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55节
她对于谢怀安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进宫时,他乘坐着马车横冲直撞的样子。
那日竹宴上,他似乎也有出来过,但顾休休没怎么关注他,替顾佳茴应答了两个问题,后来下了雨,便追着元容离开了。
她不喜欢贞贵妃和四皇子,自然对谢家也没什么好印象,连带着看见谢怀安都觉得有些晦气。
顾休休很想装作看不见他的样子,但谢怀安向皇后行礼过后,便看向了她:“某听闻了顾家女郎在永宁寺行宫的义举,实在佩服!”
没等到她开口,皇后已是笑吟吟道:“小顾能有那么多英勇的举止,还是多亏了你们谢家从中推波助澜。”
言外之意,若不是贞贵妃和四皇子尽出幺蛾子,搞得人心惶惶,顾休休又怎么会身陷险境,不得不在生死面前,做出选择应对。
虽然皇后说话有时候比较直,但在北宫里待了二十多年了,那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平常人被皇后这样臊上一句,已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了,偏偏谢怀安不是寻常人,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温声道:“娘娘抬举谢家了,想来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声无响,最是煞人。
皇后敛住笑意,看向谢怀安,似是在打量什么:“是不是误会,世人心中自有定夺。”
她微微呼了口气,看起来谢怀安长得模样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她两脚踢下去。
夏嬷嬷仿佛看出了皇后心中所想,连忙扯住了她:“娘娘,时辰不早了……”
怕制不住皇后,又补了一句:“四皇子没准过会就走了。”
“说的也是。”皇后思忖了一下,缓缓下了步撵,朝顾休休招了招手:“走,小顾!”而后在夏嬷嬷及宫婢的簇拥下,率先走进了御书房。
夏嬷嬷走得极快,仿佛慢了一步,皇后就会跑回去给谢怀安打得鼻血横飞――皇后的父亲是武将,秉承着能动手就不动口的理念,刚入宫那会儿,皇后连皇帝都揍过――虽然是一场误会,皇后误将皇帝当做了偷窥她沐浴的贼人。
说起来,当年皇后入宫也是逼不得已,王家老夫人一连生了好几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本族嫡系中,唯有一个皇后是女郎。
若非是如此,谁也不愿意将皇后这个炮仗扔进北宫里。
好在皇后在宫中待久了,性子也散漫下来,后来减少了动手的频率,只是若遇见什么不讨喜的人,仍是会活动手脚,忍不住跃跃欲试。
皇后进了御膳房,顾休休便也跟了过去,不欲跟谢怀安多说什么。
谢怀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勾起唇角,朗声道:“小姑子……”
瞧见她那冷淡而美丽的脸庞,精致绝伦的容貌,宛若天人所造,似是高岭之花,一幅难以触碰的模样,便叫人想要折断她,摘了去。
顾休休顿了一下脚步,听见他漫不经心道:“人,太聪慧了不好。”
谢怀安的嗓音温柔地近乎诡异,似是情人间的喃呢一般,轻而淡。
顾休休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去,虽然没有转过头,却也知道谢怀安在一直看着她。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若是不机灵些,如今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能在这里听他‘善意’的提醒?
顾休休进了御膳房后,那背后灼灼的目光,总算是消散了去。
她一进门,便站住脚,对着一旁的秋水道:“秋水,你让人去找一找太子殿下,我有话想跟他说。”
秋水应了声,问道:“女郎要在何处与殿下见面?”
顾休休没想太多:“哪里都行,你先找他来。”
左右他们要成亲了,北魏民风一向开放,只要不做太过火的事情,才没人会管他们私底下见不见面。
夏嬷嬷已是将皇后送进了御膳房中,虽然皇后不愿亲自煲汤――就算愿意,夏嬷嬷也不会让皇后动手,万一毒死了皇帝,事可就大了。
只需要皇后在御厨一边站着,而后将御厨洗干净切好的配料,扔进锅里,有了参与感,这汤就算是皇后亲手煲的了。
顾休休在一边看着,见皇后扔个配料,伸长了手臂,脖子连同身子向后恨不得撤八百米的样子,忍不住道:“您轻一点放,只要锅里没有水,油便迸溅不到身上。”
“……真的吗?”皇后勉强往前移了移,按照顾休休所说的话,轻轻将手中的配料放进了锅里。
果然没有油星子迸溅出来。
皇后呼了口气,立刻退出了几米远,将剩下的活儿都交给了御厨。
她虽然与寻常女郎不同,酷爱武术骑射,但也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下过厨,做过饭。
煲汤需要一段时间,秋水从院子里走了进来,到顾休休身旁道:“太子殿下到了。”
“……”她愣了一下,道:“这么快?”
