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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节

男色后宫太妖娆 桑家静 7727 2024-06-30 14:01

  吾皇,您可知道您已爱靳帝如骨如血,若当真有一天她恨了您,您该怎么办呢?

  吾皇,我不是为了靳帝,亦不是为莲谨之求情,而是为将来的您,留一分圜转的余地。

  ——

  二月初八

  苍国与神庙的战局一直胶着牵扯着,晋国等五国分国派兵牵制着夏国、秦国与祈国,而靳国则不知为何处于和平状态,即没有受到侵略,也不并主动发动攻击。

  而苍国与神庙都属于轩辕大陆秘而不宣的一支突异之军,两方拥有的底牌都不明,是以战局一直拖沓着,是以苍帝求援枢皇,这厢枢皇从黎城派去了十万精英支援。

  ——

  战局已持续一月

  三月初九

  黎城丹峰崖的海面上进击着上千艘战船,从南外直航直击,而北面嶙峋背脊密密麻麻如蜂涌而上的靳国将士攀爬奋进黎城。

  黎城戒备,但内部却纷乱,轰隆隆,进攻的战船拥有着一种新型的武器,装置在床架上的大型弩,弩弓极为强劲有力,绞索绞动张弓,床弩使用一种箭如幅,簇如巨斧,射程极远,上面绑有一种布包,一击中,便是一片炸乱,威力可破石断墙。

  城墙上的黎城将士瞪大眼睛,远远眺望而去,吃惊道:“他们竟然敢闯入黎城,果然够胆!”

  “这是哪里来的队伍,怎么知道咱们的黎城位置?!”

  “快,快去禀报城主!”

  城楼的坞台上,布满射塔,环转射击迎敌,可惜射程不足,根本伤不了敌人分毫,反而他们被敌人打得退避三舍。

  “报~城主,南方约二百里处,有敌船驶进袭城!”

  “报~城主,北面伏击着敌军正朝着我城靠近!”

  “报~城主,有内应,有内应与外敌通应,我,我军主力身中奇毒,城门即将被破了!”

  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有火起,城中已然一片混乱。

  巨大的爆炸震动耳膜剧烈地颤抖,尖锐的鸣叫回响不绝,枢皇站在城楼高处,他身边震南与震北,还有一批拿着寒月弯刀的死士。

  一艘铁甲艇头,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被激起的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艇尾汇合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闪光的水带,水船头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波纹,渐渐欺近。

  船头一起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感的身影,破雾斩浪地露出真容,他一身淡然清雅,仿若超尘世外的仙人,一袭白衣僧袍,翩绖飞舞。

  枢皇一眼便认出来者何人,他并不意外。

  “华韶,你大军压境,孤注一掷,可知道这般做有多愚蠢。”枢皇张臂,宽袖猎猎作响,一拢绯红色的云袖袍子,赤着足,行若红霞,绽若妖娆的款款而来。

  失去一座黎城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失去这一次拿下苍国的他,却等于失去了问鼎这片东方大陆的最后机会。

  隔着汪洋大海,遥遥人如蚁小,但两人却清晰将对方映入眼底。

  华韶一双如碧玉宝石的眼眸微沉,厉声道:“闾丘,枢皇,西方大陆的教皇,我当然知道你究竟有多厉害,对付你,我是没有十足把握,可是,对带走长恭却还是有办法。”

  心脏被猛棘一下,枢皇脸色骤变,但下一刻,却又冷静下来:“华韶,你这一招调虎离山用得倒是妙,可惜,损失一座黎城对于我并不算什么,想带走她,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他特意集中全力选择攻打苍国,最后竟让苍帝急件前来求援,便是等待这一刻,想令他派兵掏空了黎城,再放弃苍国的战事,而他真正的目的怕是困在黎城的靳长恭。

  华韶看着闾丘,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要带走她的不是我,况且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她并不属于你一个人,闾丘,你陪在她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是他?!闾丘似被一道雷骤然惊醒,他似渐渐清醒,脑中有什么被忽略的慢慢汇集。

  “华韶,你为何偏偏要跟我作对?!”闾丘脸部阴森扭曲,气势毁天灭地,发丝根根张狂飞舞。

  震南震北等人被震得连退几步,才堪堪停止身形。

  华韶静静地驻立在船头,闻言却冷下面容,道:“闾丘!是你破坏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况且你别忘了,我才是她真正的末婚夫,而你,从来什么都不是!无论是她,还是这片大陆,都不可能属于你的!”

