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瑾回神。
“是背上疼吗,还是胸口闷?”他问。
“……还好,感觉好多了。”
长平王闭了眼睛,过了许久,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又听他说,“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嗯?”
“以后,不要像今天那样,拿柄匕首就要和武艺精纯的刺客拼命。很危险,知道么?”他很严肃。
她闷了一瞬,想说那匕首可是您给的,也想说我是在帮忙,可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她什么都没帮上,还被刺客拍了一掌。如果不是她在,可能他会很轻松的脱困吧,而不是留在那里和人缠斗。再者,如果不是她回了娘家,他也不会深夜还在潜藏着危险的府外游荡。
长平王却皱了眉,微微支起半个身子,盯着她,“不需要你道歉,下次知道保护自己就行了。给你匕首是防身,可不是让你拼命!”非常严厉的语气。
他背对着灯火,她只能看见他脸庞冷峻的轮廓,和幽深却晶亮的眼。
仿佛深巷黑暗里,墙上溜下第三名刺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目光逼人。
他是很在意她的吧?她猜测。只有真正紧张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于是她觉得自己挥刀撞向刺客的举动非常正确。当时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想,现在回头去琢磨,才明白自己大概是迫切地想帮他。
两个人已经让他脱不开身,她不想让第三个人加入攻击他的行列。自己拖累了他,唯有拼一拼弥补。
“王爷,再有下次我还会这样,所以,帮忙找个拳脚师傅给我吧。”她如此回应他严厉的告诫。
“胡闹!哪个好手不是自幼练武,半道出家只有不伦不类。”
“我又不指望当好手,只要动作灵活一些就好了,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也能躲过一掌。”
“躲?”长平王说,“你知道那人什么身手?要不是你走运恰好戳中他心口,他一掌下去你不可能还有命在。何等危险的事,你练上十年也躲不过,趁早死了这条心。”
如瑾非常不满意他的态度,“您是说,我只要乖乖待着就能保全自身吗?我不找麻烦,麻烦会找我,学一点防身之术有什么不好。您不帮我找,我自己找,这条心我是不会死的。除非您天天把我绑在床上动弹不得,才能管住我不学拳脚!”
她往里躺了躺,不再枕他的胳膊。
长平王就只能看见她一头青丝和倔强的背影。
她刚受了重击,生气不利于气血恢复,他知道不能激起她的火。可,学拳脚练武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实在辛苦,而且看她什么都不会就敢往刺客身上撞的举动,日后若是会了一招半式,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危险事来。他怎能任着她胡闹。
“你刚说什么?天天把你绑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故意带偏了话题。语气暧昧地将手搭上她的纤腰。
“我……”如瑾腾地红了脸。
怎么说出那么有歧义的话!
学拳脚的商议就这么被搁置了。
如瑾默了半日,尴尬退去,才提起最关心的事。“今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六哥。”
“……”怎会是他!如瑾猜测大约是东宫闭门失势的太子,可长平王的语气,那么笃定。
“等着看吧,他也兴头不了几日了。”长平王将如瑾又揽进了怀里,“睡觉。”
她想问得更详细一些,可是他闭目睡了,不一会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累了一夜,她不好再打扰他休息,只好也思绪凌乱的闭眼睡去。
再醒来已是午时,大约是昨夜长平王的安排,吉祥吴竹春等都从蓝府被接了回来,也不知他怎么跟蓝家人解释的,总之秦氏没有因早起看不见女儿而惊疑,更没上门兴师问罪。
如瑾醒来就闻见饭香,长平王正坐在床外喝粥,见她睁眼,叫了丫鬟进来伺候梳洗。如瑾匆匆起来,洗漱一番,也喝粥吃了一点清淡小菜。辰薇院上下因为主子们的起身而活动起来,大家开始正常做事,开院门,洒扫,整理房间,进出有度。
“你这几日好好调养,别劳心劳力,才能好得快。”长平王叮嘱。
“那王爷呢,不上朝了,能在家休息么?”
“当然,本王遇刺受惊,养病呢,一会就去宫里召太医。”
他大概是打着什么主意,如瑾正想着要不要问,吉祥走进来说:“王爷,主子,佟姨娘和小佟姑娘来了,要传吗?”一边说一边瞟长平王。
长平王脸色一沉,“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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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有事,晚上回来赶了一点,对不住了姑娘们。
277 姬妾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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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秋雁领着妹妹站在如瑾的院子外头,低声叮嘱着:“一会见了蓝妃只管如常,大方一些,不用过分亲近,也别让她觉得你疏远了。王爷跟前,咱们做出姬妾的本分就好。”
佟秋水觉得姐姐啰嗦,心里正忐忑,就没听进去。昨天如瑾回娘家,大抵是因为她们姐妹两个和王爷置气,她还在琢磨等如瑾回来要怎样相处,不料晚上府里闹了刺客,次日清早王爷就派车从蓝府接了人回来——她自然不知道那车里并没有如瑾本人,只是觉得事情古怪,且摸不清王爷对如瑾、如瑾对自己的态度。
一会若见了面,当着长平王跟前,昔日的好友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正寻思着,吉祥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讥讽。
“两位请回吧,王爷让我将你们轰走。念着同乡之谊,我就不拿棍子赶人了,你们自去。”
佟秋雁微笑央求:“听说昨晚闹刺客,蓝妃受了惊,我们是来探望她的。”
“佟姨娘,我们主子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轻易别来碍眼。主子再受惊也有王爷看顾着,你们来凑什么热闹,懂不懂规矩了?”
吉祥扔下话甩袖子回去,将两人晾在门口。
佟秋雁前番连吃两次亏,自是不敢擅自进去,佟秋水朝里怔怔看了一会,转了身。“姐,走吧。”走了两步又停住,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果然是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