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仇海邦是真冤枉刘宇浩了。
至于怎么对付倪俊,刘宇浩已经事先有了好几种对策,并私底下让藤轶去安排人手正在运作。
可刘宇浩没想到,自己这儿还没出招呢,倪俊倒自己巴巴的送上门来,而且还是在触了自己逆鳞的情况下。
正好套用一句俗语,“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请打开骰盅。”
刘宇浩淡淡的吩咐美女荷官,脸上再看不出一丝表情。
“不,我要自己来。”
倪俊突然怒吼一声,挡在了赌桌和骰盅之间,让美女荷官靠近不得。
赌场出老千的手法层出不穷,虽然他这样做有点不合规矩,可他也顾不上了,倪俊可不想把自己的那一个亿压在别人身上。
美女荷官抬起眼飞快地瞄了一眼刘宇浩,见刘宇浩微微点头,便退出几米站定。
“倪公子,请!”
刘宇浩做了个手势,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既然是你自己哭着喊着送上门要找死,那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有异能透视、有天眼洞察,还有澎湃的真气使那色子稳固如钉,刘宇浩才不怕倪俊暗中耍什么阴招呢。
倪俊惊疑不定地望了骰盅半晌,手悬在半空中微微发抖。
赌客自己开骰盅委实不是赌场规矩,而且在打开骰盅的一霎那想做些手脚也非常容易,可为什么刘宇浩就没有反对呢?
如果自己真的利用开骰盅的机会破坏色子点数,那刘宇浩又计将安出?
倪俊两眼发直,不禁有些气馁,迟迟半晌未做决断。
刘宇浩两手一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讥讽地苦笑道:“倪公子,你不是想让我们几个人在这陪你一整天吧?”
倪俊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俊脸涨红,怒不可遏地道:“放屁,开就开,谁怕谁!”
现在倪俊已经想开了,虽然他平时喜欢胡闹,可真遇到事情了,父亲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人家折磨不成?
不就是一个亿嘛!果真输了自有父亲为自己擦屁股,大不了就是禁足在家,不过一年半载尔。
“三个一点、两个二点、两个四点、一个五点,一个六点。”
骰盅可以由倪俊自己开,但点数却是从美女荷官口中报出的,骰盅里的点数和刘宇浩刚才说的一样,唯独没有三点。
倪俊再傻也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多大祸,荷官每报出一个点数,他的脸便苍白一分,直到最后煞白煞白,满脸大汗却无一丝血色。
“刘先生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人。”
丹尼尔看不出在场人满脸的震撼,犹如愣头青一般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赏了一番。
最震惊的人其实还是仇海邦。
死死盯着赌桌上那红如血、黑如墨的色子,仇海邦眼珠翻白,眸子中冒出诡异的光。
过了许久,倪俊脸上终于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眼中却是惊骇欲绝。
刚才他明明在揭骰盅的时候故意摇动了一下的,也的确听到了色子撞击后发出的响声,可为什么点数却一个都没发生变化?
难道是?
倪俊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突然记起,不管他想说什么话,刘宇浩总能在他开口之前提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倪俊摇着头,一滴殷红的鲜血从他紧咬的唇间落下,砸在赌桌上后瞬间又被厚厚的珊瑚绒吸收,绿色绒布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淡淡的古怪棕栗色,细看下去,总有点让人心惊胆寒。
可在场的除了奈子外,又有哪一个不是见过血的?谁又会真的在乎多了倪俊那一滴?
仇海邦一直在偷偷暗中观察刘宇浩的神色。
可无奈,至始至终都看不出有一丝异样,自从香港回归,仇海邦见过的纨绔子弟也算不少了,但刘宇浩却绝对是个另类。
在刘宇浩的身上,仇海邦第一次看到了令自己害怕的东西,那种感觉好像只有和自己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
恍惚间,仇海邦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灯光映在刘宇浩的脸上。一张俊朗的脸庞,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可是那双眸子却闪着凌厉无比的光。
仇海邦心中骇然一惊,这样有恃无恐、这样自信轻蔑,这人果然不简单!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刘宇浩扬起手中的文件笑了笑,似乎是在对所有的人说话,又似乎把倪俊排除在外。
戚康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说话,可他背后的衣衫却早已湿透了。
按理说,在场几个人当中除了藤轶外,戚康是结识刘宇浩最早。
在平洲公盘上第一次认识刘宇浩时,戚康直觉,这个小伙子乃是那种深不可测的存在,可毕竟岁数相差很远,戚康从内心深处还是愿意把刘宇浩当作一个背景深厚,赌石眼光犀利的“有为青年!”
可现在看来,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阴差阳错和刘宇浩成了朋友,那么现在自己还能用平常心看待这个人么?
戚康在心里偷偷问自己。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这个强有力的对手。
可突然间,戚康发现,如果自己真的有了这么一个腹黑的对手存在,他的下场肯定比这倪大公子要惨一千倍一万倍!
那将是多么可怕是一件事!
第0979章 恶人须有恶人磨
“你不能走!”