  “而你,从来什么都不是!”这一句话,令闾丘黑纱下的面容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来将她从他身边抢走!

  “当初打赌……”闾丘盯着华韶,一字一句,声音嘶厉如鬼:“我输了靳萧腾十年时间,但我最终赢回了她,于此,我无怨无悔,如今这片大陆,跟她,我都不可能再让人夺走了!”

  华韶冷哼一声,清晰道:“如果,你想要这片大陆,那你就注定失去她。”

  “闾丘,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特别是这条鱼还准备吃熊掌的状况下。”华韶摇了摇头。

  “报~城主,夫人下落不明了!”小桃儿跌跌撞撞地爬上城楼,一脸惊惶紧张,气喘吁吁。

  枢皇耳中一炸,脑中在那一瞬间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特地守在黎城,即便战事到了关键时刻,即将苍帝急件十二封,即将布局到了最后一步,他亦不肯离开黎城一步。

  一切只是为了留住她——为了她!

  原来下意识,他已经选择了她吗?

  即将知道这么做可能的结果,他亦不愿意离开她,害怕他被别人夺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夺走了她!

  不可饶恕!

  “恭儿!”

  如同失去了伴侣的凤唳,悲痛惨绝,响彻天地,震撼了整片天地。

  这一声,令黎城全民受惊,令上千搜船的敌军大撼,亦令华韶叹息一声。

  他不能失去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脑中急速运转,刚才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有火起,那么只剩……东方!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黎城这么隐匿,为什么华韶能够闯入,他不知道思考,为什么黎城会有内应,为什么能这么准确地破坏他的各处驻兵与埋伏,他亦不想去想,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他将她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仍旧能够将人带走……

  闾丘抛下了对峙紧张的战局,抛下了全部等待他的人,他发丝凌乱,如枭冷的孤狼飞奔在纷乱的街道,慌乱张望,四处找寻,满目焦躁。

  人相喧嚷闾丘看着角落一隔,有一道身影似抱着什么一闪而过,他面目一紧,脚步不停一路追击他至丹峰崖的顶峰。

  峰顶处设置了几座箭塔,以防敌袭跟监测敌军之用,但今日敌军已近在咫尺,箭塔都不曾发出警告号响,原来是早被内应破坏,点燃烧起熊熊烈火,浓雾隆隆。

  有一道披着白绒狐裘的身影悄然无声地躺在地上,一眼,闾丘便认出是谁了!

  正巧,那里有一座箭塔桅杆焰烬,带着一团烈火象一颗殒星似的笔直从空中坠落下来,而底下,正躺着他寻找之人,这一幕令闾丘瞳仁一窒,眦目狰狞。

  “恭儿!”

  他奋不顾身,凝结排山倒海一掌劈去,将这庞然大物其周边炸飞,再直接用双掌将坠落来不及挡开的一部分撑住,再用力推开,它一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冒起黑烟盘旋起来,终于在半空中象远处的一串炮竹似的噼里啪啦地爆炸开来。

  闾丘不顾手掌被火燎的红肿破皮,亦看不到他被烫焦的发丝,他蹲下来,颤抖着双手紧紧抱着靳长恭,发出一声失而复得的狂啸。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一脸复杂的契,还有眸光震撼的莲谨之,抿唇面色阴晦莫明的公冶夙,抱着三弦琴,蹙眉的玥玠,他们几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何,每一个人敢在这一刻靠近。

  是因为前方那个男人,那欲崩溃的长啸,亦或是他抱着靳长恭那一幕,太美,太令人心酸,不忍上前毁了这一切?

  “我只剩下你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只要你……”闾丘将昏迷的靳长恭抱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发丝,看着那张恬静安稳的脸,似要笑,却笑不出来。

  “别吓我了……”

  城头,再度传来一阵炮炸声,黎城危在旦夕。

  但他却不管不顾了,只紧紧地抱着靳长恭。

  “放开她!”玥玠剪瞳秋水的双目满是愤忿,指尖波动琴弦,欲攻击的模样。

  “她、是、我、的!”闾丘抬眸,如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你的?凭什么?就凭你将她弄成现在这种样子?弄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公冶夙眼睛冷得似覆了一层冰,带着讥讽道。

  闾丘眸光一闪烁,但下一刻却执拗地,从牙缝中蹦出声音道:“你们又凭什么,凭什么从我身边将她夺走?!”

