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时下都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自己的正妻一直并未怀孕的话,说不得要纳妾、纳通房之类的,到时候所生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子女,与嫡出的子女毕竟还是不同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天,他并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即便不算很信佛,他还是推了四个学生的学业讲解,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和妻子李思微一同去菩提寺求签。
他没有聊到自家小堂弟季兴邦也想要跟着一同去城郊菩提寺,倒是没有觉得自家小堂弟会信佛,只以为他贪新鲜,想要去郊外赏景,于是也答应带上他,心中想着到时候他若是觉得佛法无趣的话就不要跟着自己夫妻二人去求签解签,让他自己去寺庙之中逛逛赏景便是。
所以那天季兴邦是一个人到的季兴杰家。到了之后自然得到了李思微的热情招待,吃了一大碗好吃的排骨面作为早点,然后跟着他们坐着赵叔赶的牛车到城郊菩提寺去了。
一路上,季兴邦因为男女有别便避讳地与赵叔一块儿坐在前面赶车,留季兴杰夫妇二人坐在牛车的车蓬之中慢悠悠的上山。
季兴杰心中感叹不已。前世的时候大堂嫂因为大堂兄被榜下捉婿的事情闹了一场,后来因为自家弟弟出了意外死了,李家没有顶门立户的人,为了日后不被欺负忍了那口气,没有和大堂哥走到和离那一步,可是她也不是一个任人揉圆搓扁的面团。
她硬是跑到京城去击鼓鸣冤,抱着当时一岁多的大侄子,带着自己与大堂兄的婚书去哭诉,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新课进士里面有一个叫做“季兴杰”的人乃是当代陈世美,高中了之后就抛妻弃子另娶高门女子,是个人品低劣的人。
捉了大堂兄去成亲的那张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当时很是想要做些事情把这个事情压下去,可惜还是大堂嫂棋高一着先将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圣驾,亲自过问了这个事情。
所以最后那张家小姐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嫡出小姐,但是因为大景朝里只有那些不懂礼数的商人们才有那种“平妻”“两头大”的说法,对于正经人家是不可能有什么“平妻”的说法的,所以她只能被剥了“平妻”的那层皮,委委屈屈地只能做了大堂兄的良妾。
当然,她们在民间自己的说法是“贵妾”。但不管嘴巴上掩饰得再怎么好听,也只是个妾而已,大堂嫂还是稳稳坐了妻的位置。
因为这个事情,大堂兄在圣人面前挂了一个“人品低劣”的标签,这辈子仕途尽毁,在考庶吉士的时候没有取中,后来一辈子都在做地方官,在不太好的地方之间不断徘徊,一辈子连个四品官都没有混上,还不如日后成绩不如他的自己呢。
当年大堂兄是正经的二榜进士,自己后来只不过是一个三榜的同进士,可是因为这件事大堂兄后来仕途竟然还不如自己,也是世事难料啊。
在京城之中大闹了那一场之后,大堂嫂却是见好就收,一直带着自己的儿子退守魏县县城,侍奉公婆,从来不与大堂兄去上任。大堂兄都是带着他那张氏高门贵妾去任上做的官,日后也与那张氏生了庶出的子女。
可能因为大堂兄日日与张氏和庶出子女亲近的缘故,他后来对大堂嫂所出的嫡子不是很有感情,在日后分产的时候又是一出宅斗大戏。可是那个时候魏县这边所有的亲戚,包括大房伯父伯母和自己、桃花姐等等所有人的都占大堂嫂和侄子这边,与那边也是斗得一言难尽。
回想起来,大堂嫂产子是今年十二月份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怀胎十月,按道理来说大堂嫂现在已经怀了大侄子了!
想到此处之后,季兴邦忽然心中一震,他算是知道大堂嫂后来为什么这信佛了。除了当时被大堂兄伤了心守活寡念佛平静自己的心之外,是不是因为觉得这个菩提寺的签文特别准所以才信的佛?
想到此处,季兴邦脑中运转得飞快,曾阳夏十分信服大堂兄这个举人的身份,而自己现在知道大堂嫂已经怀孕了,是否自己可以借此事装一装神棍,让大堂兄和大堂嫂先对自己信服,之后再借大堂兄的口去劝一劝曾兄和他的父亲,可否能成功呢?
