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100节
皇帝不由心生感慨:这些年他根本没有挂心过元容的事,所以对元容毫不了解,甚至连元容会作画都不知道。
他叹息一声,看向靖亲王:“你能口述出来吗?”
靖亲王虽然比他死去的儿子要强些,却也是个好色之徒。那女郎给他送信时,他见是个年青的女郎,便多看了几眼,此时对她还有些印象,连连点头:“能,臣弟试一试。”
皇帝让人取来笔墨,元容便就着靖亲王手舞足蹈的描述,慢慢在画纸上勾勒出了一个女郎的面部轮廓。
当他落下笔墨时,永安侯夫妇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不由一惊:“这是……”
这是顾佳茴,即便蒙着面纱,也能一眼认出来。她的体貌特征实在太过明显,有些内双的柳叶眼,略显浓密的眉毛,这在北魏洛阳城中并不常见。
洛阳城中的女郎以眉细为美,且柳叶眼一般是双眼皮,而顾佳茴则是少见的内双。
对于顾佳茴与四皇子勾结,准备暗害顾家的事情,顾休休并没有告诉永安侯夫妇。一个是没有证据,一个是怕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再多想。
因此永安侯夫妇毫无防备,在看到那画像上的女郎时,顿时就被惊住了。
靖亲王忍不住道:“你们认识这女郎?”
永安侯迟疑着:“这画上的女郎,乃是骠骑将军的遗女,名唤顾佳茴。”
靖亲王愣了一下,随即大怒:“说到底,原来还是你们顾家在栽赃陷害本王?本王就说,你好端端为何要让人搜查本王的住处,原是居心叵测,不安好心!”
顾休休见他气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只是不咸不淡道:“没有证据的事情,靖亲王还是谨言慎语。顾佳茴已经从顾家离去,进了四皇子府,她如今是四皇子的妾室,与顾家再无干系。”
“你说无关就无关?指不定就是你们商议好的!”
见两人似是又要争吵起来,皇帝呵斥道:“都住口!有什么好吵的?将那妇人叫来问一问便知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贞贵妃,又道:“四皇子也一并唤来。”
侍卫们从未像今日这般忙碌过,刚从北宫回来,如今又要到四皇子府去请人。
等四皇子和顾佳茴到了永安侯府时,天色漆漆,已是快要三更天了。
两人进到顾怀瑾的院子里,见气氛严肃,又瞥见地上的血衣和被撕碎的信件,四皇子心中不禁欢喜。
可一抬眼,看到贞贵妃时,他又不由生出些迷茫。贞贵妃不是应该在北宫被禁足,怎么都这么晚了,却跟皇帝一起出现在永安侯府里?
难道事情出了什么纰漏?
四皇子敛住神色,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与顾佳茴一同跪下行礼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将那封顾佳茴送给靖亲王的信件扔在四皇子脸上,厉声道:“朕还没有问你们,趁着朕还有耐心,你最好如实坦白!”
这便是在诈四皇子和顾佳茴了。
皇帝能在这皇位上稳坐几十年,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他早就知道四皇子跟顾佳茴在采葛坊发生的丑闻,四皇子早不将她抬进四皇子府,拖了整整一个多月,刚刚巧正在这时,出了这么一遭事的时候,却将她抬进门了。
若是说此事与四皇子毫无干系,皇帝自是不信。
四皇子看到那封信,一下慌了。他求助似的看向贞贵妃,贞贵妃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贞贵妃昨日才被四皇子拖累到被皇帝禁足三个月的地步,今日四皇子又给她惹出这般是非来。若不是皇帝换了她永贤殿的宫人,险些将她也拉下水。
上位者,便是要心狠手辣,当舍则舍,方可成大事。
如今四皇子对于贞贵妃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拖后腿的累赘,当她开口将自己与此事撇清干系时,便已下定决心舍弃四皇子这一步废棋。
四皇子优柔寡断,依赖她,更害怕她,自然是不敢将她供出来了。
而顾佳茴就算供出她来,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此事与她有关系,她只需要看着四皇子和顾佳茴互相攀咬便是。
见气氛死寂,贞贵妃也沉默不言,四皇子心中更慌了。
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父皇明察,此事与儿臣无关,儿臣毫不知情。”
皇帝眯起眼睛来:“依你所言,这封信若是与你无关,便是跟贞贵妃有关了?”
