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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

重生之与君厮守(GL) 于欢 8251 2024-06-30 13:45

  他经三朝,深受太宗器重,官家依仗,却因买薛居正宅院,与张齐贤争娶薛惟吉遗孀,被人指责洁之操蔑闻,而被罢相,实在可惜。张庆也惋惜赵宛如的授业老师。

  赵宛如冷笑,这么多年,人言可畏四个字,何曾变过?

  姑娘让查的户部亏空一事,三司的人咬的太紧了,属下无能,未能查到。

  无妨,此事不怪你,三司的人几乎都是前三司使丁谓提拔上去的人,我要找他的过失,他们自然是不会松口的,不着急。

  王丞相您还见吗?

  赵宛如浅笑道:见,当然见,我可不敢不见。

  第48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垂拱殿之后是后宫, 外朝的臣子不得入内。

  恭喜王相。

  官做到了百官之首, 连这紫色公服穿在身上都显得大气了些,封侯拜相,乃天下士子所梦寐以求。

  丞相官居正一品与公主,王爵同等。论地位,公主是皇帝之女,千金之躯, 他们为君臣。但若权力,后宫不掌实权, 不参与国事,丞相乃百官之首。

  太平兴国八年, 太宗下诏规定, 亲王序位在宰相之下。

  王旦又是老臣,出于尊敬赵宛如微侧了身子。

  王旦躬身答谢, 承蒙公主器重,臣感激不尽。

  器重你的, 是官家, 不是我。

  是臣老糊涂了,但公主提携之恩,臣莫敢忘。

  审时度势,王旦也不差, 历朝历代朝中党派之争就从未休止过,王相能立其中一心只为官家办事,替百姓谋福, 实乃我大宋之幸。

  公主谬赞,臣愧不敢当。

  王旦来谢,仅是来谢,赵宛如清楚他的为人,他与向敏中一样有自己的气节,而他更有自己的判断,死忠的保皇派,是不会倒戈于谁的,更别说是赵宛如了。

  赵宛如是皇后之女,若倒向她,则也暗示着倒向后宫,那便与丁谓曹利用那些人一样了。

  不过,赵宛如给了一个恩惠,王旦心里也会记着这份情,虽不为她所用,但也不会妨碍着她。

  相比寇准,王旦实在要好太多,也聪明太多。

  王相知人善用,望往后也要擦亮眼睛,多多替官家分忧才是。

  公主所言,臣谨记。

  几日后的冬至祭祀,也要劳烦王相主持了。

  今年的祭祀尤为重要,王旦不仅成为了宰相,更成为了祭祀大礼五使之一的大礼使。

  天子祭祀,乃国之祭祀,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祭祀与军事,大礼使作为五使之首,是可以陪同天子登上祭坛的。

  对于外姓臣子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赵宛如作为皇帝的长女,也仅只能陪同去祭祀,入太庙而已。

  几日后。

  三更天,东京城皇宫周围号角声起,接着是响彻天际的鼓声,宫内灯火通明,内侍端盘小步匆匆来往,内诸司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宫门不下钥,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早早的赶在夜半之前入宫,等待迎接明日冬至祭祀。

  早在三天前赵恒就住宿在了大庆殿,此时的殿内的大厅中摆放着明日出行的车架与仪仗,殿堂太过宽广,以至于这些车架摆放此处都不能将其装满。

  殿外耸立着两座钟鼓楼,楼上有太史局的官员。

  随着水漏内的水刚刚好装满,官员瞧准无误,拿起手中的棒槌敲了一下鼓。

  哐

  殿门口一位着绿色公服的官员手持象牙牌,在听到这鼓声后,先是在牌子上刻录了一下,旋即提高嗓门,丑时正。

  奏时官员的声音震响大殿,将正在打盹的赵恒惊醒,问道周怀政,几时了?

  周怀政着官服,头戴七梁貂蝉冠,答道:丑时了,还有一个时辰呢,圣上要不再睡会儿?

  赵恒摇摇头,不睡了。

  冬至祭祀,文武百官与宗室皆穿绛色官服等候在大殿内。与平日的公服不同,官袍为圆领,胸前挂方形图案,腰间系有玉佩,脚上穿的是云头朝靴。亲王与宰相戴貂蝉冠加九梁,皇帝的近臣与随从为七梁,其余的官员按品级六梁至二梁不等。手中的所持的朝笏与官服一样,因等级划分而有所差别。

  大庆殿外以及御街上排列着装束齐整的禁军,战马,多达数万,围绕在皇宫周围守卫。

  原先丁绍文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因为未设殿前指挥使,所以就由丁绍文统管殿前司的禁军,总领宫中防务。

