边像瞬时点燃的火苗,嗡地一下炸了起来,他瞳孔猛然收缩,胳膊上的肌肉
骤时绷紧,紧接间一记厉风突起凛然出手,而林萌的指尖更为迅捷,只轻轻一掐一点,陆战平顿时感到一股刺麻的痛感从太阳穴处极速冲向大脑,尽管他虎目力睁,但还是经不过那阵阵眩痛,硬睁着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在垂落下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地抓着林萌裤角,拽的如此之紧,仿佛就此死去也不放手。
阳光落在地上,照着林萌影子分外修长寂寥,他默默站在厅里看了陆战平许久,十指微微收了收,眸光掠过陆战平的脸,大步绕过他离开了。
周雪诗这几天没怎么出门,自出了林家车祸的事后,周跃进把她扣在家里狠狠教训了一番,知女莫如父,周雪诗干的事哪能逃过周跃进的眼睛,他迅速把参与车祸事件的保镖禁足在别墅内,车子销毁,并严禁周雪诗离开家。
这晚周雪诗又拎着包想出门,在门口就被周跃进给喝住,“你又想上哪去?”
“爸,我都在家待了三四天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想憋死我啊!”周雪诗烦躁地一甩lv包,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周跃进真是心疼这独生女,他急急地说:“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敢到处走啊,你知不知道外头林家一直要查你,你说你发什么疯要去惹林萌,这是出人命的大事啊,你懂吗闺女!”
周雪诗撇撇嘴从lv包里摸出根烟,边点边说:“有什么啊,不就一个死了个司机,哼,他们林家树大招风,惹来政敌谋害有什么奇怪的,我看林书记根本不敢外露这事嘛,官场上的人,哼,面子要紧,爸,你别怕,咱家扛得住。”
“扛得住,扛得住,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柏……..”话到这停顿了一会,周跃进咽了咽喉咙才接下去说:“要是没有他出手销毁证据,我们周家早就完了!”
说到那个他,周跃进脸色不自然的变化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小诗啊,这祸你是闯大了,林家咱们惹不起。”
周雪诗不屑地吐出一个烟圈,嗤笑:“怕什么,咱们周家养了他这么久,也该是用得着他的地方了,这点小事都帮不了还养着做什么!”
周跃进对这女儿急得无可奈何,又说:“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惹林少,为了杜云飞?唉哟囡囡,你都有齐宇做未婚夫了,还想着杜云飞干什么,他喜欢男人你不知道么,那种男人怎么能要?”
“谁说云飞哥喜欢男人,他跟他是为了…….”周雪诗停顿了会,不想说得太明白,就拎着包站起来,“反正我喜欢云飞哥,还有,那个齐宇是你的一厢情愿,他是爸挑中的女婿,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才不要!”
说完,周雪诗身子一扭拎着小包就出门了,周跃进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个宝贝女儿,老婆又早早病逝,他满腔的爱都给了这个女儿,打小就疼周雪诗疼得不行,眼见女儿闯了祸也只能暗搓搓地心急如焚,想着怎么帮女儿擦屁股,这回看周雪诗头也不回的出门,只能跺跺脚,却没法阻止她出去。
“囡囡,记得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好烦!”周雪诗开着玛莎拉蒂呼啸而过。
今晚她赶着参加姐妹的生日派对,在家憋了快一周都要憋死她了,玛莎拉蒂停靠在加油站,加好油后,她随便买了东西就上了车,正准备发动车子时,窗户被人敲了敲,周雪诗不耐烦地转过头,见是刚刚帮她加油的服务生,帽檐压得低低的,垂着头像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什么事啊,刚刚不给你钱了吗?”周雪诗不耐烦地摇下车窗。
临近午夜的加油站人车稀少,而周雪诗所停的位置又较靠边,灯光有些偏暗,她刚说完不久,突见垂头的服务生疾风般出手,还来不及尖叫,她的太阳穴一角就即刻闪过一股刺麻的疼痛,紧接着整个人“碰”地一下栽倒在方向盘上。
醒来的时候,周雪诗发现自己坐在荒凉的草丛里,她张惶地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正是高速公路,来往的车子快速地从眼前掠过,她心底猛地一沉,立即想站起来,不料却发现自己周身酸软无力,连抬个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周小姐,感觉怎么样?”
周雪诗猛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幽暗的前方正站着个男子,她强撑着一口气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林萌轻微地哼笑了一下,仍旧站着没动,他与周雪诗离的尚远,加上又是午夜时分,天空漆黑一片,只有风吹草叶的声音在耳边刮过,周雪诗拼命挣大眼睛都看不清这人是谁。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但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林萌捏着领角对着变声器说,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来已经雌雄莫变,让人听不清真实的声音。
周雪诗全身发凉,她颤巍巍地问:“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你现在在我手里,周小姐,你能在光天化日下制造车祸,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周雪诗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车祸,那关我什么事,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算什么好汉!”
林萌沉沉地笑了,“周小姐不妨先回头看看身后,在你身后五米外,就是那晚的车祸现场,而你
的保镖在你的指使下,开枪射杀了一位年轻司机,周小姐,你知道谋杀罪名要判几年么?”
“我不知道!你,你少在这唬人!”周雪诗嘴上虽硬,身体却已经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她偏了偏头,望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草丛,只瞥了一眼就吓得回过头,强撑着一口气反问:“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周雪诗心里清楚,所谓的车祸证据早就被周家养的奇人给抹杀掉了,就连警局都找不出半点踪迹,这也是林家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法查到周家头上的原因,不过眼前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说个价,我们周家可以马上给你。”她权衡再三,终是抛出这句诱饵。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周雪诗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干!”
“那就不好意思了,周小姐,看来从今晚开始,你就要一直待在这,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能动呢?你想一想如果一直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