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她真的不够好。
她很坏。
“那一年,我怀孕的那一年,方红瘦给万静说了我怀孕的事情。她设计让我爸替人担保,后来那人跑了,赔了很多钱……然后……在医院门口……就在我打掉那个孩子的医院门口,她和大象撞死了我爸……”
有多爱,就有多恨。
她的爱情没了,而她的亲情因为她的爱情,也没了。
十八岁的方知否该有多恨啊,多恨啊。
多大的恨,才能维持这些年,一直坚守着那个愿望,一直走下去。
“孙子豪,或许我让你改变了,你吸毒,你放纵,你甚至差点没了命……可是对我来说,也是……我害死了我爸,害的我妈一把年纪,还到处流浪,一边上班,一边做小工……就是为了还债……还有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考上了连云大学,却没有去读么?”
方知否摇摇头:“因为,万静写了举报信,说我私生活紊乱……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我没有钱……很惊奇吧……一年几千块的学费,那个时候,我们家就已经拿不出来了……我只能去读一个不用钱的师范学校……这些,你不知道……所有都不知道……”方知否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干了。
她舒了一口气,忽然笑了笑,“轻松了。我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出来了……现在……现在一切都轻松了……”
好累啊,过去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好累啊。
她想,如果早点说出来,早点把一切都摊开,是不是她的人生,就会好过很多。
只是,她自己都知道,她走了一条很累的路。
可是,现在不用了。
一切都结束了。
方知否直起身子,她围拢了围巾,朝孙子豪走过来。
“一直以来,你都怀疑我和姚森然。其实,我和他没有……那个时候你不要我……我也只是气气你……所以,他和方红瘦上了,我也没有多大的伤心……从来,不是自己的东西,丢了也没关系……”
“对不起,瞒着你那么久。”
“对不起,害死了你的朋友,害的你父亲去坐牢,还差点……害死你,都对不起……”
方知否喃喃的道歉,红色的围巾,让她的脸雪一样的白。
孙子豪却像全身灌铅一样,动不了。
心中有很多情绪,在他的胸膛中奔腾,但是他的嘴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他只能看着女人道歉,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
“我妈说的对,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我已经申请了附近的乡镇小学……我妈身体不好,那里空气好,消费低……很适合我们家……”
“孙子豪,你……你很好……我……”方知否忽然顿了顿,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苦笑,“我不好……我杀了人……没有很好的家境,现在还负债累累,你爸说的对,我配不上你……”
不够好。
不够做你心中最单纯善良的班长。
那不是我。
早就不是我了。
所以――
对不起。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终于说出来了……哎呦,班长真是太不容易了……
俺也不容易啊……
呼啦啦啦呼啦啦啦哗啦啦啦……
喘息……
068
抚着肚子,方知否再次看了那一直没有动作的男人,慢慢的往楼下走去。
但是腰上一紧,对方已经迅速的冲了过来,一把拦腰抱起了她。
“啊……孙子豪,你干什么?”
孙子豪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方知否,冲下了楼,放到了车子上,然后绝尘而去。
事实上,孙子豪再也没有对方知否说一句话。
但是方知否……
觉着手腕上的手铐,苦笑。
她――
被禁锢了。
那天,孙子豪抱着方知否回了家,什么话都没有说,压制住了她的挣扎,轻松的把她禁锢到了床头,最后他眯着眼睛看着方知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抽屉中拿出了手铐。
当然,方知否曾经反抗过,不过当她的手腕被手铐磨破了皮之后,孙子豪走了过来。
握着她的手腕,眼里闪过心疼的情绪,她以为他会放了她。
但是――
他拿来了柔软的毛巾缠在了她的手腕上,还是依旧把她绑在床头。
方知否挣扎了两天,第三天,她放弃了。
她目光平静,等到孙子豪进来的时候,她幽幽的说道:“我这么失踪了,我妈会担心的。”
孙子豪嘴唇动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一句话没有憋出来,他只是端起一碗汤,就像这几天她一直喝的那样,放在了她的面前。
方知否没有动。
孙子豪也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出去了。
而――
第二天,宁芳被请来了。
“妈……”见到母亲那一刻,方知否的眼泪滑了下来,“你怎么样?他……我……”心里有很多话想倾述,但是方知否发现,到了喉头,却什么都涌不出来。
宁芳也抹眼泪,“傻孩子,你没事吧……”
方知否摇头,除了没有自由,孙子豪对她很好。
“他……他居然这么对你……”但是宁芳看到她手腕上金晃晃的东西的时候,顿住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居然这么对你?”宁芳愤怒,冲出去就准备找孙子豪问罪。
正巧,孙子豪进来了。
“你……你放开我女儿。”宁芳这个时候,几十年的教养和礼貌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捶打着身前的男人。
但是她那点力气,对于男人只是挠痒。
孙子豪没有动,任由宁芳的动作,半晌,宁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才是来到方知否的面前。
摸了摸她的脑袋,似乎在试探她的温度。
得到没有异常,他又是停了下来,手指碰到了那凝结在脸上的泪珠,整个人好像僵硬了一般,倏地收回手去。
孙子豪,又走了。
两母女俩对望了一眼,最后又是掉下泪来。
宁芳陪着方知否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在这一刻,都是弱者,不能逃离,只能等到孙子豪的下一步动作。
事实上,他也有了动作,当宁芳死也不离开方知否的时候,孙子豪忍无可忍,叫来了刀疤。
刀疤扛着宁芳直接的走人了。
而方知否挣扎,叫嚣,都没有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带走。
虽然,她知道,孙子豪不会伤害母亲。
从那天后,方知否开始绝食,当然,她的性格不是那么不爱惜生命的人,只是她只想为了孙子豪低头。
不过,孙子豪罕见的没有低头,反而各种坚定。
不吃?嗯,很好,他喂。
他喂了也不吃……很好,那就嘴巴喂。
那个时候,方知否才知道孙子豪的耐性变态的好,她认输了。
她开始吃东西,开始躺在床上,想她的未来。
孙子豪还是会过来,除了喂她吃饭,还给她洗澡,擦脸,做全身按摩,晚上的时候,也会抱着她睡觉。
他会摸她,亲她,甚至那娇羞的花朵,他都不会放过。
但是每次,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孙子豪停了下来。
他眉宇中都是纠结,看着方知否,眸光暗了又俺。
但是,最后,他还是自己打起了手枪。
当着方知否的面。
不知道这是不是算是侮辱,开始方知否也隐隐有些不舒服。
但是很快的,她的注意力被孙子豪的异常分散了。
孙子豪从那天后没有再说一句话,有时候,她故意骂他,惹他生气,但是他都不会说话。
明明嘴巴动了动,喉结也动了,但是就是发不出声音。
有一天,方知否还专门留下了叉子,刺了他一叉子。
但是,他却没有喊疼,只是漠然的拿掉她手中的叉子,最后走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方知否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