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简亦遥抬手接住,拧开一看,原来是个冰袋,他伸进裤袋,掏出手帕,很快,包了几块冰,按在额头上……
“你知道,其实这应该没什么用。”旁边传来女孩依旧调侃的声音,随后他就看着她拿出一只木头盒子,很精美,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不大的水晶郁金香形香槟杯。
她打开银质的酒壶,把里面的香槟倒进去,香槟的气泡浮上来,庄希贤拿起杯子,线条优美的香槟杯拿在她的手中,翻腾的气泡上浮,迸裂,仿佛有声,她轻抿了一口,忽然恶作剧的看了一眼简亦遥,“要喝吗?”
简亦遥已经忍的很辛苦,她还这样云淡风轻的逗他,但这酒,他是无论如果不敢喝的,只是眼睛紧紧盯着她。
庄希贤眼神和他的锁在一起,仰头又喝一口,清凉的感觉沁透心脾,满嘴芳香,她的心情无端也跳跃起来,这就是她喜欢香槟的原因。
她的目光转到他裸/露的皮肤上,没有恶心难受。
看来自己这次的治疗,说不定效果会很好。
她不知道对面的男孩还在和她对持什么,她看过他的护照,他只比自己大一岁,看到他右手背上深深的牙齿印,嘴边的血迹,这样痛苦而隐忍,她曾经也经历过,害怕别人害自己,而不能安睡。
忽然有些不忍心,她放下杯子,倾身过去,拉过他的衬衫,慢慢的扣着他的扣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简亦遥无声凝望着她,等待答案。
“我曾经也被骗到过这里,隔壁!”她的手指点了一下旁边,“然后我逃了出去。其它的就不能告诉你了,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简亦遥直直看着她,觉得她这样给自己系扣子的样子,低头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庄希贤给他系好扣子,靠回墙边,看向刚刚被自己迷晕的少年,脸庞白净无害,她拉过远处的一个外套盖上他,“倒是你,真的要谢谢我,不然那么热情的样子,不知道会奉献给谁。”
旁边传来一声轻叹,又沉又无奈。
随即无声。
她端起香槟又喝了一口,没有转头,浅浅的笑起来……
☆、12嫉妒
已是初秋,树上的叶子打着转落下。
透过细白格子的落地窗,可以一目了然看进客厅,里面装修的非常洋气,家具很少,却件件价值不菲,米色金线暗纹的沙发前,只铺着一块硕大的波斯地毯,身着黑色紧身短洋装的少女侧身坐在地毯上,这个坐姿,正好显出她修长的双腿和姣好的身形。
看似不经意,却是好看到令人抓狂。
范丽琪嫉妒的看着里面的身影,就是她,抢了自己的房子。
范立坚看着里面的女儿,她正低头,右手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放在唇边,而她的唇,上下轻抿,显出一种专注思考的状态。
他忽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她。
范丽琪看爸爸站着不动,伸手按了客厅的门铃,很快就有工人来开了门,而后无声的消失,很快。
多荒谬,到自己家还要叫门,走进房子,她呆了!
已经半点看不出自己住过的痕迹。
客厅里低低的环绕着某种她听不懂的古典音乐,缓慢的音符流淌在空气中,有一种空灵圣洁的感觉。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安静的男人,他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目光,看到范立坚,站起来走过来,“范先生。”
这是基本的礼貌,范立坚点头,看向地毯上姿态优雅的女儿。
范丽琪好奇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身上有种欧美高端职业者的气质,穿着黑色的衬衫,半挽着袖子,显出居家时的随意。
庄希贤没有抬头,她还在专注于地上的东西。
范丽琪望过去,竟然是一大块拼图,很大,非常大,她见过别人玩,这么多,最少上万块了。
她看向凝眉专注的庄希贤,她右手捏着,放在嘴边的,正是一小块拼图。
她可真悠闲啊!
爸爸和妈妈每天为了她吵架,她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拼图。
“这套图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圣科伦巴祭坛》,一万八千块,小姐每天都要拼一个小时,已经拼了整整一年。”天养静静的说,空气中安静的钢琴曲,是忧伤的音符,这时,庄希贤仿佛才感觉到来人,她抬头望过来,复古的烟熏妆令她看上去有些目光深邃,看到范立坚,面上一喜,“爸爸。”
范立坚看着女儿,原来她这么有韧性,每次见面,总会带给自己惊喜。
心中升起无言的骄傲,这个女儿,绝对比他身边任何一位朋友的儿女都要出色。
她是那么出色,出色到远远出乎自己的想象。
“爸爸有事吗?”她仰着头问,细长的脖颈又呈现出另一种优美的线条,范丽琪觉得这女的,每一个动作好像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充满美感,令人嫉妒。
还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
“你一直没到前面去,今晚是给你准备的欢迎酒会,爸爸来问问,看你还有没有特别的要求。”范立坚好脾气的说,像世上最慈爱的父亲。
当然,如果他的身边没有站着一枚妙龄“出轨证据”的话,庄希贤会觉得更顺眼。
她低下头,捏起另一块拼图,“让天生去看就可以了。”
与客厅相连的开放式大厨房里,正在切东西的男子转过身来,却有一张令人心生好感的娃娃脸,像雨后的青草地,他目光弯弯,有些无奈的看向庄希贤,“那你要吃的东西谁来做?”
他还给她做东西吃?!