倪俊满脸狰狞,双眼泛着凶光,冷冷地道:“刘宇浩,我要再跟你赌一局。”
众人皆一脸愕然!
嫌死的不够难堪,还想找刺激么?
刘宇浩回过头,淡淡一笑,道:“倪公子还没玩够吗?”
今日之事也是阴差阳错,刘宇浩本欲想先不动声色的结识倪俊,然后再对其进行惩戒,谁料倪俊偏偏送上门让他欺负。
虽说赌骰盅赢了人家一个亿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刘宇浩已经把倪俊查了个底掉,对他这种人渣端是不用客气,所以更没有什么愧疚感。
刘宇浩脸上越是挂着淡淡的笑,倪俊越是恼羞成怒,觉得那是在对自己浓浓的讥讽。
“这次我们赌梭哈,赌注两亿。”
倪俊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刘宇浩,因为说话时心情无比复杂,身子顿时显得有些怪异的急剧哆嗦。
刘宇浩冷笑,瞥了眼那可怜虫,道:“倪公子你太会开玩笑了,你连一亿都还不起,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赌?”
仇海邦知道倪俊父亲肯定会帮儿子还那一亿的债务,叹息一声,道:“倪俊,输了便输了,以后从别处再找回来就是,何必斗气呢!”
这句话真真是为了倪俊着想。
可倪俊并不领情,绿豆眼中冒出血丝,咬牙切齿道:“仇老板,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现在只找刘宇浩算账。”
仇海邦微微皱眉,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但没有说话。
“恶人须有恶人磨!”
倪俊是恶人没错,可仇海邦心里很清楚,真正的恶人其实是刘宇浩,招惹了他,一辈子休想安宁。
最后一个愿意拉倪俊一把的人也因为他的无知而被关在门外。
刘宇浩嗤声一笑,道:“倪公子,其实海邦兄说的很对,你应该听他的话。”
倒不是刘宇浩生了什么善心要去规劝倪俊,其实他那么说无非是把倪俊真的推到孤立无援的位置。
刘宇浩心里很清楚,如果仇海邦碍于面子,等后天赌船靠岸后非要带倪俊离开,他还暂时不能翻脸,只能以后在徐徐图之。
可若是两人在船上就闹的势成水火,赌船回港时,以仇海邦的个性,他再怎么也不会为倪俊求情。
有时候,挑拨离间也可以是“赤果果”的,无需顾忌!
倪俊果然蠢的可以,冷眼瞪了仇海邦一下,阴阳怪气地道:“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操心,你说你赌还是不赌吧。”
仇海邦一脸淡然,再无任何表示。
刘宇浩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着说道:“倪公子,如果你有办法弄到钱我倒是可以考虑你的要求,可如果还是想借鸡生蛋,那就恕我爱莫能助了。”
废话!没钱你赌个屁呀!
倪俊狰狞凶狠的眼神中闪掠过一道异彩,冷笑道:“我可以用倪家拥有的宝龙拍卖股份做抵押,这总可以了吧。”
戚康笑了,道:“倪俊,你是不是输糊涂了,宝龙拍卖的股份在倪安先生名下,跟你好像没一毛钱的关系。”
在法律健全的社会制度下,断没有子债父偿的道理,看似戚康在述说一个事实,其实也是隐晦的提醒刘宇浩不要上当。
刘宇浩淡淡一笑,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不料这话却正触到倪俊痛处,倪俊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道:“倪安先生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现在倪家宝龙拍卖的股权我完全可以做主。”
竟然有这等事?
戚康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瞥了眼仇海邦。
仇海邦也是同样头一回听说,满脸茫然的冲戚康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倪俊当然不知道他情急之下暴出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个消息,看到众人那瞠目结舌的模样更是内心一阵兴奋,眉飞色舞地道:“这张卡片上有我父亲律师的电话,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马上打电话问一问便知道真假。”
刘宇浩使了个眼色,戚康立刻拿过那卡片,赌船上自然是有海事卫星电话的,想必倪俊不会当作这么多人拿自己父亲说笑。
倪俊当初不愿签字是因为怕自己父亲醒来后找自己算账,可现在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许这正是成天只懂声色犬马的公子哥儿们的悲哀。
很快,戚康从外面走了回来,一脸正色道:“倪安先生现在正在英国本土圣玛丽医院救治,而宝龙拍卖的股份也暂时由倪俊负责管理,律师那边已经签了授权书。”
刘宇浩冷漠的看了眼倪俊,又对戚康微微点头。
仇海邦内心早已大惊失色,可脸上却装作没事儿一般,心头却在叹气,暗道:“家里养了这么个活宝,真的是天亡倪家啊!”
隐隐中,仇海邦已经感觉到,其实刘宇浩早就盯上了倪俊,但究竟是为什么他却解释不清。
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有多少豪门大族曾经红透了半边天,可是就因为家族内部出现了那么几个不孝子弟,整日里只知道斗鸡遛狗,等祖宗的家业传到他们那一代,想不垮都难。
而倪俊不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