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不过,我会给你提供接近老爷子的机会。陈原臻说道,至于能否成功,就全靠你自己了。她说着,又调出另一份文档。
这些是老爷子日常的喜好,你同样也要熟稔于心。她说罢双臂交叉于胸前,微微抬起下颌,笑道:你刚才不也说了,力小图大才为凶。她对着电脑努了努嘴。
喏,考验纪老师你是力小还是力大的时刻到了。她说罢嘴角勾了勾,眼神里蕴着狡黠之色。
别让我失望。
而同样让陈原臻寄予厚望的人,还有一位。
傍晚时分,
陈原炀出差回家,他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看了一圈也没看见苏真真,狐疑着上楼回房,他刚打开房门就被吓了一跳。
苏真真就坐在床头,她抱着手臂,表情严肃。
而在她的身边立着的是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老、老婆你这是他关了房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连忙上前问道。
苏真真抬眸睨了陈原炀一眼,这眼神里的闪烁不定其实是心虚,却被陈原炀当成了压制着的愤怒。
他在心中暗叫不好,他本想着晚上回家与苏真真好好吃一顿晚餐,再温存一会儿,之后趁着二人甜甜蜜蜜的时候顺势把孩子的事情提出来。
只是看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孩子了,恐怕连自己都可能会被苏真真扫地出门。
老、老婆啊!他拍了一下脑袋,我这次出国还给你挑了副钻石项链来着,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拿
站住!他话音未落,苏真真就冷声道。
陈原炀转身的脚步一僵,他背对着苏真真,整张脸揪成一团。
陈原炀,一副破项链你就想打发我了?
陈原炀转身,他赔着笑脸柔声嗔道: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每次出差都会给你带礼物的吗?怎么能叫打发
苏真真丝毫不领情,她冷哼一声,抬起眼皮阴阳怪气道:是啊,你的确是每一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只不过这一次,恐怕除了项链之外,你还有别的大礼等着我呢吧?嗯?
陈原炀身子一抖,他不知道苏真真是怎么事先知道他今天会和她说这件事,只是现在她既然已经提了出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老、老婆那孩
他话音未落,苏真真就抬高了声音道:孩子?呵,陈原炀,你居然还有脸和我提孩子?!
苏真真的声音本就尖而细,此时她抬了音调,那声音传进陈原炀的耳中便如同指甲划在玻璃上一样刺耳,让他在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绷着脸承受着苏真真狂风骤雨一般的咒骂。
和我结婚之前你就有了那孩子了,怎么,到现在了,你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是个当爹的了?!
真真,你别
你现在跟我这儿充什么负责的好爸爸?陈原炀,你要真是个爷们儿,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苏真真的大嗓门儿本来是虚张声势,只是骂着骂着她倒还真的越来越生气。怒极之下,她抄起手边的枕头,直接冲着陈原炀的面门砸了过去。
枕头虽然轻软,可飞过去的速度极快,陈原炀的脑门上挨了这重重的一下,枕头落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羽绒,陈原炀捂着脑袋,吃痛地叫出了一声哎呦!他刚喘了几口气,就又呛到了空中飘着的绒毛,旋即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监抓小手啦!!!
①:出自《葬经》,东晋时期学者郭璞所著。
第20章 风暴之眼
看着陈原炀在自己面前咳嗽得让白玉似的脸都成了酱枣色, 苏真真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是有些过了。
她毕竟心虚,稍稍敛去了脸上的愠怒,偏坐了身体, 用肩膀对着陈原炀。
我不管, 反正那孩子绝不可能进我的家门。陈原炀,她抬起一双凤眼斜睨着尚且说不出话的陈原炀。
我告诉你, 那孩子和我, 你只能选一个!你要是选了那孩子, 你自己清楚该怎么和我爸解释!
陈原炀才让自己因为咳嗽而狂跳不止的心消停了一会儿,又听见苏真真厉声对自己说这番话, 一股无名火也窜上了头。
你就不考虑考虑我吗?!他也怒吼起来, 老爷子眼看着就要把建一汽车给原烁那臭小子,你男人我马上就要被架空了你知不知道?!
