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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性格

  “风驰倒是独子,他母亲生了他之后身体有些不好,他父亲常年在外,也没有妾室。”

  晏既娓娓道来,“照理说生在这样的家庭,风驰的性格该是我们中最好的。”

  “可是他从小便是个没嘴的葫芦,若非必要,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

  “他总不爱说话,他母亲也是发愁的很,总是把他丢到我们那群孩子里玩,也玩不起来。”

  晏既说着说着,又流露出些自得来,“幸而我小时候是个不怕生的话痨,知道他的武艺好,和他一起上山打猎收获能更多一些,便总是缠着他说话。”

  “久而久之,他在我面前倒是不会惜字如金了。嘉盛也是同理,你觉不觉得嘉盛的话也很多?”

  观若忍不住笑起来,“好像是有点多,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蒋副将的性格,应该就是因为从小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同龄人和他说话,母亲又多病,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安静。”

  “而刑副将的性格呢,是因为他兄弟姐妹太多,从小便容易被人忽略。到了你身边,他说什么都会被重视,便又显露出本性来了。”

  晏既问着她,“那你小时候是什么性格?是话多,还是话少?”

  观若想了想,“应该是挺内向的。”

  “我母亲还在的时候,经常鼓励我出门去和邻家的女孩子一起玩,不过我并不太喜欢出去,宁肯在我父亲书房里陪着他读书。”

  “只可惜我父亲不过给我开了蒙,略讲过几本书,后面母亲去世,他就再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我再拿书本的时候,都已经是在梁宫里做妃子的时候了。”

  她的情绪低沉了片刻,很快又笑起来,“其实这样想想,在梁宫中那三年我学会的东西,其实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学到,这也不错。”

  若是没有这一段经历,她不会这些东西,只是一个在长安战乱时惶惑无依的普通女子。

  她应该也没法和晏既并肩,懂得他懂得的那些东西吧。

  也会在以后与他母亲和妹妹相处的时候露怯,没办法如其他人的夫人一样自如地和彼此攀谈交际。

  晏既的语气多了几分怜惜,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哪怕她什么都不会,只要保持着她的坚强与坚韧,她就会是永远吸引着他的。

  但什么都不会,不求进取的女子,也不会是她。

  与其假设一些虚无缥缈的事,不如说一说以后他们一定会经历的事。

  “阿若,以后我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给他们最好的教育,令他们自由选择他们想要学的东西,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观若捂住了自己的脸,心中暗暗腹诽

  吻她一下要找理由,要蒙上她眼睛的人,说起这样的话来,倒是不知道脸红。

  再漫长的路程,一路向前走,总是要走完的。

  眼见着已经走到观若的营帐附近,晏既将一枝茱萸插在了她的衣襟上。

  “你是跟我去我的营帐里,等晚间我送你回来,还是就在这里,明日我们再相见?”

  观若自然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可眼前的两座营帐里的人,都需要她。

  “不要去寻伏大人要酒,晚间若是没有事,便早些休息。等伏大人的伤好起来,等拿下安邑,会有很多的时间用来欢庆的。”

  晏既便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留在这里了。”

  “也好,你说要从原先的营帐里搬出来,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帮你?”

  观若摇头,“没有多少东西,还是不要放人进去惊扰了穆姑娘了。”

  她虽然因为穆犹知上午的举止对她有了些成见,也不会希望她再受什么刺激的。

  晏既依依不舍,“那好吧,我就先回去看新送过来的公文了。若是有什么事,便叫人来寻我。”

  观若笑着挥了挥手,“你最好还是盼着我没有事。”

  晏既最后笑了笑,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观若望了他片刻,转身进了穆犹知的营帐。她仍然和上午时一样,靠坐在床榻上,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连眨眼都不眨。

  观若亦无意理会她,只要她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她全部的盼望了。

  只是穆犹知见她在收拾东西,主动道:“你要去哪里?”

  什么都不说,观若怕又刺激了穆犹知,她手上不停,“我打算搬到蔺姑娘那里去,我想比起你来,她更需要我的照顾。”

  穆犹知沉默了片刻,又问她,“今日吴先生那里……”

  观若知道她要问什么,重重地将手里的包袱丢回了床榻上,她这样表达过她的不满,又道:“若是你希望这件事成功,便永远都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来。”

  “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你只要知道这个便好。”

  营帐之中又是一片沉默。

  观若以为穆犹知不会再开口了,她却忽而又道:“蔺姑娘怎么样了?我知道蔺姑娘出走之后觉得很慌张,我……”

  观若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她回过头去,冷冷地望着她,“穆姑娘,你不必同我说这些话。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李玄耀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她是知道穆犹知的性格的。

  所以她不必说什么软和的话来缓解和她的关系,她们之间原本也没有多么亲密过,只是同彼此合作而已。

  伏珺说穆犹知只是脑子糊涂了而已,可是她同她争论过。

  她知道她的脑子从来也没有糊涂,这样的举止,应该被称作恶毒。

  无论自己经历过什么磨难,这都不能成为她伤害无辜之人的借口。

  穆犹知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回应观若的眼神。

  “你愿意怎样想,那就怎样想好了。无论如何,看来蔺姑娘是已经没有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观若已经不想再同她说什么了。

  她怎么会觉得,在一个小姑娘根本毫无准备的时候,一下子倾倒出这么多痛苦的事实,这样短的时间里,她就会没有事了。

  “一日三餐,还有吴先生给你开的药,都会按时送来的。若是你有什么事,可以叫人去旁边的营帐里寻我。”

  最好是没什么事了,昨夜她对她的同情和怜惜,在今日之后便荡然无存了。

  她心里只剩下对李玄耀的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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