这么一想之后,季兴邦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奋斗的方向了,对即将到来的菩提寺之旅也非常的期待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寺庙之行
牛车缓缓驶入城郊的一个山脚,赵叔先让季兴邦和主家两位下车步行上山进菩提寺,而他将慢慢在这个平坦的地方找个地方停车,之后随意在山脚下形成的小集市逛一逛,等着主家两位和季兴邦从寺里面出来再走。
菩提寺在山上,因为是修建的石阶,牛车马车都不能上山,又因为香火旺来的人多,所以山脚下就自发形成了一个小集市,在这里卖吃食、玩具、书画、佛教用品的等等什么都有,算是大家出行游玩的一个好地方。
便是好些不信佛的人家,也会拖儿带女到城郊这边玩一玩,赏赏景,吃点儿美食,凑个热闹。
同时菩提寺里面虽然最有名的是一颗菩提树,但是寺边山上有着大片连起来的桃花林,也算是魏县里面很美的一景,好些人来菩提寺除了烧香拜佛求签之外,也是想来赏景。
之前有诗人写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用在此时却是极好的,正好现在四月份魏县县城附近的桃花都已经谢了,可是菩提寺中的桃花却开得正式艳丽、灿烂的时候。
李思微和季兴杰心中有事,对于这漫山遍野的桃花是无心欣赏的,季兴邦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装一装“神棍”,所以也无心赏景。
于是三人直接进了菩提寺的大殿之中去拜佛。
菩提寺与其他的寺庙不同,修建的大雄宝殿非常的大,且殿中四面都供奉了佛祖和菩萨。
南面的门供奉的是释迦摩尼,他算是“现在佛”,现在掌管整个佛教。北面的佛是药师佛,算是“过去佛”,以前掌管整个佛教。西面的是弥勒佛,算是“未来佛”,他日后会接释迦摩尼佛的班,掌管整个佛教。东面则是观音菩萨的塑像。
季家三人进了大雄宝殿之后每人都亲自在功德箱里面放了银子,算是给目前正在寺庙里居住的僧人们的供奉,同时还花钱买了香火,算是烧给各个佛祖和观音娘娘的。
同时李思微还花了大价钱给观音娘娘织了一件嵌金丝的袈裟,给四面的佛祖和观音都供奉了鲜果和鲜花,花费不少。
有个寺庙里面的高僧坐在释迦摩尼佛像之前,在李思微等人给佛祖、观音烧香、供奉事情完了之后给李思微、季兴杰两个跪着的人念了一段佛经,拿出一根红色的丝线来给二人的手绑上,然后让李思微抽签。
李思微相当赤诚地拜了佛祖之后,抽了一根签,可是却是一支中下签,上面写着:“李靖归山:欲待身安运泰时,风中灯烛不相宜,不如收拾深堂坐,庶免光瑶静处明。(注一)”
李思微和季兴杰都是有文化的人,看到这个签文的指向就觉得不好,可是他们二人还是不死心,给了老和尚一笔解签费,请他解惑。
老和尚看了签文之后对二人说道:“两位施主,这个签文意思你们二人所求的事情二者不可兼得,就好比签文李靖归山,欲要得道,须放弃名利。你们二人若要求现在心中所求之事顺利,须得放弃另外的一样东西。”
李思微有些急了,问道:“大师,可是我们夫妇二人今日就是为了求子而来,只是求这一桩事情,并无他求,如何不可兼得?如何放弃?”
老和尚思索了片刻,便说道:“有些事情,你们虽然没有向佛祖求,但是你们自己的内心之中却已经求了千百回,自然是那个你们在意的事情。”
李思微心中一震,她在心中求了千百回的事情、最在意的事情就是夫妻和睦家庭和美,一生平顺幸福。难不成她若是想要顺遂就不能要孩儿,可是若自己没有孩儿还算什么“一生平安顺遂”?
季兴杰也是心头剧震,他一心所求不过是科举高中、官运亨通,难不成他的子女缘与官运是相违背的?有了子女缘之后便没有官运?或者想要高中、想要当官就没有孩子?
季兴邦虽然不知道李思微和季兴邦最看重的是什么,一心所求的是什么,但是经过上辈子猜也能猜出来了!
他闻言也是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老和尚,觉得难不成真的有神佛?这签文真是神了!大堂嫂可不就是应了签文之中得了孩子没了丈夫,一辈子守了活寡。大堂兄可不也是有了一堆孩子,却仕途不顺,都只得了一边,另一边没能得了好?
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这个签文说的都是些车轱辘话,模棱两可的。一个人一辈子哪儿能一生顺遂,总会遇到沟沟坎坎,总会有得不到的,所以都说人生不得之事情十之八九。等到日后遇到挫折坎坷,是不是就能自动带入签文,觉得老和尚说得准了?
