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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妃子有毒 飞樱 7001 2024-06-30 13:37

  “啊?”媛湘尴尬地叹了一声,“那我们还是走快些吧。”

  “出来游玩,倒不必赶。就算实在没有村庄可以落脚,这儿有山,搭个临时睡觉的地方总是可以的。”

  “哎,还是别,荒山野外的,万一来了老虎和熊,岂不是要成他们的腹中之物,”媛湘拉紧缰绳,“走吧我们。”

  在杜锦程的教导下,媛湘从出城第一天就学会了骑马,并且骑术颇佳。杜锦程策马跟上她,二人一路疾驰,大约午后,天放晴朗了,渐渐见到田地,有不少男女老少正在收金黄的穗子。

  媛湘望着那一片金黄的麦浪,“好漂亮。我去和他们一起摘,他们会把我当成小偷么?”

  “呃,不会。”

  她一嗤溜下了马,朝着正收穗的百姓走去。他们的皮肤皆因长年劳作晒得漆黑,脸上布满皱纹,丰收的喜悦此时写在脸上。

  媛湘和杜锦程的到来,让他们有短暂的歇息。皆抬头看着两个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媛湘问最近的一个农妇:“大娘,这怎么收割?我帮你可好?”

  那农妇笑道:“哎哟,你一个大小姐,哪懂得这个。”

  “你教一教我,我就懂了。”

  那农妇见她生得漂亮,说话也有礼,就从地上拿了把镰刀给她。媛湘学着农妇的样子,拿镰刀一搓一搓割麦穗。杜锦程站在旁边看她,“果然是大小姐,多少人对农活避而无之呢,你却讨新鲜,玩起这个来。”

  “好学难道不是很好么?”

  “很好。”

  正收割得起劲,忽然间,有人大呼:“不好了!庄家汉子被蛇咬了!”

  正在做农活的大伙儿都放下工具,往一处跑去。媛湘看了看杜锦程,他说:“我们也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媛湘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前,只见一个男子躺在地上,有个人正在吸、啜他被蛇咬的伤口。另一群人正在打咬人的那条蛇。媛湘凑过去看了看,黑白相间的小蛇,却是剧毒无比的银环蛇。

  媛湘连忙在附近扒拉寻找,杜锦程拉住她:“干什么呢?草丛里可能还有蛇,要是被咬可就糟了。”

  “我在找草药。”走了片刻,她看到几株结着黄色小花蕊的草,连忙摘了些,草丛一动,杜锦程连忙拉着她往后,两人静静望着草丛,却不见有东西跳出来。媛湘知道他是关心与紧张自己,止不住心情大好,朝他笑了笑。

  杜锦程道:“要摘这个草?我来。”

  “小心点。”

  杜锦程轻易摘了两株,“拿这个做什么?”

  “治蛇毒啊。”媛湘接过草药,快步向受伤的村民走去。他的毒液似乎已经被吸光了,她东张西望了下,忽然伸手到杜锦程怀里……杜锦程愣了愣,“做什么?”

  “你怀里有个绢子。”她忽然想到不大妥当,但便宜都占了,只好从他怀里掏出绢子,“借我一用。”

  她用绢子包了草药,用个大石头锤了几锤,草药便捣烂了,她和村民说:“将这个草药敷到他伤口上吧。”

  村民有点疑惑:“这是什么?”

  “希签草。能治银环蛇毒的,但瞧他中毒不轻,恐怕一味药不能见效。先敷着,赶紧到找大夫吧。”

  他们连忙将药给村民敷了,然后用布先裹住,两个人抬着受伤的村民回村子里去。

  媛湘目送他们离开,回过头来,才发现杜锦程望着她。目光探究幽深。

  “为何如此看我?”

  “你认得银环蛇,还知道怎么疗蛇毒?”

  “现在感觉到害怕了么,”媛湘说道,“我可是很擅长用毒,老皇帝也被我毒得半身不隧。”

  他的眉轻轻地皱了起来,“谁教你的这些?”

