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多少人就餐,但服务员和店家也吓住了,特别是陆文龙那种全身黑衣,高大迅猛的形象很有震慑力,明晃晃的刀不过是吓唬人罢了,杨森不说话,更狠,抓起桌上的电话、茶杯,准确的一个个砸过去,砸得包间里的老总们只好蹲下抱着头,他才一把掀了桌子,倒退着出来,专业收黑账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千锤百炼。
门口那个小崽子旁若无事的挡住了大门,陆文龙和杨森站在那里静默了十来秒钟,好漫长的十来秒,门口嘎吱一声。小崽子猛拉开门,陆文龙看都不看的拖拽着出去,杨森还帮忙抬了一下脚,拉开的车门里面几只手伸出来接住,哗啦一声拉上门,白色面包车只留下一缕青烟,就跑了!
上了车。陆文龙就松开手,放洪景明使劲的抱住咽喉咳嗽,然后用更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些面孔,除了陆文龙,其他人都摘下了蒙面。
余竹在副驾驶看看陆文龙。读懂了他点头手指朝下打圈的意思,白色面包车一个街口掉头,居然调转回去!
几分钟不到,就经过刚才抢人的饭馆,正好看见几辆面包车和轿车嘎吱声连连急停在路边,扑下来一大堆拿着枪的人手。冲进饭馆里!
陆文龙捂住洪景明的嘴,把他的脸扭着看场景,压低嗓子:“晚几分钟。你就会被这些人抓走!”
洪景明挣扎不休,陆文龙压住了!
面包车不停的跟这些车和人擦身而过,转过几条街,就能看见一头是工厂大门。现在已经有好几辆绿色卡车停在那里,很整齐的停,跳下来的人全都是有肩章的迷彩服,动作整齐划一!
洪景明更加惊慌,陆文龙还是压住了……
车没过去,换了个方向,朝另一边。很快就看见七八个人正在洪景明家的小楼门前进进出出,自己的老婆和老母亲已经被女警控制在门边,那些人搬着不少文件和物品装上车!
这一次,洪景明挣扎了两下,就停住了动作,陆文龙戴着手套的手,都明显感觉到湿漉漉的痕迹,掰过五十多岁企业家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面包车已经飞快的驶出区镇,陆文龙松开了手:“知道是什么人在抓你么?”
洪景明喃喃:“政府……社会……吃人的社会……”
陆文龙却不安慰不同情:“你活该,你知道你被抓进去就肯定出不来了么?”
洪景明猛的抬头,老眼浑浊却露出精光:“我从没有贪污过!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对得起这里的家乡父老!对得起员工和家人!”
陆文龙想想刚才那个看着跟农家小院也差不多的路边二层楼朴素小房,还有那看着跟农妇没什么区别的洪家妇女,摇摇头:“你执掌价值几个亿的产业,每年销售几十亿,你却每个月领政府工资,你心里平衡?”
洪景明似乎被击中要害,有点默然,陆文龙不停顿:“你的确是吃喝拉撒全都厂子里给你承担了,你这些年的确没贪污,也没落下什么好,但你五十多了,马上六十退休,你老了每个月依旧拿300块的退休工资?你过得下去?”
洪景明使劲的咬牙,那原本就有些花白稀疏的头发胡须乱糟糟的也许就好像他的心情,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
陆文龙送上最后一击:“你跟刚才在座的五名企业领导,一起动用公款给你们购买了价值1100万的保险!保你们退休以后的衣食无缺!”
洪景明终于嘶吼起来:“那是我应得的!这个厂是我们一手一脚从几千块的街道小作坊做起来,全都是我们自己的功劳!如果不是体制的问题,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安享晚年!我就只能落得一个不是人的结局!”
开车的小崽子是钉子的人,听了这撕心裂肺的叫喊,猛加油,把油门发动机的声音轰得老大,余竹更是轻巧的伸手打开磁带卡式机,声音也开得很大,杨森跟另外俩就乐淘淘的坐在后面抽烟,毫不关心。
陆文龙等洪景明发泄,发泄自己的不满跟恐惧,声音嘶哑下去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昨天会突然发动收购你的企业了吧?”
洪景明也许真的就不敢想,现在浑身都有些发抖!
陆文龙帮他说:“因为你这五个人里面有人是叛徒,一直在怂恿你,他才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让你自己走进坑里的那个反骨仔!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一直有人在给你说你这样不值得,最终只会一场空给他人做嫁衣!结果你们自己开会决定购买保险,前脚刚买,后脚立刻就被人收购上门!就等着抓你这个把柄,万劫不复的把柄!你只能坐牢!你还给自己购买了五百多万的保险,你认为这样就能保你一辈子的晚年生活?!你真是昏了头!这就是根吊死绳!五百多万……你砍头都够了!”