四皇子慌忙摇头否定:“不,不是。此事与母妃无关,这封信,这封信……”
他结巴着,忽然看向顾佳茴,伸手便指向了她:“是她,这是她写的!”
第72章 七十二条弹幕
顾佳茴似是还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神色怔怔,双眸中满是迷茫:“什么?”
四皇子攥紧了手里的信纸,并不准备跟她解释, 只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攀咬道:“父皇,这封信与母妃无关, 儿臣亦不知情,都是这贱人瞒着儿臣做的……”
顾佳茴后知后觉地捕捉到关键词, 看向他手里攥着的信纸,终于明白了皇帝和四皇子在说什么。
她瞳孔微缩,表情一变再变,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这封信明明是四皇子授意让她写的。
可如今出了差池, 四皇子竟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她身上不说, 还口口声声唤她贱人?
都说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顾佳茴却始终觉得四皇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昨日还承诺她, 待她扳倒了顾家,等他登基之后, 第一件事就是帮她外祖父洗清冤屈, 迎她为后。
顾佳茴跪在地上的膝头有些发冷,她听见皇帝厉声道:“四皇子说得可是真的?”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假如她沉默, 又或是承认了四皇子的话,那皇帝必定会将她处死。
顾佳茴拼命摇头, 她跪着向前爬了两步:“不,不是真的!四皇子在撒谎!”
“这封书信就是他让我写的,说是写过之后, 以贞贵妃的名义送到靖亲王的住处。他还让我把一件血衣,以及一沓子不知道写着什么的书信,埋在定北将军的院子里……”
说话之间门,她的嗓音带上了些哭腔,似乎是怕皇帝不信她的话,浑身都颤抖着,只差伸手举天发誓了。
永安侯听到这话,看着泣不成声的顾佳茴,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因为四皇子说一句话,你就愿意为了他谋害顾家?”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言辞,还是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
三年前,骠骑将军父子战死在平城后,尸首无存,不知是不是落入了胡人手中。而骠骑将军身边的宠妾罗药也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侥幸活命的顾佳茴。
若非是永安侯顶着压力,将顾佳茴接回了侯府,便是凭着顾佳茴生母的身份,顾佳茴根本没资格踏进永安侯府的门。
永安侯只是觉得自己亏欠老夫人,当初不该年轻自负,将二房父子带到边戎去。
沙场之上,本就是刀枪无眼,瞬息万变,老夫人给老侯爷续弦不过三年,老侯爷便战死在沙场上,以至于老夫人守寡了几十年。
老夫人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又在晚年丧子丧孙,他没办法让骠骑将军父子起死回生,只能尽其所能弥补老夫人和骠骑将军留下的遗女顾佳茴。
这三年里,他扪心自问,从未亏待过顾佳茴半分。
知道顾佳茴吃不惯洛阳的饭菜,专门从酒楼里重金给她挖了个会做其他菜系的厨子过去。
知道顾佳茴喜欢打扮自己,每年胭脂铺子里有什么新货,都是顾休休一份,顾佳茴一份。
知道顾佳茴爱看话本子,跑遍了洛阳,将所有书肆里的话本子都买回来,她屋子里堆都堆不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连老夫人都没有对顾佳茴这般上心。永安侯从未想过,自己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却是个白眼狼,不但没有半分感恩之心,反倒还帮着四皇子这个外人对付顾家!
面对永安侯的质问,顾佳茴的眼泪似是掉的更凶了,她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怪我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都是你们顾家欠我的!”泪水和鼻涕一起淌落,顾佳茴嗓音破碎:“若不是老侯爷检举我外祖父,我母亲就不会贯上贱籍,被流放到边戎苦寒之地做营妓……”
永安侯似乎是没听懂顾佳茴在说什么,眉头紧皱着,顾休休走到顾佳茴身前,缓缓蹲下身子:“你是说,上一任户部尚书吗?”
听闻这话,不止是顾佳茴,就连贞贵妃都愣了一瞬。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大抵就连骠骑将军都不知道罗药和顾佳茴的身世,顾休休怎么会知道?