  “夫子啊。”

  “一个大家千金,怎么会学这些?”

  媛湘怔了怔,“我什么都学。琴棋书画,养鱼养花养鸟。”

  “这都不奇怪,陶治情操,修身养性的,大姑娘家学点也十分正常。但是有几个闺阁女子会学蛇毒,草药一类……”

  “哦,说的也是。”媛湘点点头,“但教我那夫子非得我学,我也无可奈何啊。现在想来,学一点也绝无坏处,你看,说不定希签草就救了那村民一命呢?”

  杜锦程点了点头。“那夫子,还教你怎么用毒?”

  “没有。”媛湘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感觉到一丝疼痛。杜锦程这番话,是否在影射她对老皇帝下毒之事?无论他承不承认,这将都是她和他心底的一根刺吧?她不是纯洁而善良的好姑娘了,她的手中沾着别人的鲜血。

  杜锦程颔首,心中却有怪异的感受。不是因为媛湘识毒,而是谁让她学习。这个中原由,恐怕值得深究。但他也知道,深究的结果,恐怕对媛湘是个巨大伤害。

  有个人朝着她跑来,气喘吁吁地:“姑娘,能否请您跟我们去一趟村子。看您似乎是个懂医术的,若村里大夫不会制蛇毒,还要请姑娘再帮帮忙。”

  “呃,”媛湘道,“我也只略知皮毛。但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也愿意跟去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第30章 再相见(3)

  媛湘与杜锦程牵了马,跟随那位村民往前走。中间几番交谈得知,他们是附近大屿村的村民,这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都处得不错;因为离镇上偏远,只有一个技术不大精湛的大夫。

  边走边说着,不多久就到了大屿村了。几只牛在外头晃来走去,两三只狗闲散地赖在地上晒太阳,见有陌生人来,也不吠,只瞧了一眼又趴下了。

  好些村民似乎没见过马似的,见杜锦程和媛湘人牵着马,纷纷来看。一个叫树桐的村民跑到媛湘他们跟前:“姑娘,丁旺还没醒啊!这可怎么办?”

  媛湘忙凭着记忆说了几味草药,让他们找现成的去。然后又道:“最好找专治蛇毒的大夫,迟了可就不好了。”

  那个人应声而去。

  整个村子因为丁旺被毒蛇咬了而沸腾起来,个个看起来都十分关心,鲜有不关己事将门关起的。对于见惯人情冷暖的媛湘来说,着实令她感觉到暖心。

  整村的人在一起研究了会儿,有个村民道:“隔壁村有个治蛇毒的大夫,我们找他去。就是来回要花点时间。”

  杜锦程道:“骑我的马去,也快一些。”

  一个汉子站出来:“我会骑马。我去。”

  媛湘他们则到丁旺的房子去,他年青的媳妇六神无主地坐在床边默默拭泪。媛湘不知要说什么好,不能保证丁旺性命无忧,所以给不了她安慰。

  过了片刻,刚刚问媛湘要草药方的树桐回来了,神情焦躁:“姑娘说的药只有三味,别的寻不着啊。”

  媛湘看过了药,便道:“一半熬汤一半捣碎敷在伤口上。”

  “管用吗?”树桐显然对媛湘没什么信心。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姑娘,可能连蛇都没见过,能知道治蛇毒吗?

  “这几味药都是常见的治蛇毒的药,就算不起作用,也绝计不会使他的毒更重要。”

  年青媳妇突然站起来道:“有药总比没药好。等大夫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先吃一幅,能缓住毒,等大夫来就好了。”

  “好,有丁旺媳妇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村民道,“我煎药去。”

  没媛湘他们什么事,他们便到丁旺家外头等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个男子背着药箱匆匆而来,进屋去诊了诊,便拿了药命人熬去。丁旺媳妇接过药,打开看了看,树桐在旁边也凑过来:“咦,这几味药和那个姑娘开的一样啊。”

  “哦?这里还有会治蛇毒的人?”那大夫问道。

  “就是她了。”树桐指了指媛湘。

  媛湘忙摇头:“我不会治,只是以前听人家讲过这个方子,碰巧记得而已。”

  “幸好你记得,并且认得药,救了这小伙子一命。蛇毒这东西,发得极快,有的被蛇咬后一两个时辰就毙命了。丁旺虽险,但因为有药控制住了,等我针炙几趟,清几次血,就可望好了。”

  媛湘松了口气。能活着,真好。她看了杜锦程一眼,“咱们走吧?”