这个签不光是解大堂兄和大堂嫂这一辈子很准,解自己不也很准吗?自己本以为一生顺遂别无他求,此番重来一世不是也发现了好些不得意想要改变之事吗?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尴尬,好久之后他们才起身离开了大雄宝殿。
季兴邦看了大堂兄和大堂嫂二人兴致不高,于是主动邀约二人到菩提寺的后厨吃一顿他们的素餐,这边的素餐一人五文钱便管饱,算是很便宜的,李思微和季兴杰也没有拒绝季兴邦的邀请,这点儿钱他还是能拿出来的,也算是承了他的情。
季兴邦很是殷勤地将大堂兄和大堂嫂引到一个风景很好适合看桃花的僻静石桌凳前,给了小和尚一些铜钱让他擦干净桌子凳子再上了一壶茶水,之后将三人的素斋饭端过来。
吃过饭之后,季兴邦掏出三个铜钱对大堂兄和大堂嫂说道:“大堂兄、大堂嫂,你们不用在乎今日里那个签文,我觉得算得不准。之前我看了周易,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也学了用三个铜钱打卦的方法,不如给你们二人算一卦如何?”
季兴杰皱了眉头,他不算很喜欢《周易》,也不喜欢研究卦象,总觉得自家小堂弟这般做法有些分心,没有走读书的大道。
可是他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眉头紧皱的妻子,觉得妻子今日里似乎是受了打击,那么让小堂弟安慰一下她也是极好的,小堂弟这么做应该也是为了逗她开心,自己没有必要阻拦,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教训人。
于是季兴杰点了点头,李思微却是还在那儿愣愣的,没有回过神来。
季兴邦见状也不打扰李思微,而是将三个铜钱打出去,然后“咦”了一声,对大堂嫂说道:“大堂嫂,这个卦象太好了,心中无论所求是什么都能得到,而且是已经得到了,你刚才求了什么?”
李思微笑了一下说道:“兴邦,我知道你想要逗我开心,只是也别闹了,我刚刚是求子,怎么可能已经得到了呢?”
没有想到季兴邦并未羞愧,而是说道:“不可能不准,我对我解卦有信心,绝对是以前的大夫摸不准脉!大堂嫂,你下山之后不如再找个好大夫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已经有孕了!”
李思微闻言一震,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要求医的,下山后去把把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26章 惊得喜讯
季氏三人从菩提寺之中出来之后,慢慢沿着石阶下山。
虽然李思微和季兴杰都觉得季兴邦不可能说得那么准,现在李思微绝对不可能已经怀有身孕了,可是李思微在下石阶的时候还是特别小心,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造成什么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季兴杰也是在心中嘀咕――人人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妻子李思微现下真的有孕了呢?虽然自己不知道小堂弟季兴邦研习周易的水平,也觉得他恐怕研究周易的时间不够,不一定能算得准。
但是万一呢?不是都有很多人被传为“生而知之”者,学什么都比别人快,比别人有天赋。
自己算是在念书上比别人有天赋的那种人,在这一点上便是小堂弟季兴邦也比不上自己。若是小堂弟便是那种在研究易经上特别有天赋的人呢?
于是季兴杰在李思微下台阶的时候扶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不稳摔倒了。
李思微一边下楼梯一边扶着季兴邦的手,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给季兴杰一个笑容,季兴杰也回给她一个傻傻的笑容。
虽然季兴邦不知道什么叫做“虐狗”,若是他知道的定然会说――虐狗程度一百分!
但是他看着大堂兄和大堂嫂的卿卿我我的行为心中发酸,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儿时晗雪。
自家媳妇儿和自己同岁,现在也才十三岁,还不到说亲的年纪呢。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往后走的话,等到明年正月里两场童生试过后,便到了二人相看然后定亲的时候了。
从现在算的话满打满算也要再等十个月,真是难熬啊!
明明就知道媳妇儿住在哪儿,可就是不能见媳妇儿,怎么这么惨啊!
可惜的是即便自己也按照前世的轨迹和大舅子时穆宁成为了好友,时穆宁也带着自己回家吃过几次饭,可是每次只能拜见长辈――也就是唯一留守在魏县县城的时穆宁姨娘,却从来没能见过心仪的媳妇儿时晗雪。
就是不知道媳妇儿有没有偷偷在屏风后面看过自己或者是听过自己说话。
季兴邦想了想之后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每次去时家的时候都是和曾阳夏、闵宏达等一块儿去的,在姨娘的内院里匆匆拜见她之后就离开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隔着个屏风。
想了想前世里被媳妇儿时晗雪相看的时机,好像是老丈人过年前从外地回来了,邀请了自己这个大舅子时穆宁的好友回家吃饭兼相看相看,那个时候放了屏风分了男女桌,媳妇儿后来也对自己说是在那个时候相看的。
这样的话也只能等到明年过年前后等老丈人从外地回来才行了。
可是那个时候也只是媳妇儿能看到自己,自己也看不到媳妇儿啊!自己第一次见到媳妇儿只能等定亲之后了,难熬啊!难熬啊!