洪景明发抖,真的很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蒙面人,牙齿都咬不紧,因为就算他使劲把牙齿咬在一起,口腔肌肉却要崩开,所以牙关就不停的撞击,发出可可可的声音,艰难挤出来一句:“你……你是谁?”
陆文龙还是那副腔调:“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回去投案自首,还是浪迹天涯,都可以……不过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你么?”
洪景明的思维以及急剧萎缩一般:“老……老万……,他经常跟我聊天,说,说我们不值得,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老钟?他也给我说过,福明劝我买保险……他们,他们都害我?镇上的人!书记?还是镇长?他们都是饭桶,都是蛀虫,只知道趴在企业身上吸血,他们……”现在他怀疑任何人。
陆文龙哂然:“他们能调动镇政府……调动你看见那些制服,那么多制服,那么多个不同部门的人员?那些镇政府官员能调动这些强力部门?”
洪景明茫然:“唐海!唐海?他是什么国投集团公司?”
陆文龙注视着这个三天前还光彩无限的国企掌门人,现在跌坐在车厢里丢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真的很悲哀,面前这个人,没有能力么?能力强得很,不是他,能在万千市场中脱颖而出,打造出那样一个商业帝国?这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从无到有的神话,甚至连世界行星协会都在天上觅得一颗小行星取名天行健星,可现在失去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说拿走就毫不留情的拿走!
从这个老者的做派来看,平日里肯定也是说一不二的风格,甚至有些野蛮粗暴,对镇上的干部更是有些不屑一顾,也许执掌十来年的大企业,让他的心态都已经变化,有些膨胀,所以对身边的一些细微变化已经注意不到,其实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贪涎已久的大鳄,急于上爬的基层官员,被瞧不起和不买账的当地领导,身边被收买的下属,最后加上个推到台前的傀儡,完美的直接端掉这个聚宝盆!
这就是现实……陆文龙讥笑着抬头不言语,回头专心听着一切的余竹看向他,对他的表情眼神都有些惊讶,再认真的看一遍,转过身去了。
陆文龙伸手拍拍还在状似癫疯嘟囔的洪景明脸:“明着给你说吧,拿走天行健的是上面的人,最上面那些人,唐海不过是个推到面前的小崽子,我给你指条路,你可以自己想想,当然,你要回去投案自首,我现在也可以放你下车,但我建议你多想想,想清楚,而不是出于愤怒的忘记理智,就好像你在商业操作中的一次次胜利,说明你是善于思考和判断的。”
洪景明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腔抬头,防备的眼神毫不掩饰,陆文龙摊开手:“你可以逃到国外去,那你就自生自灭,但如果你愿意留在国内,我给你一个重新做老总的机会,帮我做事,搞一家类似的产业,我给你49%的股份,给你一个堂堂正正从商业上击败唐海以及他背后隐藏人的机会,当然你必须隐姓埋名,过几年风声淡了,才能把你的家人悄悄接走……”
洪景明死死的盯住他,还是最早那句话:“你……是谁?!”
☆、第八百三十二章 扯淡
陆文龙没有把脸上的丝巾拉下来,轰鸣的发动机声和吵闹的音乐声中,他的普通话居然带点豫南腔:“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以先观察思考,我只能告诉你真正参与这一次收购的人姓甘,你不记得主席台上的人了么?”当时洪景明是有挨个跟主席台上的人介绍,可仇恨跟失落、怨恨已经难以掩饰的写在了这个突然失去自己孩子的企业家脸上,哪里还记得住台面上的人,分析背后的关联?
洪景明是粤东本地人,红火了十来年,自然也跟当地政府各级官员都有过接触,省委领导之类的也接见过他,睁大了眼睛:“甘……?”
陆文龙点头:“这下你明白为什么各方面都很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已经贪污公款,挪为私用的人,证据确凿,抓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笑你居然还敢煽动工人跟你那些亲信对抗这次收购,你以为真的就是商业收购,真的就是镇政府和唐海的商业收购?你就是个三岁小孩子,抱着珍宝走在街头,人家谁都会垂涎三尺的来抢走!”
洪景明终于安静下来,继续盯着陆文龙,棒球帽帽檐和花格子丝巾基本让陆文龙的面容一片模糊,但外面闪过的路灯依稀却能勾勒出他高大的身材,洪景明好一阵以后才试探着开口:“你就是台上……”
陆文龙笑起来:“我不会承认,本来他们邀请我来做唐海那个角色,我不愿意,我更信不过他们,也看你被拖走的可怜,我还是那句话,你信得过我。就先到个地方去留下来慢慢观察慢慢看,理清自己的思路,信不过。立刻下车自己求生路,但你如果认出我。供出我……这么说吧,你跟他们到渝庆,你有充足的自由,那里估计也不会有人会认出找到你,但你假若对外联系,会暴露我……我的弟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毁尸灭迹!”