  如今虽已降职为都虞侯,但冬至宫内禁军仍由他部署。

  宣德门外画鼓二百面,每面画鼓旁边都配有号角,号角上系着彩帛制作的小旗子。

  皇帝穿着画星官的红色龙袍,卷云冠上镶嵌着北地所产的珍珠,辍卷梁二十四道,以玉犀簪固之,玄圭被他拿捏出了热汗。

  绛色的纱裙与避膝在他走动下卷皱晃动着,赵恒将生了些许皱纹的右手搁在自己金玉束腰上,一会儿出了大殿,外头可冷了,叫内侍多备些衣裳,坐车时将那珠帘放下便是。

  赵宛如福身点着头,多谢爹爹关怀。

  殿前司还是交由丁绍文管理,瞅了一眼这甚是满意的场面,赵恒走至万寿长公主身前,侧头看着着官服而显得风度翩翩的丁绍文问及赵衿,伯文,你见过的,就是上次接你回宫的那位小将军。

  丁绍文她当然见过,阿兄...赵衿随着皇帝的目光一眼望去,与一些资质平平的郎君相比,丁绍文确实很难不让人动心,可她也明白一些道理,都虞侯是嫂嫂钟意的人,衿不敢妄想。

  皇后与丁家交好,有意将惠宁公主下嫁丁家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而丁绍文又是一位偏偏公子,惠宁是她亲侄,夺人所爱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此事,我向来是由着元贞自己想法来的,圣人哪里,无需担心。

  赵衿看向赵宛如,元贞你...

  皇后居正位,赵恒是走下来与她们答话的,离高台有些距离,众人所愿却非良人,元贞从没有想过要嫁,也不会嫁。赵宛如话里含有别的意思,她不希望小姑姑嫁给丁绍文,她希望小姑姑能够反抗一下。

  但是赵衿,还是太过温顺了,仅只是轻皱着眉,长兄如父,她没有再说什么。

  皇帝也希望长女下嫁丁家长子,惠宁的性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太宗皇帝,而七妹赵衿的温顺不论嫁给谁,都会是贤良淑德之妻。所以他要选一个优秀的,配得上的,如此,一会儿我便让伯文护送你的车架。

  另外一旁的赵静姝扭动着自己的黄裙,嘟着嘴幽幽道:爹爹怎的都不关心关心元容了,元容也怕冷呀。

  自她回来,皇帝就时常去钦明殿,毕竟是他的幼女,相隔十多年未见,她一回来,钦明殿进出的内侍都多了许多,南方朝贡的贺礼除了赏赐到坤宁殿,还有一大部分被送到了钦明殿,可见皇帝对赵静姝的喜爱。

  你呀!皇帝拿着朝笏的手抖动了两下,连出身武将世家的曹渊都敌不过的人,可还会怕冷?

  爹爹又拿此事取笑女儿。赵静姝轻轻捏着皇帝的衣角,那不是我实在气不过他仗势欺人嘛,爹爹当时不是也夸赞我的嘛。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贴耳凑近,小声道:你当众打了人家,你叫人家一个七尺男儿脸面何放?我是给你与他一个台阶下。再说,这样的人你见着不喜过来告诉我就行了,我替你罚他,哪儿值得我闺女亲自动手呀。

  赵静姝笑眯着眼睛侧身,谢谢爹爹~

  皇帝再次俯近身,压低声音,前几日杨亿与我说你想做他的学生,去国子监读书,又说见你天资聪颖,荒废了时间着实可惜。我便寻思着你读书也比舞刀弄枪的要好,但那国子监又不允女子入内,思索半天,你若实在想去,就换了装扮去,我会私下告知判监事予你方便,以我闺女武功的这般厉害,相信也不会吃亏。他笑眯着眼睛。在金明池附近见到赵静姝赤手空拳将曹渊打爬在地的时候,是挺惊喜的。如今见惯了宗室娇生惯养的清高女子,像赵静姝这般率性的反倒让他打心底的喜欢。

  赵静姝也已十六,又多了件儿女事,国子监里不少将来国之栋梁,闺女可得擦亮眼睛,好给你爹爹带个称心的女婿回来。他似说的不正经,穿着朝服也全然没有一副帝王的样子,反倒只是像父亲与闺中女儿说着悄悄话一般,也可替我监视监视那些个世家子弟。

  通情达理四个字,赵静姝是从来没有想过会用在她皇帝爹爹身上的,至少师父曾经告诉她,君王寡爱,不允儿女私情,后来想着,或许只是因为站在了最高峰,肩起了天下的重任,不得已而为之。但人还是那个人,于国,他是皇帝,于她,只是父亲。

  赵静姝端手在腰间,侧身,女儿谨记爹爹教诲。

  哐!

  钟鼓楼上的钟声敲响,殿门前绿衣官员大喊道:寅时正!

