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巧舌掩瑜(下)
冉倾珞摇头,温言道:“治病救人又不是妖法神术,怎么可能即刻就好。伤口痊愈,定然是需要时间的,不过司徒公子所言的短时间,想必并非此意。”
琴姬只稍微瞟了一眼司徒月朗的眼角,便已经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冷冷道:“怎么,龙族是看上我妹妹的医术了,还是别有深意?你们该不是怀疑我们身上有什么伤,又在短时间内痊愈了吧?嗯?”
司徒皇此时站了出来,道:“之前有人设下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从璇玑宫引开,当我察觉有异再要回去时,却被一名独臂男子拦住了去路。”他忽的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罗啸成,眼中带着一股股逼人战意。罗啸成见他眼神投来,左右看了看,确认他是在盯着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破旧,但是却也并非不整不洁,很是纳闷地耸了耸肩,道:“你这么看着我做啥。我...慎得慌。”
司徒皇冷声道:“哼,难道罗兄不想解释一下么?”
罗啸成奇怪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韩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又不关我事。”他看着司徒皇好不罢休的眼神,愣了愣,慢慢抬起一根手指,触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怀疑是我啊?嘿嘿,那可真有意思了哎,今天晚上我喝多了,一直都在床上睡觉,方才若不是韩少爷过来敲门,敲得跟天塌了似的,我才懒得走这一趟呢。说起来....喔...还困得慌...你们龙族也真是的,半夜都不让人睡个...”他打了个哈欠,似乎甚没精神的样子。
“有何凭据?”司徒皇截断他的话。
“凭据么,你去问问那第五层的老板,叫叫叫...什么来着...千杯阁,对,就是那儿。我今儿晚上在那儿买了十八坛长夜别,现在坛子还在我房里呢。怎么,要不要咱抱来给你瞧瞧。嘿嘿...”
韩仑闻言,掩着鼻子闪到一边,道:“十八坛!你都喝了?怪不得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臭味,还以为是龙族的味道,没想到是你的。你滚一边去。”玉儿听他打趣的暗骂了龙族一番,心里不禁暗爽,嘴角一扬,差点笑出声来。
罗啸成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怎的,你也想喝?那你不早说一声,我给你留一杯嘛,哈哈...我给你说,那可是好酒...”
话未说完,便又听司徒皇截话说道:“你休要声东西而言其他,你喝不喝酒跟此事有什么相干?难道你想说我遇到的并非醉汉?哼,谁又知道你这酒买回来是什么时候喝的。也许是在阻拦我之后呢。”
罗啸成愣了愣,转头看着韩仑,皱眉道:“也是啊,那我能有什么证据说我不在呢,这还真是个事,啧....”罗啸成作烦恼状,抓耳挠腮。
韩仑莫名其妙,指着司徒皇道:“你跟我说干嘛,跟他说去。我看你现在都是懵的吧。”罗啸成拍拍胸脯,道:“怎么会!罗某人清醒着呢!他说我刚才就跟他打了一架,难不成是梦游了?哎,皇小哥,倒也真是有可能哦。你看清楚是我啦?”
韩仑惊道:“你还梦游!我怎么不知道!以后我的船不许你上!”
“总得给人家一个解释嘛,你看我反正也说不清楚辩不明白的,弄不好越描越黑。”
司徒月朗笑道:“哦?这么说倒是几位在故意让步了。不过罗兄方才接皇师弟的那一招,那可真是清醒的很呢,丝毫没有半分醉态。”
罗啸成摆摆手,笑道:“出来闯荡这么些年了,总是要有些警觉的。要不然此刻早已经不知道沉尸哪一条江河里了。同为武人,司徒小哥应能明白。”
“先别说这个,我倒是有两件事想请问诸位。”琴姬向着司徒皇问道:“方才司徒皇公子曾说,我们设计将你从璇玑宫引出来,不知这璇玑宫是何处?我们又是如何将阁下引出来的,这点我却好奇。第二,你说有一名独臂人挡住了你,可你们这时候还来质问一通,想必你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罗公子,这却有些意思了,我倒想听听司徒皇公子见到的那人究竟是何模样。”
“那人穿着黑斗篷,与我一战,自始至终都未用过左手。而且,那人也不擅用刀。”
琴姬哂笑道:“原来如此,就因为我们罗公子也没有左臂,便将这无妄之罪扣在了他的头上。他既然出手阻你,我们当然也就是同谋了。龙族打得好算盘。”她冷冷一笑,反问道:“阁下既然都已经说了,那人身穿斗篷,那你怎么知道他就只有一只手?再说了,这世上有人喜欢用左手,有人便喜欢用右手,单手执刀剑的人怕是也不在少数吧。阁下为什么便咬定是罗兄所为?我们又为什么要去阻拦你?真真可笑。”
司徒月朗道:“姑娘真是巧舌如簧啊,实话与几位说了吧,我们龙族约么半个时辰前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名为紫宸龙珠,这颗龙珠便是锁在第九层的璇玑宫中,今日本应该由皇师弟看守,不料有人将他调开了,而趁这个时候,有人夺走了龙珠。此事刚刚发生,如今那盗窃龙珠的贼人一定就在九龙城之内,各门已经严密把守,任他是谁,插翅也难飞。”
“那你们不去抓贼,反倒将我们叫到这里来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你们是想请我们帮忙抓贼呢,或者,就是怀疑我们所为?”琴姬听闻此言,丝毫不乱,嘴角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姑娘聪颖,一点就透。不错,我们怀疑,此事便是你们几位所为!”司徒月朗昂首说道,眼中已带着强烈的威慑力。
韩仑也怒目一睁,与他的威慑气息针锋相对,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么,能够闯过上层龙城的守卫,大概除了几位的身法,这龙城之中也在无人能够办到了吧。这位冉姑娘的速度,在下可是领教过了。”
闻言,琴姬蓦地笑出声来。司徒月朗道:“姑娘因何发笑?”
