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了。”
走进去才发现,这间画廊比记忆里还要大个不少。藏品琳琅满目,竟比佛美的美术馆还充盈。
温雪瑰用脚步丈量着面积,越量就越心虚。
她偷偷注视着郁墨淮的侧颜,心里啧啧惊叹。
艺术品这种东西最是奢侈,更不要说够格进入这种画廊的作品,每一件都是天价。
能二话不说地买下一间画廊,足以见得,这人的身家真是深不见底。
她一忘情,不小心就脱口问了出来。
“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她自忖温家在圈内也算中上,但确实是此时才直观地感到二者的差距。
问完立刻发现自己失言,下意识捂了一下嘴。
可郁墨淮并未在意,反而捏了捏她的手心。
“不是‘我’有多少,而是‘我们’有多少。”
他思索片刻,也得不出精确数字,只能大概知道位数是多少。
于是又道:“明天让李钟列个单子,交给你。”
“还有这间画廊的人员分工、藏品名录,也一并交给你。”
温雪瑰听得都开始恍惚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的有种要嫁入豪门的感觉。
可两人还没领证,这么贵重的一笔资产,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饶是她对这件礼物爱到了骨子里,也不得不顾虑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犹豫地看向郁墨淮,正要张口。
可还没等她出声,对方便心有灵犀似的,堵住了她的话头。
“都谈好了。”
“不能退了。”
郁墨淮淡声道。
“我不懂画,这些东西留在我这儿,就是暴殄天物。”
他垂眸过来,似摸准了她心头的软肋,四两拨千斤地开口。
“玫玫忍心吗?”
“……”
这人真是把她看得透透的。
温雪瑰捧住心口,一想到名画落灰,无人打理的场面,就一阵心如刀绞。
“好吧。”
她也不愿说一些矫情的“那我就先替你看管”之类的话,过了一阵,才低声道:“谢谢你。”
-
由于郁墨淮早就吩咐过,工作人员便将许多名画都挂了出来。
而且,还十分贴心地按照温雪瑰的喜好,将她最喜欢的摆在了前面。
也正是因此,眼前的一切,完全是一场独独为她准备的私人订制画展。
发现这一点后,温雪瑰十分疑惑:“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郁墨淮温声:“问了这间画廊之前的老板。”
“从你的风格和笔触,就能看出你受哪一派画家的影响比较深。”
温雪瑰没想到云珀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同行,惊叹不已。
她原本还想再多问几句老板什么来头,但听说那个老板是男性,她知道郁墨淮吃起醋来十分厉害,便选择作罢。
画廊内采光极好,墙体用大块玻璃制成,晶莹剔透。
月光自窗外涌入,笼罩在巨大的画幅上,一片清冷的光雾。
“怎么不开灯?”
郁墨淮有些不解:“这样对眼睛不好。”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看画,别有一番意境吗?”
温雪瑰看着幽黯的画廊。
月光像天然的滤镜,将所有画作都笼上一层神秘幽静的氛围。
反正这儿是她的了,以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温雪瑰兴冲冲地计划着:“等到以后,我一有空就来看画。秋天落叶了我就看列维坦,夏天阳光灿烂就看萨金特。天气变了也要来,雨天来,雾天来,雪天来……”
郁墨淮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了一串儿,歪头思忖还有没有漏掉的,他才轻声开口补充。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
“什么?”温雪瑰问。
郁墨淮唇角轻扯,看着她的眼睛道:“和我一起来。”
伴随着这句话,夏夜的空气似乎也一瞬间升了温。
月光通明,勾勒出他俊美无俦的五官,也将那低沉的音色,染上一层温润的清辉。
温雪瑰从小一进美术馆就走不动路,唯独此时此刻,人虽在画廊里,目光却完全不在画上。
郁墨淮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将一切其他的东西都盖了过去。
温雪瑰微微仰起头,后脑传来冰冷又坚硬的触感。
抵到了窗户。
她忽然想起,来到这里之前,在车上的那个误解。
原来现实和她的想法殊途同归。
既然是成年男女,夜半独处,很多东西就不是误解。
她看着郁墨淮轻轻朝下压的喉结,明知故问道:“你不是说,今晚只是带我看礼物吗?”
郁墨淮并未答话,只是牵起她的指尖,按在了,自己那件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处。
而后,修长骨指微微用力。
温雪瑰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的手被他带着,将那严丝合缝的衣领扯开了。
怎么还假手于人的。
这种事可不能乱栽赃。
她一阵脸红,立刻就想缩手。
可对方握她指尖的力气,也在此时变大了一些。
“别动。”
郁墨淮哑声开口。
而后,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骨节,牵引着,迫使她向里触摸。
温雪瑰的呼吸愈发凌乱。
她指尖颤抖着,几乎要失去知觉。
好半天才摸出来,在郁墨淮领口内侧,有一枚凸起的绣纹。
借着一半月光,以及指尖传来的细密触感,她辨认了好一阵,才认出那个图案是什么。
在这件白衬衫的领口内侧,浮着一朵小小的玫瑰。
“是来带你看礼物的。”
郁墨淮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如果玫玫愿意的话――”
“我也可以,做你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w=
第50章 玫瑰绣纹
画廊晶莹剔透, 大片玻璃围成长长的幕墙。
夜幕吞噬了视野里的种种细节,渲染出朦胧的氛围感。
月亮的清辉溅落下来,被玻璃映射出幽黯的彩光。
室内清幽宁静, 几乎能听到月色在静静流淌。
后颈处传来一阵玻璃的冰凉。
这股冰凉似清泉般涌入脑海, 将她昏昏欲醉的思绪冲淡了些。
“喜欢吗?”
郁墨淮将手指一根根嵌入她指间的空隙, 严丝合缝,不容逃离。
他的掌温素来偏凉, 今天却炽热滚烫, 似乎握着一束夏阳。
温雪瑰听到了他的问题,却不知他问的到底是画廊, 还是心口前的这枚玫瑰绣纹。
抑或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