他说罢环顾了四周, 瞧见衣帽间的门虚掩着, 他狠狠地瞪了苏真真一眼。快步走到衣帽间前,一把拉开了门。
门刚被拉开,便有几十件衣服如被允许奔腾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落在陈原炀的脚下。
陈原炀一把抓起地上花花绿绿的衣裳甩到苏真真的脚边,他指着那堆衣服怒道:你跟了我之后每天除了逛街买东西之外还会干点什么?!你看看原烁的岳父,人家都帮着女婿做了什么?!
陈原炀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心中后悔起来。果不其然, 本还觉得自己天天刷卡购物的确理亏的苏真真眼睛一翻, 腾地站起了身。
她掐着腰,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陈原炀的鼻子尖声骂道:好啊陈原炀,你个没用的东西现在还好意思怪我爸没帮你?!你也不看看你这怂样儿, 邻市的那个立交桥枢纽要不是我爸,就凭你这废物还能建的起来?
苏真真越说越气,她作势拖着行李箱气冲冲地就要开门离开,陈原炀慌了神,他慌忙到苏真真身前,抓住她的手臂软声细语道:老婆老婆,是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行吗?你别闹了
闹?!苏真真嫌恶地甩开陈原炀的手,她横眉竖眼地又高声怒道: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这废物原来还怨我爸呢?!我爸给你又砸钱又出力,始指望着这次能让你在你爸那儿露露脸,也好挫挫陈原烁的锐气!
苏真真葱段儿似的手指头在陈原炀眼前晃悠,陈原炀看着眼晕,他只好垂下眼睑,脸上挂出虚弱的笑容。
可你倒好,那么大个工程你做了,却没捞着一点儿好处!你不怨自己没用,反倒是怨我爸没给你出力?!陈原炀,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苏真真越说越恼,她并不只是在气陈原炀的这番话,也实在是陈原炀与她结婚七年竟让她守了整整六年的活寡,这六年里的所有委屈与家里兄弟姐妹的冷眼嘲笑都在此时被她发泄了出来。
更何况,她此时心中还有被人威胁的恐惧,几重的打击与压力,使得苏真真的情绪彻底崩得粉碎,她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陈原炀只以为苏真真是被自己口出不逊而气到,他自知理亏,只得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应着安慰着,可尽管如此,苏真真哭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还是绷着一张俏脸,双手紧握着行李箱的握杆执意要走。
陈原炀着急了,苏真真的排字儿在苏家是最小的,苏家苏老爷子一直把闺女视作掌上明珠。她这次要是拉着行李哭着鼻子回了苏家,明天早上自家的老爷子就能提着他的耳朵在公司里游街示众。
他当下慌了神,竟转身使劲抱住了苏真真的行李箱。
苏真真转着身拽了好几下,见陈原炀就是不撒手,她也急了,大喊着让他放手,可陈原炀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随便苏真真如何跺脚怒骂,就是不肯撒手。
苏真真看着陈原炀坐在地上那副模样,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异常绝望。
想她几年前嫁人时,母亲拉着她的手喜滋滋地说她这是嫁进了好人家儿,以后的日子就只剩下享福了。
可她现在看着一米八多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就坐在地上满脸通红地抱着自己的行李箱,突然觉得自己剩下的日子就只有无尽的绝望。
想着想着,苏真真的手脱了力。她松开了行李箱,又重新坐到了床上。
她这次不再嚎啕大哭,而是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陈原炀与苏真真的婚姻虽然并不是基于爱情,可他毕竟与苏真真同床共枕了七年,也有了这段陪伴的情分。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如今又遑论感情,只是有个女人能守着就够了。
他心里一软,又想着即使苏真真答应了,陈至山那边也难以交代。他摇了摇头,心说这事儿还不能着急,于是站起身走到了苏真真身边坐下。
他把苏真真拥入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这件事不说了,不说了。
苏真真心如死灰一般,到如今她也已经不指望陈原炀能有什么大作为,只求自己往后的日子能消停一些。陈原炀不接孩子回来,她的把柄就还能好好地留在那神秘人的手中,她当下心中松了口气,手也搂住了陈原炀的腰。
无论如何还是要生活下去的,怎么过又不是过呢?
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陈原臻在听到纪慈希向自己准确无误地背出了文档内容之后满意的笑了起来。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笔电,当着纪慈希的面把文档彻底粉碎之后,她递给纪慈希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简历。
你明天上班辞掉在辅导机构的工作就好,只要我不要求他们退还剩下的辅导课时费,他们就不会为难你。
那是什么?纪慈希用眼神示意陈原臻递过来的文件。
至潆广场的负责人现在缺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助理,我帮你安排了一次面试的机会。
面试?