范丽琪看着台子上鲜嫩的某种不认得的蔬菜,又是一阵嫉妒。
却见庄希贤晃了下手,嫌弃的口气,“你做的本来就不怎么好吃,让天养来吧。”
真特么的白吃枣还嫌核大!
范丽琪觉得这地方再待下去自己要窒息了。
而被踩的男人一点不在意,笑着洗了手,很快走过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工人拿着他的外套等在那里。
范立坚就这样被打发走了,其实他还有些话想和女儿说,范丽琪更是,虽然她不想理庄希贤,但是她搬回了这么久,还没有和她们见过。今天是爸爸特意叫她过来的,说是提前让家里人见个面。
可是又不介绍她,她甚至感觉到,父亲见到庄希贤都有些紧张。
而庄希贤,始终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赤/裸/裸的无视!就像她根本不算个人。
她不甘的回头望过去,透过细白的玻璃窗,她正看到庄希贤伸出手臂,刚刚那个男子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那两个人关系一定不简单,一定要回去问问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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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箐的卧室里,她一边化妆一边听女儿汇报刚才的所见,随后冷哼一声,“那两个男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但这种在国外长大的女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干净货,说不定是她养的小白脸,秘书什么的只是个名号。”
“她那种样子,不用养别人吧?”虽然很讨厌庄希贤,可是范丽琪觉得中肯点说,庄希贤那个长相是不用包养别人的。
“你懂什么,花钱干净又省事。算了,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今天晚上的酒会徐箐还在头疼中,她怕出席时庄希贤又给她难堪,可是不出席,她还是怕她给自己难堪。
那个鬼丫头手段多的不得了,又拉的下身段。
自己老公被吃的死死的。
徐箐戴上耳环,追问道:“你今天去的时候她正在干什么?”
范丽琪翻开妈妈的收拾盒,在里面挑挑拣拣,“在拼什么什么名画的拼图。”
“什么名画?”徐箐追问。
范丽琪想了一下,“巴什么的。”名字天养只说了一遍,她没记住。
徐箐透过镜子看向女儿,她的女儿也很漂亮,只是没什么心机,“听妈妈话,以后少点去购物买衣服,免得一比让人给比下去了。”
范丽琪撅起嘴,“她在国外长大,大家环境不一样,她懂的东西我自然不懂。”
“可是你至少也要像她那么能装。”徐箐转过身看向女儿,“你知道妈妈的出身不好,比不上她妈妈,她们以前不知死活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回来了,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不然咱们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妈――”范丽琪拉长声调,“你没看到她那排场,看着就烦人,那么大的拼图,说是拼了一年,那一定是从美国弄回来的,那么大的东西,弄回来多不容易,可是爸爸听了还觉得她好有毅力,出来还告诉我要像她学,学她那么大的排场吗?可他给我买辆车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范丽琪更觉得生气,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我就不明白爸爸喜欢她什么,她那么矫情,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每天吃的东西都要空运过来,还有她的礼服,你也知道,在巴黎定制的,还一次订好几件……”
“好了!”徐箐打断她,安慰道:“妈妈知道委屈你了,可你今晚的衣服不也是你姐姐托人给你从国外带回来的吗?等你高考完了,和姐姐去国外购物散散心。”
购物另当别论,范丽琪觉得这种什么都被压一头的感觉很糟糕,“妈妈,你不觉得她就是故意住过来气咱们的吗?还有爸爸……”
“爸爸怎么了?”房门被推开,范立坚走了进来,范丽琪立刻从床边站起来。
范立坚看了她一眼,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但是无心追究。
这个女儿不高兴,他也知道,说实在的,一个人要喜欢一个人,对另一个孩子偏心,自己也无法控制,就像眼前这个女儿,以前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自从庄希贤回来后,一有比较,高下就立现。
看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女儿,长得是不错,可是脑子里没东西,不像庄希贤,开口就是自己听不懂的。
无论是她欣赏的音乐还是随口而出的一位名家的名字,甚至,她要吃的东西,都是自己没有听过的,她回来了,带给自己一个全新的世界。
更别说她本身,既有在西方社会长大的孩子身上才会有的随意自信,更有从自己发妻身上继承的某些无可言说的美好。
那些,都是自己一生无法触摸到的,也因此而变得更为难得。
希贤,在他心里那才是真正大家的小姐!
哪怕她随着母亲姓庄。
徐箐看他再次走神,早已习以为常,但今天不想和他吵架,给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回房去换衣服,晚上的酒会,还有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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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天养推开门走进来,书房建在一楼的东面,除了早晨,其余的时间如果天不好,就会有些暗沉,而庄希贤正正是喜欢这里的不见阳光。
此时,更是连厚重的窗帘也拉着,只留半扇。
庄希贤躺在一张丝绒摇椅上,慢慢的晃着,已经换好了衣裙,低胸的晚礼服,裙摆水墨画般松松散了一地。
她闭着眼,烟熏妆配上黑色的礼服,性/感妖/娆。
天养踩着地毯无声走过去,靠在她耳边说:“那两个人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这里还可以有小剧场:
看着范立坚带女儿走远的身影,庄希贤立刻抬手给天养,“天养,天养快来拉我,腿麻了。”
“腿麻了为什么要选这个坐姿,这是模特拍照时用的。”天养挖苦道。
庄希贤余光看到范丽琪看了过来,立刻改为伸出手:“快来抱我,正好一举两得,让她看到咱们俩关系很暧昧。”
天养:“……”///
庄希贤看着远处的范立坚,还有他身边一脸不甘的女儿,“抢男人也要有手段,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