从方才她交代秋水,让人去寻元容,到现在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那东宫离北宫好像有一段距离,并不算很近。
秋水动了动唇,到底是什么都没好意思说,只是含糊道:“或许殿下本就在附近。”
皇后习武,耳力极好,更何况顾休休也没有刻意避开她,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顾,你快去吧!这汤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煲好。”
顾休休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快步离开了御膳房。
屋外天色已黑,元容就侯在御膳房外。
秋水和朱玉都识趣地退避开,顾休休一人走了出去,看见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由放慢了步伐。
她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譬如那混进献舞女郎中的西燕刺客,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会知情,更不知道自己解释过后,他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但如果她不说,也不去解释,那元容就会毫无防备,很可能在太后诞辰那日,再重蹈覆辙,被西燕刺客捅伤。
顾休休停在他身前,微微垂着头,许是因为有些紧张,她腰板绷得很紧,手指在衣袖中轻绞着:“殿下……”
元容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张了张嘴,又合了上,贝齿轻咬着唇,表情十分纠结的样子。
就在顾休休酝酿一番,准备好说辞时,忽而有宫婢从宫墙外路过。
宫婢们看见元容,俯身施礼,待她们离去后,她却是又有些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元容一直在看她。
月光下的佳人绝世,云鬓峨峨,清眸流盼,温柔的白光洒在她的乌黑的发上,似是银霜,将她映衬得宛若仙子,不切真实。
虽然并没有刻意往哪里看去,但视线就是不住落在她的唇瓣上。那温热而柔软,唇瓣紧密地贴合的一幕,仿佛刻在了脑海里,时不时就会跳跃出来,扰乱他的心神。
他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似是想要轻轻触碰,却又顿在半空:“豆儿……”
顾休休抬起眸:“啊?”
元容轻声问道:“这里看起来很黑……孤是说,你紧张吗?”
第43章 四十三条弹幕
顾休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又怔愣着,微微张合着唇瓣, 疑惑地轻轻‘啊’了一声。
然而下一瞬, 她倏忽想起了自己在永乐殿内,为了阻止元容抬头看到津渡,主动仰头献吻, 亲吻他的那一幕。
事后,她对此事的解释是,殿内太黑了,她一紧张就容易激动, 一激动就没忍住。
所以, 元容问得其实是……她想不想亲他吗?
顾休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脸颊这样臊红过,仿佛烧熟了的云霞,泛着一抹艳丽滚烫的颜色。若不是还有话要说, 她大概要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场遁走了。
若是按照津渡所言, 元容该早就清楚了她主动献吻, 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想要替津渡和顾月打掩护罢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问她?
难道, 就是想亲她吗?
顾休休越想越是脸红, 连带着微微莹润珠白的耳根也染上淡淡的红,幸而夜色漆黑,他大抵是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了。
“是有一点黑……”她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却在说话时, 被那轻颤的嗓音暴露了此刻慌乱的情绪。
刚说出口,顾休休却有些悔了。
这样说,岂不是在变相的告诉他――来亲我吧。
倒显得她似乎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天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思绪之间,元容已是朝她走近了。
许是因为他的腿修长,步伐迈得也很大,两步就站到了她面前,甚至连两人呼吸间,从鼻息中喷洒的热气都能相互感受到。
他伸出手,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在她的后脑勺上,指腹下是乌黑而柔软的青丝,两人视线相对,那双清澈的浅瞳中,毫无防备映进了他的面容。
他微微俯下了首,却又在那片温软的唇前倏忽停住。她的肩膀下意识耸起,身子似是紧绷的弓箭,眸中隐约能看出来几分慌张急促。
她清晨刚刚沐浴过,鬓发间,每一根发丝都飞扬着淡淡的清香,比长在宫墙里的银桂还要好闻。
从鼻息间喷洒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似是要将冬雪融化,滚烫又灼人。
元容的呼吸仿佛重了两分,喉结上下滑动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许久,叩在她脑后宽大的手掌,缓慢地,轻轻放了开。
他黯着眸,向后撤了两步,极快地撇开了视线,侧着头,嗓音低哑着:“往前走一走,孤叫人掌灯。”
说罢,元容便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有些乱,没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似是在等她跟上来。
顾休休在原地愣了片刻,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去的太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元容已经撤开了身体。
等她回过神来,他就在几步开外之处了――方才他撤开身体的动作极快,就像是有狼虎在追逐似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映在地面上,宫墙上,被月光拉得很长。心跳仍在砰砰跃动着,似是错了节奏,又像是跳进了她的耳廓中,那鼓动声听得十分清晰。
顾休休不由自主伸出了手,轻轻落在自己的唇瓣上:“殿下……”
他为什么想亲她,又为什么突然不亲了?
元容背对着她,微微暗哑的嗓音从喉咙里跃出:“嗯?”
晚风习习而来,暮秋是有些冷了。
顾休休打了个寒颤,似是从恍惚中走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将什么问出了口,连忙打住:“……没什么。”
她快步跟了上去,元容带她进了御膳房的院子,此时已是掌上了灯,灯火通明,御膳房中时不时传来些大火烹炒菜时,锅铲碰撞锅底发出的声响。
竟是莫名的有些温馨。
顾休休虽然冷静了下来,却还是有些懵,她不明白元容的举止都是什么意思,更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只想赶紧将话说清楚,而后逃回皇后身边去。
“殿下,我昨日做了一场噩梦。”她的嗓音轻柔而平和,许是怕隔墙有耳,刻意压低了些:“可能有些荒谬,但那场噩梦实在太过真实,我梦到殿下在太后诞辰当日,被献舞的士族女郎们中的一人执剑刺伤……”
“那人似是西燕的刺客所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换成了王家女郎的模样――便是那个叫王雯的女郎。”
“我醒来后,本觉得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不可信。今日与皇后娘娘一同去兰亭苑,见过那王家女郎后,却是觉得王雯甚是古怪,不像刚及笄的年青女郎,倒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