陈原臻点头,我叫你去面试,可不是真要你去做什么小助理。至潆广场是老爷子正式成为陈氏集团掌权人前的最后一个项目,同时也等于是老爷子掌权的序幕。她伸出手指使劲地在茶几上点了点。
这儿,是老爷子的本。人不能忘本,所以每个月的这一天,他都一定会去至潆广场。而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提供给你的,接近他的机会。
她说着打开那份简历。
你和廖特助同校,廖特助和至潆广场人事部那里还算是熟络,就以同校学妹求帮助的理由帮你加了个塞儿。
纪慈希拿起那份简历细细查看,她看完之后把文件随手放在桌上,抬眸问道:我一直都没问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和纪叙搬到这里?
因为这里是风暴眼。
纪慈希眼睛微微一缩。
这里离着陈氏集团近,是老爷子能一眼看见的地方。他用人不喜欢用脱离视线的人,即使是下班后。
说完了最重要的原因,陈原臻舒出一口气,才继续道:在这里,无论是陈原炀还是陈原烁,都不敢轻易动人。
而且,陈原臻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灯火满目,远处隐隐传来汽笛的轰鸣。
你背景干净,出身普通。而这儿的地价很高,作为你这样的人来说支付租金很吃力。所以,钱就是你的命脉。而他正好可以用钱把握住你,激励你。到了老爷子这种程度,能够用钱把握住的人,就是最忠诚的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自从毕业之后就去做了教高中生的辅导班老师。在商业方面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你就不怕我会坏你的事?
陈原臻闻言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多虑了。老爷子要找的本来就不是能干的臣子,而是懂事的家仆。
看来你是想要我去做家贼了?纪慈希冷冷道。
纪老师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绝对是家贼的最佳人选。陈原臻语笑嫣然。
那你就不怕我做了你的家贼?纪慈希压低了声音,目光里满是阴郁之色。
做了我的家贼?陈原臻笑出了声,那你首先得承认你算是我家的。
纪慈希见她又没个正形,转过脸不再看她。
咱俩现在人手一把刀,刀尖儿都冲着对方。如果你真要捅我一刀,那我也只好割你的喉咙了。可你这么聪明,掂量掂量就该知道你比我更输不起,所以我相信你不会犯傻。
纪慈希也站起身,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
你还不回去吗,纪叙要放学了。
怎么,你害怕他看见我吗?陈原臻抱着胳膊笑着问道,她边说着边弯腰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
是啊,我怕他跟着你学坏。纪慈希垂眸看着地板敷衍地回答道。
喔是这样啊,陈原臻低笑道,我还以为你害怕纪叙会误会咱们的关系。
关系?纪慈希抬眸挑眉,我还以为他早就已经很明白我对你这人没什么好感了。
你这个人说话就非得那么呛吗?陈原臻靠着门框含着笑问。
只是对你这样而已。纪慈希说着要摘掉眼镜,只是她的手刚碰到眼镜,陈原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纪慈希惊诧地看着她,陈原臻摇了摇头。
别摘。她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耳际的碎发尾梢延伸至脖颈若有似无地勾勒着她脖颈的曲线,与松垮的黑色衬衫领子相接。
雪白的颈子,乌黑的衬衫。
纪慈希突然想起了白雪公主这个故事。
她正想着,神经却像是突然过了电流一般,她缓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紧盯着陈原臻,而陈原臻站在自己的对面则是满目的笑意。
纪慈希有些局促地甩开陈原臻的手,执意摘了眼镜,之后她赏了陈原臻一记狠狠的眼刀。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她突如其来的触碰。
陈原臻收了手撇了撇嘴,她又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挥手与纪慈希告别。
关上房门,纪慈希站在门前发愣。
她还是第一次在心中有别的重要的事时神游天外。
还是对一个自己不太感冒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在码字的时候,我努力地想要让文中的每一个人物无论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能尽量有血有肉,不脸谱化。所以有的时候在描写次要人物的心理活动的时候也会多加笔墨,希望各位读者不要太嫌弃谢谢各位啦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