  因礼部尚书空缺,便由从三司副使升任的礼部郎中林特暂代礼部之事。

  林特着官服手持笏牌走上前,高声奏道:中严外办!。

  丁绍文安排的人便带领禁军铁骑在最前方开路。

  三更天时便已经整装待发,齐整威严的禁军后面是七头大象,每头大象的背上都盖着绣花纹的锦缎,锦缎上面在安放着金莲花的台座,大象头上戴着金饰辔头,穿锦衣的驯象师骑在象脖上引导大象。

  象后面是高举大旗与拿大扇子的武士,还有手持长矛,画戟穿着五颜六色盔甲的骑兵,大旗上与扇面上都画着龙,虎,彩云以及山河图案,长矛上都系着五彩结带的铜铃铛。

  风一吹过,数以万计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多达数万的武士,帽子,衣服,靴子,配饰每隔一个方阵就换一种,因为安排得井然有序,所以不会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场面壮观的只剩下惊叹,以及鼓声奏起的震撼。

  天子冬至祭祖的出行,阵仗之大,用器之奢华。

  除了这些先行人数上万的武士部队,后面还有皇帝的亲从,亲随官。护在皇帝身边的是御龙直的卫士,金色腰带,紫色绣花衫,头上戴着珍珠结络的顶头短巾。

  林特奏喊之后,周怀政搀扶着赵恒登上四柱与栏杆都饰有玉雕,雕刻着龙凤的玉辂。

  玉辂内设有御座,只有两名近侍随在旁侧,而周怀政则作为执绥站立在一旁。

  玉辂后边随行随行四人,手举行马阻拦人马通行。前面则是由两个身穿朝服的人手持笏板面朝玉辂倒退行走。

  准备妥当后,千乘万骑从宣德门出发,前往太庙。

  玉辂后面是宗亲,按照等级位份依次排列,舆车内都是单独乘坐,随旁只能站立一个传唤的内侍。

  出宣德门时,小柔,把帘子放下来。

  更深露重,汴河的雾水都吹到御街上了,后头的赵静姝见着,也将车内的帘子放下。轻纱制成的车帘,将车内的人模糊化,使之看不清脸,若站远了看,连人都是分不清的。

  这般盛大的场面只有在皇子纳妃,公主出嫁时以及现在的冬至祭祀才有,灯火辉映,使得这东京城漆黑的五更天如白昼一般,御街两边的路灯照耀着底下笔直站立的禁军,每隔一步就站立一人,组成人墙。

  百姓们只能站在人墙后面远远观望玉辂内的皇帝。

  这便是...廉政推行者的出行吗?李少怀骤视眼前的天子出行的排场,不禁上挑起眉,是奢靡,还是我见识太浅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出行之奢华相比以往各朝,我朝已经是从简了。

  比起享受,后主在位时,当仁不让,她为之一笑,也是,不过如此!

  先行的武士慢慢走远,随之皇帝的玉辂出现在眼前,玉辂宽敞华丽,皇帝手持朝笏端坐在御座上,姿容清晰可见。

  据传太.祖身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其非常人。

  史书上这么写的,我只见过太宗,不过太宗皇帝与太.祖一样,征战沙场一生,收复疆土,是武将风范。而今上...文人多行仁政,于百姓而言,未有什么不好。

  那于天下呢?李少怀侧头问及,见师姐沉默,她又转回头继续看着车架,若有所思道:梁木若只侧重一边,另一边是会塌的。

  帝后后面是诸亲王,皇子,公主,皇帝只有一个皇子,六皇子寿春郡王赵受益,由宫人抱坐着。

  除看到万寿长公主外,李少怀凝视着其后面的车舆,紧了紧眉头问道:长公主后面的是谁?为何下着帘子?

  晏璟听着她的话心中一怔,是,惠宁公主赵宛如。

  宛如...

  李少怀深深的看着,纱帘隔绝车内车外,如今又是黑夜,他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可又隐约觉得,车里面的人头所朝的方向,黑夜里,那双会发光,幽幽的眸子,在看着自己。

  倒是与我的名字,相映。她又自嘲一笑,名字而已,她是公主,你又是什么!

  汴河的风徐徐吹来,清脆的铃声充斥东京城,黄色绣龙的长幡,以及各色的彩带飘扬空中,车上垂下的纱帘也随之轻轻摆动。

  姑娘,您说真人会不会来呀?隔着纱帘,小柔看不清车外百姓的样子,真人会不会正看着这边呢?

  小柔伸望着,随后又走回她身边,不过真人就算来了,看到了也不会知道的。

  云烟秋画都不在,而张庆被她留在了宫里,未让他陪同。

  这样的场面,她初来东京,是一定会来的。知己知彼,已是能猜透心思。

  赵宛如侧头看着车帘外,应接不暇的人影,虽看不清容貌,但各色各样的人,总会有细微区别。

  有些人和事,即使隔着万里,她亦能探知,因为所思,在她心中。

  第49章 一体君臣祭祀同

  皇帝前往太庙奉请先皇神灵出殿, 此时陪同的官员只能是皇室宗亲, 祭祀开始时宫中礼仪乐队响起奏乐。

  太庙中除了各先皇的神位,还有一块太.祖在时刻的石碑,小刻了几行字,就摆在殿堂内极为醒目的位置。

  礼拜完之后,仪仗,车辂从南薫门出发前往青城斋宫留宿一日。至青城夜晚时, 天子居所附近警卫戒严,禁军之间进行喝探查询, 喝探也可视为是对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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