就在李思微和季兴杰的卿卿我我以及季兴邦的不断心中泛酸之中,三人慢慢地走完了菩提寺山门前那些长长的石阶,来到了山脚下。
赵叔是个机灵人,他在吃过午饭后就找了个能看到山门石阶的茶摊坐着休息。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观察着主人家是否从菩提寺里面出来了。
等他看到季家三人之后,便赶紧熄灭了旱烟,将自己桌前剩下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赶快去将牛车赶出来到山门前石阶附近等着主人家了。
所以等到季家三人走完石阶之后,正好无缝衔接坐上赵叔赶的牛车,一点儿都不用耽搁。
赵叔惊讶地发现,老爷亲自扶着夫人的手助她上车,这可是主家两位很少表露在人前的亲密举动,以前老爷都不会这么做的。可是他是个沉稳的人,不但没有说什么,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
等到夫人做入牛车之后,老爷在上车的时候吩咐了一句:“赵叔,回家的时候走路过回春堂的那条路,我带夫人去找回春堂的大夫把把脉。”
赵叔闻言点头,口中应了声好。他知道回春堂是魏县县城里最好的医馆,虽然价钱比其他家贵一些,但是确实大夫水平高,口碑也好,平日里夫人看病、抓药都是去的回春堂。
在驾车的时候,赵叔隐约听闻夫人在车篷里问了老爷一句:“夫君,以前我都是在回春堂看的大夫,便是上个月也才去找大夫把过脉呢,你看今日里要不要换个医馆看一看?”
老爷回了一句:“不用,还是看以前的那个大夫把,你的脉案一直是他负责的,他比较了解你的身体情况,若是有什么该调理的也是他最为合适、稳妥。”
赵叔闻言之后心中一跳,也不知道夫人这是要去回春堂看什么病,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妨碍,只是他没有说什么,本分地赶车。他心中却想好了一定要好好听听大夫怎么说,若是夫人真的身体有了什么,得找个机会把消息告诉李家老爷和太太。
魏县本来就不算大,菩提寺离县城也不算远,不多时赵叔便将牛车停在回春堂门口了。
季氏三人进了回春堂之后,李思微还是找了相熟的刘大夫把脉,她口中说道:“刘大夫,我上个月找您开的调理身子的药吃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我现在身体调理得如何了,是否能有机会受孕,是否需要给我调整一下药方再开些新药吃吃?”
可是刘大夫没有说话,只是让李思微换了只手他再把脉确定一下。他不回话凝神把脉的举动弄得李思微和季兴杰夫妇都很紧张,也只有胸有成竹的季兴邦才能站在边上岿然不动,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良久之后,刘大夫露出了一个笑脸,拱手对李思微和季兴杰说道:“恭喜季举人,恭喜季娘子,季娘子已经有孕了,大约两个多月。上个月的时候诊脉应该是月份还小没有诊出来。”
李思微和季兴杰闻言之后觉得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
季兴杰这个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忍不住击掌说了声:“太好了!”
李思微更是心中欢喜到忍不住落泪了。
她擦着眼角的泪问刘大夫道:“刘大夫,不知我这一胎怀像可好?是否需要吃些保胎的药?平日里是否需要注意什么?”
季兴邦闻言皱眉,他担心这个刘大夫忽悠大堂嫂,给她开很多保胎的药。没有办法,现在整个大景朝的状况都是医馆自己也有药铺,大夫开药之后只能在他们医馆的药铺抓药,但凡去看病的人就没有空着手出门的。
可是没有想到刘大夫确是摇头说道:“目前看脉象来说,季娘子腹中的胎儿很健康,不必吃什么保胎的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要吃了。
况且都说药补不如食补,平日里多吃一些补身子的食物,喝点儿鸡汤之类的,好好养着。不要做重活,走路小心不要摔倒,也就差不多了。
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每月找我诊一次脉,确定胎儿是否康健。若是行动不便的话可以着人来医馆给我传话,我可以带着药箱到季府出诊,也免得季娘子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