不过很奇怪。看着这黑影一般的块头轻巧的说着杀人越货,洪景明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更安心下来,不声不响的就看着一动不动的陆文龙。
陆文龙看他没反应,也就不多说了。面包车把他直接送到粤州机场,这几人轮流开车,直接开回渝庆!
没告诉洪景明的是,还有个小崽子留在了这边好几天,最后收集了当地报刊才坐火车回去。比他们也就晚了两三天,摆在桌上,洪景明只看见自己畏罪潜逃的文字,而警察机关已经开始缉捕他这个被立案侦查的贪污犯!
余竹没让他住到十八楼里,在摩托车厂旁边的三栋楼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有俩小崽子二十四小时跟着他,仅仅也就是跟着,随便他自己到处转悠,还留了两万块钱和一部车给他自己花销,洪景明就自己每天读书看报,但花费大量时间在阳台上远眺阿林那个外观漂亮,其实里面啥都没有的狗屁摩托车厂厂区……
当然这些都是余竹后来给陆文龙描述的情况了,陆文龙已经没事儿人似的,连夜飞回平京,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训练中去。
貌似回到了平京的训练中,但这一次的短短几天,给他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后果是复杂的,也幸好是他回到了训练基地,可以在每天疲惫的身体训练以后,静静的靠在安静的铁架床上思考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一种行为或者思维模式,都是有来由的。
陆文龙打心眼里不会选择对抗政府,这一点从他打小选择棒球棍打架这个小事儿,就能看出他的心态来,可人生显然不会非负即正,不是黑就是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颠着手里的棒球,熟悉手感,扎着步子靠在墙边的陆文龙,很喜欢这样思考的感觉,沉浸在身体和思维的自我感受里,自由自在。
麻凡无声的走进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半蹲,靠近陆文龙的耳边:“哥……又来找你了。”
陆文龙睁开眼,无奈的笑笑:“特么的,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但还是起身,做了几个舒展身体的动作,把手里的棒球娴熟的在手腕上翻飞一下,就准确的掷出去,击中墙上画的一个小圈,白色的球蹦弹两下滚一边去了,麻凡已经提过床头挂着的衬衫夹克,陆文龙脱了身上的运动服就换上,拿过桌面上的越野车钥匙就下楼去了。
门口两辆呼朋唤友般的轿车还热烈欢迎:“嘿!真是陆文龙啊……哥们儿,这边,真棒!”
陆文龙堆起点阳光般笑容,挥挥手,还把越野车给靠过去一点:“走吧……今天去什么地儿?”
对方很热烈:“新来个外地的雏儿,看着有点底子,玩玩……”几个没看见过的新面孔还一个劲的跟陆文龙打招呼,有俩姑娘还主动的跳下车热情的坐过来,陆文龙也不推辞,三辆车前呼后拥的一起开走了。
赵连军站在窗户边紧锁眉头的看着,麻凡站在他背后,低声:“哥是不愿意去的,他也从不在队员们面前讲这些。”
赵连军深叹一口气:“他要是能简单点……那该多好!”
简单?
哪有那么容易。
鞠崇西果然是短暂的出现在平京就消失了,甘红波长期在南方,但这边留下的圈子还是经常邀约陆文龙一起聚会交流,对他也比较客气,陆文龙也不声张的低调做过两回东请客,不算很贵,反正就是那些这些圈子比较喜好的偏门小院,价格不菲却能够彰显格调身份的档次。
半数以上都是*,其他的以漂亮姑娘,各地干部子女和演艺界的明星为主,陆文龙算是不起眼的,但高高大大,也不讨厌,能喝不罗嗦,兴致高的时候,还能在桌上玩几手魔术把戏,所以在*们的主导下,经常都会把他叫上,算是常客。
但陆文龙从无利益诉求,所以都只是笑眯眯的跟着看看不成为主角,别人也逐渐习惯了他这样的风格,*里面本来就多喜欢玩逍遥派做清高状的,他这也不稀罕。
所以这半个来月,陆文龙就成了帮闲一般的存在。
可今天的车跟着走得也太偏远了点,往东北面走了好远,陆文龙都有纳闷的问车上俩叽叽喳喳的姑娘:“这是去哪?”