顾佳茴张了张嘴:“……你知道我外祖父?”
“你外祖父贪财好色,贪墨修水坝赈济灾民的银两,吞了拨去边戎的军晌,又倒卖军械给敌国,赚取差价。”
“你母亲罗药大义灭亲,将他贪墨和勾结敌国的证据交到了老侯爷手里。老侯爷和谢家太尉一同上奏弹劾他,证据确凿,先帝便将其家产充公,处以凌迟之刑……”
没等顾休休说完,顾佳茴便尖声打断:“不,不是这样的!我外祖父没有贪墨,那是老侯爷觉得我外祖父碍了他的眼,这才故意栽赃陷害!”
“我娘也绝不可能帮着外人大义灭亲,你休想蒙骗我!”
“那是因为你外祖父在你母亲面前,醉酒后,失手打死了你外祖母。”顾休休神色不变,问道:“是谁告诉了你这些?”
“贞贵妃!”顾佳茴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只盼着自证清白,让旁人知道她是对的,她并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她朝着贞贵妃的方向看去,泪眼婆娑:“贞贵妃,你倒是帮我说一句话呀!不是你告诉我,我外祖父乃是蒙冤,若是我能帮助四皇子登上皇位,你们就会帮我外祖父平反,迎我为后吗?”
皇帝没想到,绕来绕去,最后又绕到了贞贵妃身上。他眉骨微动,没等到贞贵妃开口否认,便问道:“你的意思是,贞贵妃告诉你,你外祖父是被顾家老侯爷所害,许你皇后之位,让你帮着她谋害顾家?”
贞贵妃连忙跪了下去:“臣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还请皇上明鉴!”
见贞贵妃也不认了,顾佳茴几乎是连滚带爬朝着贞贵妃扑去,攥着贞贵妃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若不是你这样说,我怎么会帮你谋害顾家?”
“你们母子两人,皆是十恶不赦的混账!你们该死!”
她骑在贞贵妃身上,将贞贵妃压在地上,神色已是有些疯疯癫癫了。
贞贵妃想要还手,却碍着皇帝在此,只能任由顾佳茴撒泼。
皇帝让人将顾佳茴扯开,顾佳茴连踹带蹬,一边嘶吼,一边将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乱挠,下手又狠又毒,将贞贵妃的脸生生挠出了几道血印子来。
贞贵妃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眼泪都溢出来了,止不住捂着脸喘息起来。
皇帝让人先将顾佳茴打晕了,抬了下去,视线在贞贵妃和四皇子之间门缓缓流连着。
此事定是与贞贵妃和四皇子脱不了干系,若不然顾佳茴怎会帮着他们陷害顾家。
但奇怪的是,靖亲王收到传信来到顾家搜查,为何没有搜到顾佳茴藏的赃物?
而靖亲王的住处,又为何会搜出血衣和谋逆的书信来?
许是看出了皇帝的疑惑,顾休休看了一眼顾怀瑾,顾怀瑾收到示意,走到四皇子身边,从他手中夺过那张顾佳茴代笔写的书信。
快速翻看了一遍,顾怀瑾便让人抄起铁锨,跟着他到侧殿的另一头,按照信纸上说的,石阶往前十尺的地方,挥起了铁锨。
只挖了十几下,侍卫就挖出了顾佳茴所藏的书信和血衣。皇帝拆开那些所谓的顾家谋逆之证,眯起眼来,神色越发深沉。
原来靖亲王是让人挖错了地方,顾怀瑾院子里有两个侧殿,侍卫们一开始在左边的侧殿前发现了血迹,又看着那处的土壤松软,便以为那些罪证藏在了那处。
却不想,顾怀瑾先前在自己院子里杀了一只鸡,那地底下埋的是鸡的羽毛,而非顾佳茴埋的栽赃之物。
皇帝瞥了一眼顾怀瑾,又将视线移到了顾休休身上。
他不由怀疑,这兄妹两人早已经知道了顾佳茴背叛顾家。
什么鸡血和鸡毛,都是误导靖亲王的圈套罢了。就连从靖亲王住处搜出来的血衣和信件,也是钓鱼用的鱼饵。
不过是将计就计,有意借着靖亲王,引出贞贵妃和四皇子这两个幕后主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