  “爱一个人,如果有痛苦,爱她的人,则选择伤害自己,而爱自己的人,则选择伤害她,而成全自己,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是爱她吗?”莲谨之忍不住地厉喝一声。

  闾丘神情呆滞,看着怀中的人,他算计着别人,算计着天下,亦算计着她,他舍下一切,尊严,过去,身份,等着她能够如他爱她般融入骨髓,才告诉她一切,可是她真的爱他的吗?

  闾丘满目深洞,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茫然。

  嘎嘎~浓雾重重的天空,突地一只金翅巨雕俯冲而下,扑散开一方浓雾,隐约一道逆光身影居高临下地踏在雕首上,白衣墨发,神人般烟波皓渺,令人看不真切。

  咻咻~~金雕伴随着数只箭矢而现,如电光一闪般,箭矢以流星坠地般的速度直抵他的心脏。

  闾丘条件反射地急速侧身一偏,箭矢偏离了心脏但却还是击中了左肩,立即他感到左肩一阵剧痛,很快整条左臂的知觉消失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骨头估计碎,那只银箭像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他的肉里……

  咻~那箭刚休,疾速破风冽凛再起,这分明是连弩子母箭,箭失拖着它细长的影子疾飞而来。糟了,闾丘知道这一箭他根本躲不了了,怀中有靳长恭,再加上刚才被箭塔砸下,伤了根基,这一支分明是谋算着他的命而来。

  从没有这么一刻,清晰地意识着自己要死了,但他却还是下意识地把身体俯下,以一个守护的姿态将靳长恭紧紧拥紧。

  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是临死前停驻在他心底上的唯一的执念。

  “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有一道飘渺,如从天边幽梦清醒的声音响起。

  从闾丘的腋下,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正紧紧地握着那支致命的箭矢,不再让它前进半分。

  守在旁边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气,赶到的震南震北,一大批死士,小桃儿,连踏在金雕之上,仿若神人般执弩的靳微遥,准备再接再厉的动作亦一滞,怔忡地看着那个苏醒过来的人。

  靳长恭从他怀中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如古井幽深,染满千山暮雪:“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呢?”

  “如 你所愿,我已经成为你一个人的了,只为你一个人而活,我寸步离不开你,为什么你还是觉得不高兴呢?”伸出温柔的指尖抚过他俨然僵硬的脸颊轮廓,再精准地撕 开他脸上的薄纱,露出那一张芳姿妖研,倾尽天下绝色的熟悉容颜,狭长魅惑的凤眸,琼鼻,灼灼其华,唇如朱点,娇嫩诱人。

  靳长恭指尖一一拂过他的眼,睫毛,鼻,唇,柔声道:“丘,或者是寡人的花公公。”

  那着那一双熟悉的眼睛,流露着令他怀念悸动的光彩色泽,看着那令人爱入骨髓的女人,花公公抑不住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完美轮廓脸颊滑流下来。

  “因为,你不在,因为你不在啊。”

  沙哑哽咽的嗓音,就跟受了委屈终于找到能够渲泄的孩子,花公公伸臂紧紧地抱着她,眼底有着掩饰不住了哀恸与悲伤:“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将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只留给我一具躯壳,我抱着你,心却像破了一个大洞,怎么都填不满。”

  “陛下,你怎么舍得这般折磨我……”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张唇没有说完,便被他霸道地欺上堵住了。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他用力地吻住她,不顾四周战火纷飞,不顾周围暴怒嘶吼声,他脑中眼中心中只剩眼前这个女子。

  “我爱你……我的陛下……”您可爱我呢?

  终于留了一个喘息的机会,靳长恭翻了一个青葱白眼,从鼻中冷哼一声:“——如果不爱你,你觉得我吃饱了撑的,陪你玩这么一出虐恋情深?”

  花公公温热的手指划过嘴唇,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终于破涕为笑了。

  如拨开一切阴霾,全部重获新生,艳光普照大地。

  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她刚才的问话,他想他懂了,因为是她,所以无论是缺点,还是优点,我都颀然地全盘接受,因为那就是她,一个完整而真实的她啊。

  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勾了他的魂,夺了他的心。

  如今,他不得不连她的那些个纠结不清的男人,也得咬牙和血一块儿地吞了!真的很不甘,真的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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