人家也不明白:“反正就是跟着呗!玩个高兴!”陆文龙顿时对这两位的智商水平有看法,大姑娘家的去哪都不清楚,给人卖了还得帮忙数钱么,交往这么些日子,他可明白这些主儿玩起来是真没底线。
结果车辆驶进一片厂区,陆文龙还纳闷呢,前面就停下几十辆车,今天人来得真是比较多。
陆文龙也把车靠过去,还很有绅士风度的帮后排俩姑娘开车门,人家就热情的挂他胳膊上了,等别人看见他们,热烈的给他们拍照,陆文龙也不在乎的笑着配合。
巨大的铁门里迎面就是一尊巨大的不锈钢塑像,蛮抽象的样子,陆文龙除了看懂上面有星星,别的都茫然,但不妨碍他继续前进,里面原本应该是大型厂房的规模,给清空以后,裸露的青砖墙面和刚劲有力的建筑骨架,在通透的大型工业门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空旷,这样的场景里面,打扫干净,似乎摆上一些精美的装饰品,连陆文龙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中间摆了一些沙发,可以随意的坐下,还有大桌上的酒水饮料小吃,来的人已经有一两百号,规模远超这个圈子平日里聚会的数量,但看得出来大家都在竭力的装高品味,很多人都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揣裤兜里装模作样的聊天。
主要是因为揣裤兜的比例太高了,陆文龙才有这种想笑的感受,当然他也不例外,这样倒是方便旁边的姑娘顺势把手挽在这手臂上,另一边拿着酒杯的手上再挂另一位。
就好像给劫持了一般,两手都没空了。
于是陆文龙颇有些腹诽的刚转过身来,就看见面前一个穿着水墨山水宽松套衫,再加上蓝白印花长裙及地的中长发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不是那个程思思还有谁?
陆文龙看着那丰厚的嘴唇又张成o型,只觉得自己每次看见这姑娘的衣服都不利落,松松垮垮的:“你……在这干嘛?”
人家比他惊讶:“你不是打比赛去了么?你怎么?”一边说一边还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指陆文龙一边挽着的一个姑娘,让陆文龙居然有种被人捉奸的莫名感觉。
但不尴尬:“朋友嘛,出来坐坐玩玩……干嘛,这里跟你有什么关联?”他记得程思思隐约给自己说过她父亲是什么雕塑系的系主任,陆文龙指周围那些小雕像。
程思思端着酒杯就走近了,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嗯……我爸妈的愿望就是能一起开一次展览,有影响的展览,能代表和概括他们一生的艺术展览,我就来平京了……”
陆文龙看看周围大多数都跟自己一样屁都不懂的附庸风雅,这什么展览,完全就是扯淡嘛。
☆、第八百三十三章 挺拔
其实这些人堆儿里厮混的姑娘挺有眼力价的,看这俩自己认识,笑着就找个借口走开了,陆文龙也想走开,可程思思的问题那叫一个多:“你也懂艺术?”
“雕塑和漆器你更喜欢哪一个?”
“服装呢?服装设计懂不懂?”
陆文龙抱头鼠窜:“我就是个过路看看的,懂个屁!”
程思思看上去还是哀伤,但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你逗我开心!”
陆文龙真不是:“我以为他们叫出来喝酒什么的,好了好了,我还是回去算了,一窍不通。”
程思思还待说什么,一个长发男子就带着几个人过来:“思思,这是德国艺术画廊的经理……”一边说一边就卡位似的切入到陆文龙跟程思思中间,巧妙的分隔开来。
陆文龙感觉到了,笑笑就闪开,晃悠着看看周围的雕塑和不少的漆艺器皿,撇撇嘴再看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艺术服装,完全不懂,可有几个熟识的公子哥还在跟他点头致意,他就随意的拿杯饮料在边角找个地方坐下来,打算磨蹭一会儿让人看见他,就离开。
结果估计是真心都看不懂,不一会儿好几个人都过来这边找角落坐下,毫不见外的跟他分享:“甘四说你跟他去粤东了,那么大一盘子你还不跟着扒拉?那都看不上?”
陆文龙一贯的谦虚:“我是看不上去,反正他不是找了一大师当门脸儿,我就不去搀和了。”还别说,这些日子倒是把这些公子哥半含蓄,实际炫耀的口吻学了个十足。
别人就喜欢这种腔调,关键还隐隐觉得他虽然不是功勋名门之后,也攀上了大树丫有这个底气,笑着就一个劲嘲讽:“别提那丫的大师好不好?”
陆文龙装懵懂:“真的,那回我去山上看见领导身体不太好。怎么不请大师给调理调理去?”
众人狂笑:“他?糊弄糊弄老百姓还成,真敢来平京城里骗国家领导?砍了他的头当夜壶!”
陆文龙就嘿嘿嘿的笑,他不吸烟不嗑药,就喝酒,这些人倒也理解:“这个搞艺术的圈子里面更乱,抽大麻的一串一串,有些妞玩上头了那叫一个带劲!”
陆文龙对这个真不感兴趣。只不过看看那边穿梭在不少人之间招呼的,还频频往这边看的程思思顺口问一句:“那带着卷儿的谁啊?人话鸟语都挺溜的……”的确是。那个长发男的话挺多,外语也的确不错,好像英语法语都能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