“我笑你们龙族实在是风趣,堂堂龙族,人界大族之一,自家的东西却能轻易被别人盗走,这到底自己的防卫太过疏漏,还是敌人的力量过于强大,恐怕甚是值得思量。”
“天下并没有滴水不漏的防护,所有的防守都有能循的破绽,只不过有些破绽并非一般人能够破解得了。不过对于几位来说,我却不敢托大猜测。能够躲过那么多龙卫的巡逻,又能成功将皇师弟调开,而且能够破了守殿阵法,又有能力将伤势短时间内治愈,除了几位,我暂时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能为此事了。”
琴姬道:“可是我倒是听说,白日里,这九龙城中可是混进来了不少东龙宫的人,你们不将目标放在他们身上,却来怀疑我们,你们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了么。”
“当然,这些人自然要查,而且决不能放过,现在龙城已闭,任何人都再难出去,我们的人迟早会找到那些隐藏在边边角角的幽灵。”他冷笑,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不过任何线索我们都不会放过。”
司徒月朗轻轻踱了两步,道:“诸位之前一直执意要来西龙宫,数次跟踪我们,又出手相救积攒恩德,以至于最后搬出洪崖先生作为底牌,如此大费周章,却只是一句想要来龙族观览风光,这理由何其牵强,怕是三岁顽童也不会相信吧。”
“难道这不能称作理由?有时候将问题想复杂了反倒是件很累的事。”韩仑反问道。
司徒月朗一笑,道:“洪崖先生的确是族长旧友,龙族尚礼,请诸位前来一游,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诸位如此急于进我西龙宫的墙篱,定然有所图谋,而如今的龙族正是多事之秋,诸位前来的目的实在太过浅显,想来便是龙珠了。既然如此,就放你们进来,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果然,你们刚进来的第二天,龙珠便出事了。这未免来的也太巧了吧。”
罗啸成摊了摊手,无奈道:“出门没看黄历,算我们倒了大霉。不过能喝上这里的酒,倒也值了。”一说到酒他就来劲。韩仑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反正你们又没有证据,难不成你们龙族还要将我们扣押在此不成?”琴姬拔高了声调,质问道。
这时候一直闷声不语的族长烛兴却突然笑了,他道:“几位要证据,这却有何难。璇玑宫除了守殿大阵之外,每个房间都有守卫,放置龙珠的大殿之中乃是前代先辈,只要几位同我们去璇玑宫,让璇玑宫守卫一认便知。”
烛兴一直都未说话,全是司徒月朗和司徒皇在极力争辩,不过此时一言道出,却是让众人一阵心惊。虽然当时他们也蒙了面,两名守卫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她们的手段却是一试便知,毕竟这个世上没有第二把伏羲琴。
一语出,众人不禁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韩仑暗暗向琴姬看了看,发现她也只是微微笑着,从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想必心中已经在急切地思索着脱身之术了。不过事已至此,自然是不能跟他们去见那守卫的。他手心中暗暗涌出灵力,做好了往外硬冲的打算。
“怎么,几位这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么?”司徒月朗冷笑道,身边一条水龙将身旋绕,司徒皇的青色长剑上也闪烁出了光芒。场中的气氛立即变得有些紧张,似乎在这深海之中也能擦出火花。
“哼,什么守卫,架子这么大,你让他来见我们,我们劳累了一天,一动也不想动了。”琴姬挑眉说道。
烛兴和气地笑道:“那位守卫因为某些关系,不能离开璇玑大殿,因此也只有请诸位移步,若是那守卫言明与诸位无关,我立即派人送几位出城,绝不耽搁,这样总比大家各执一词,在此处空耗时光来得强些,琴姬姑娘,你觉得呢,呵呵。”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便是琴姬巧言善辩却也没了奈何,眼珠转了几转,却仍没能想出好的方法,于是手心一动,暗暗涌出灵力,便准备向外冲去。
而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一名龙卫摔进大殿来,慌慌张张地喊道:“族长,不好了,东龙宫的人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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