  他点点头。

  他们没有和村民告辞,就拉着马离开了。倒是有人发现了他们走,连忙赶来:“二位何不在此留一宿,等明天再走?眼下天将要黑了,你们若赶路,可没地方落脚啊。”

  “前一个村子可还远吗?可有客栈?”

  “约莫半个时辰的路。倒是有个客栈。”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杜锦程拒绝了他们的挽留,“告辞。”

  杜锦程与媛湘皆上了马,往下一个村子走去。疾驰了一段,他们的速度又慢下来,杜锦程问媛湘:“这么急着走,是害怕丁旺有性命之虞么?”

  媛湘的眼里透出笑意,“何以你这般了解我?”

  “大夫已经说了他会无恙。”他笑道。

  “生命总有变数。我害怕。”媛湘的脸上染了一层落寞,“瞧丁旺媳妇伤心欲绝的模样。倘若他有事,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你太多愁了。凡事应当往好的那一面去想。”

  媛湘低着头半晌,扬起眸子笑了笑,“你说的对。咱们还是走快点吧,我肚子有点饿了呢,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

  “好。”

  他们策马狂奔,在天黑之际终于赶到客栈。这是个颇小的村落,所谓客栈,也是自家盖的,只有两个房间。另一间已经有客人住下了。

  他们要了另一间,让老板再备一套被褥,老板说:“你们小夫妻俩用得着两套被褥么?再说了,我们小穷小店的,也没有多余的被褥啊。”

  媛湘便道:“没有就没有吧,先给我们来点吃的。”

  “好嘞。”

  他们的房间狭小而黑暗,还好收拾得颇为干净。出门在外,也无法苛求许多。

  他们从楚都出来,有住客栈几乎都同住一室。第一次住客栈就赶上没有多余房间,两人只能挤一间。杜锦程怕她介意,媛湘却说:“不要紧,两人住一间店,还可以省点钱呢!”

  杜锦程幽黑深遂的眸子里便有了笑意,“你不怕我意图不轨?”

  媛湘的脸颊一红,“你会吗?”

  “美人当前,我可不敢保证。”

  媛湘的脸颊更红了,“既然如此,那还是住两间房吧。”

  “我和你开玩笑的,”杜锦程忙笑。但因为确实没有多余房间,他们只能住在同一个屋子里。还记得在皇宫时,偶入她的房间,她就呵斥他乱入闺房,毁人清白。所以媛湘的态度,杜锦程认为她其实已经默许了要和他成婚。她或许没有十分爱他,非他不可,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对他的依恋日渐加深。

  往往白天游玩,夜里他们累了,隔着远远的距离各自躺下就睡,倒也相安无事。一来二去,媛湘也就习惯了。

  因为杜锦程确实很君子,都没有对她有过逾越的举动。这让她安心和放心。对杜锦程的信赖便又多了几分。

  老板很快将他们要的面送到房间里来,二人埋头吃热呼呼的汤面。饭罢,媛湘道:“我们离滇河还有多远?”

  “明天应该能到了。”

  媛湘从不知道原来母亲的故乡离楚都那么远。小的时候她也曾经随父母去过滇河的,为何没有感觉路途如此遥远呢?

  媛湘忽然想起什么,便问:“若是被抄家,家产会尽数充官么?在别的地方的屋子,也会被收走?”

  “只要房契在苏府,大约那时就被搜走了。”

  “哦。”媛湘又落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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