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其背后有着逍遥宗、铸魂宗、幽昙派等修真宗门的暗中支持。
每个郡县的铸造铺、矿产乃至铁匠资格的认定都由行会管辖。
当然,矿石的价格也是由行会制订。
而随着战争阴云的逐渐笼罩,原本应该价格上涨的矿石反而急剧下滑,这使得很多矿场老板纷纷叫苦不迭。
司徒家族拥有十七个矿场,雇佣矿工一万多人,这些矿工的工薪可都是十分高的。
矿工从事的是一个危险性极高的工种,所以矿工的都是平民,但是工钱却比做其他劳工来得多。
司徒家族之所以在贝商郡平民百姓中声望极高,正是因为他们极讲信用,对待手下的矿工又极少刁难,从不克扣工钱,在贝商郡各县的矿场中最富盛名。
吴熙的大矿主是雄狮堂,搪孔是铁牛堂,白茅是宝盆堂。
后两者都是太子的亲信把持,前者则是吴熙县的最大家族所操控,唯独司徒家族的矿场似乎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直到发生了那件仙使被逐事件,司徒家族才一下子引起了无数势力的重视。
贝商郡盛产铁矿和乌金矿,这两种矿石都是铸造兵器的必需材料,铸造行会明码实价地收购,一些大中型铸造铺也以同样的价格收购,谁也不会轻易更改价格。
司徒家族有九个铁矿矿场,八个乌金矿场,从收益来看,乌金远高于铁矿。
这八个乌金矿场也让其他三个大矿主眼红了很多年。
但是司徒家族虽说是不算大,但是家族中人人尚武,并请来了不少江湖好汉以及一些散修冒险者做护卫,每个矿场防范森严,这些年倒是没给别人留下什么可乘之机。
可是,这天的贝商郡城司徒家族大宅中却是一片愁云笼罩,偌大的议事厅坐的坐站的站,挤满了家族中人。
坐着的只有五个人。
主位一个面容不怒自威满头银发的老者,正是司徒家族的老族长司徒武明,今年已经八十七岁。
坐着的是他的四个儿子。
左首身着白衫一脸短须的老者是他的大儿子司徒道庭,现任的司徒家族族长,也就是司徒望月的父亲。
紧挨着他的面色微黑的老者是司徒武明的二儿子司徒道远,管理着五个矿场。
右首坐的分别是司徒道清和司徒道望,排行老三、老四,分别管理着六个矿场。
司徒家族已经有多年没有看到老族长的身影,若非天大的事情,想来一直在苦苦追求着能延长寿命的老族长是绝不肯出来见族人的。
听说,二十年前,已经六十几岁的老族长意外重金买得了一本修行秘籍,竟一心一意开始修炼起来,直接将族长之位传给了大儿子司徒道庭。
谁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修炼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司徒道庭四兄弟一向甚为和睦,从未发生过为家产争执的事情。但是,他们的下一代却完全没像他们学习,一干堂兄弟们经常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闹得冤冤不解,鸡犬不宁!
四个长辈经常为了这帮子侄伤透了心,却也无计可施。
司徒望月算得上是这帮子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司徒家族送了太子一份厚礼为其谋得了墨水镇镇长的职务,虽说官不大,却也管辖着一大片人,尤其是紧挨着落魂山脉!
上半年那次轰动天玄的仙选大会就是在墨水镇举行,这也让司徒望月在一帮兄弟中成为风头最劲的一个,族中很多人都看好他,私下里甚至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下一个族长的继位者。
当然,这就引起了他那些兄弟的不满。
甚至是敌视!
老族长司徒武明共有七个孙子,四个孙女。这还只是司徒家嫡传的子孙。
加上旁支的三十多家人,司徒家族共有老老少少四百多人,也算得上一个中型的家族了。
若是算上护卫们,人数已经超过千人。
“道庭啊,你说这次那太子是什么意思?”司徒武明眼皮都没抬,有些无精打采地端起一旁的茶杯边喝边问道。
大厅里五六十人,全都安安静静,每个人脸上都有些茫然的表情,就像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父亲,我想这次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鬼!咱们司徒家又没有少交过一分规定的税赋,凭什么他要强征咱们的矿场!天玄律法难道就只是摆设不成?”没等司徒道庭开口,坐在他旁边的黑面老二司徒道远粗声粗气地吼道,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司徒武明双眼倏地朝着司徒道远一瞥,司徒道远竟被老头的眼光瞧得浑身一颤,慌忙垂下头去,一脸惶恐。
司徒武明在家族中一向以家法严厉著称,四个儿子抑或是那些嫡孙们没谁不害怕的。
见状,司徒道庭忙站起身来道:“父亲,此事诚如二弟所言内有蹊跷。我家与京城柳氏结亲,谁人不知?柳氏一族是名都六大家族之一,一直是太子的坚定拥戴者。咱们家在太子的领地,按这些年来太子对咱家的态度来看,他不致于这么做。再者,我已给皇城送去书信,只怕早已到了柳家,按理说,柳家也不致于弃咱们于不顾吧?我认为,目前咱们要做两手打算。”
说到这里,司徒道庭顿了顿,看了看父亲的表情,见其点着头继续品茶,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第一,日前传来这个消息的是吴熙雄狮堂,穆家一直眼馋咱们家的乌金矿石,仗着其在逍遥宗有一个族中长者是里边的长老,前次竟伙同其他仙使一块来咱家企图抢夺矿藏,无果而回,颜面大损,想来那人一定恨极咱家,这才暗中唆使着雄狮堂对咱们使坏,我想前一段时间,咱家的生意处处受制也一定跟那件事脱不开干系。”
“其二,太子至今尚未亲自派人前来下文,说明这件事还有斟酌的余地,我已经备下两份厚礼,一份准备送到柳家,请其在太子面前代为斡旋,一份准备送到太子府上,这样一来,不知能否赶在太子出文之前将这事化解!只是父亲大人觉得孩儿这番推算安排妥当与否?”
司徒武明点点头道:“道庭啊,看来这些年你倒是有些进步,不过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咱们是什么啊?咱们是百姓出身啊!不是贵族,也不是权臣,没有根基,没有靠山,拿什么跟别人斗?这普天之下都是铁家的,都是帝国的,无论换谁做大帝,还不是都姓铁?他们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你还能反抗?老二啊,我说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怎么还是一点脑子都不长!律法,狗屁的律法,律法就是为权贵们专门制定的保护他们光明正大地攫取咱们这些百姓财物乃至性命的工具!你还想着那劳什子律法,真是气死老子了・・・・・・”性烈如火的老头子一头银发似乎根根竖起,差点一茶杯丢向司徒道远。
司徒道远腆着脸苦笑道:“咳咳,父亲大人息怒啊。您看,没有咱这句屁话,哪能显出大哥的高明呢?咱就是一陪衬,专门衬托大哥这朵红花的绿叶嘛!您老说是不是――――――”
一屋子人忍俊不禁,顿时哄笑起来。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头子也不禁笑骂道:“瞧你这德性!你就这点出息!”
少顷,老头把脸一虎,沉声问道:“我认为道庭说得虽有道理,但是不得不防一件事。那就是柳氏一族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当初将柳芷兰下嫁过来也是为了咱家的矿石,你等怎能把自家性命寄望于这样的家族身上?我平日的教诲你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做人要靠自己!若是柳家因为前次仙使的事情怀恨在心,撒手不管此事,而太子又下文过来,我看你们如何应对?你们倒是说说!”
众人沉默不语。
没有够硬靠山的阴影就像千斤巨石,足以令他们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和意志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