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啸天翘起嘴角,凶戾的眼角变得平和,表情越发的骄傲了。
看到他这模样,众人如何不知道他心里的得意,偏偏有个呆头鹅快嘴地接了下去,“头儿,很多人都说你的世子妃太厉害了,你也不是她的对手,还说你是个惧内的,所以成亲以后才会一反常态,没再去花街柳巷,也没有再去调戏女人了。”
“是啊是啊,怨不得翠俪阁的苏水洁那般妙人儿,头儿也舍得踹上一脚!原来世子妃这么厉害,头儿怎么敢再出去拈花惹草呢?”又一个呆头鹅附和着。
“原来楚三公子以前说的是对的,世子妃真是猛女也!”
“……”
正当几人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时,一个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你们――说够了没有?!”
几人抬头,这才发现掰着手指、阴沉着一张俊脸的男人,顿时惊恐了。
然后,很快的,东城指挥司衙部里响起了众人熟悉的惨叫声。
众人抱头鼠蹿,恨不得多长两条腿逃跑。果然他们头儿就是凶残,那什么南夷国的王子怎么可能打得败他?幸好还有个更凶残的世子妃镇压着,算是他们心里有点安慰。
楚啸天活络了会儿筋骨,看着地上摊了一地的人,不屑道:“出息了!说,哪个乱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本世子几时惧内了?”
钱东哭丧着脸,“头儿,不是咱们说的啊,是京里都传遍了,说世子妃天生神力,你再凶残也打不过她,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好男人,一下班就往家里跑,都不出去喝花酒了。”
楚啸天涨红了脸,粗声粗气道:“喝什么花酒,那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我的世子妃的美貌之一?而且本世子的世子妃是个温婉的好姑娘,虽然力气大了点,但从来不乱伤无辜,还处处为本世子着想……所以,本世子哪里惧内了?”
“是,头儿你没有惧内。”
众人忙不迭地应着,心里腹诽着,还说没惧内,不惧内的话,为毛要为你的世子妃说那么多好话?有哪个男人会像你这样在外头夸奖自己的婆娘而贬低别的姑娘的?
“以后谁敢再说这话,你们给本世子去揍,知道没?”楚啸天又叮嘱了会儿,终于坐回了原位,等着新上任的东城指挥使的到来。
另一边,柳欣翎在送丈夫出了门后,回房整理了会儿,便带着墨珠、绿衣等人出门往落仙院而去。
当她来到落仙院时,安阳王妃正伺候着安阳王更衣洗漱,听到嬷嬷来报世子妃来了,夫妻俩的动作都明显的滞了下,然后方让人去将世子妃请到偏厅里坐着。
柳欣翎坐在偏厅里的椅子上等候刚起床的公公婆婆,丫环玉裳很细致地端上了热茶和瓜果点心之类的东西,态度恭敬,笑容亲切,没有丝毫的待慢。不过柳欣翎可以感觉到玉裳行为之下的几丝小心及讨好,心里有些好笑之余,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拥有怪力,但她是个讲理的人,可从来没有想过仗着怪力去践踏人的尊严之类的。玉裳是王妃身边的心腹丫环,估计安阳王妃也没有隐瞒她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况且昨天她在百官面前与人比试,相信很多人应该也知道她拥有怪力的事情了,也不用再隐瞒了,所以玉裳现下这般小心中带点讨好恭敬,应该也是打从心里有些畏惧吧。
心头里真是百般滋味啊,这让她想起楚啸天初知道时,很快就接受的行为让她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高兴,至少他没有露出过害怕的表情,真不知道他天生少根筋呢,还是真的不在意。
两刻钟后,用完早膳的安阳王夫妻终于出来了。
柳欣翎赶紧起来给两老请安,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中带点柔和顺从,没有什么变化。
安阳王倒是有些不自在了,现在不管柳欣翎做得多顺从,总忍不住想起她昨晚秒掉南夷国女武士和捏碎了桃核的模样,看着是柔弱又温婉,动作却恁地生猛,与他根深蒂固的对女子的印象太违和了,让他难以接受。可以说,安阳王对女人弱者的印象,在顷刻之间被自家儿媳妇给生生打碎了,让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连带的,对后院的那一院子的女人也有些畏缩起来,怕也有像儿媳妇这般表里不一、扮猪吃老虎的……
“欣翎啊,啸天呢?”安阳王喝了口茶,没有见到自家那儿子,不由问道。同时这位爱脑补的王爷看到儿媳妇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得脑补起是不是昨晚儿子那种德性是不是惹着她了,然后被力大无穷的儿媳妇一巴掌拍飞了?
嗯,以后还是多关心一下儿子,顺便打听一下他的后院情况吧。安阳王现在对儿子父爱泛滥,觉得当初若不是他固执地认为柳家女能生,去请皇上给儿子指了这么个媳妇,相信儿子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受罪。
“他一大早出门了,说是去衙部和新上任的东城指挥使大人交接一下事情。”柳欣翎温婉地回道。
安阳王微微皱眉,这回很清楚地感觉到儿子可能终于要离开他们即便要去远方了,估计两三年才会回来,让他有些惆怅。明明那孽子在的时候,觉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现在他就要走了,又满心不舍。毕竟也是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孩子。
安阳王又问了些话后,便出门去上朝了,留下安阳王妃和柳欣翎这对婆媳每天例行的相处。
安阳王妃现在对儿媳妇的纠结也不比自家王爷的少,想了一个晚上后,这位聪明的女子很快决定,对儿媳妇的态度不变,以前怎么样的就怎么样,该干啥就干啥。王爷说得对,只要儿子护着她的一天,她就不会去刁难儿媳妇。只要儿媳妇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儿子的行为,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偏见。致于力气大了点,算了吧,儿子都不在意了,他们在意有什么用?
所以,对于今天柳欣翎来请安,安阳王妃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和她闲聊了会儿,便带着她去书房处理王府的事务了。
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安阳王妃接过柳欣翎呈上来的热茶啜了一口,说道:“这两天你就不用过来请安了,你且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去开阳城的行李,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若是揽心院没有的,便拟个单子给管家,让他去库房里取给你们添用。我也没有去过开阳城,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情况,药品之类的也带多点去罢……”
柳欣翎乖巧地一一应着,从王妃的絮絮叨叨中,她可以感觉到一位母亲对即将出行的儿子的担忧和不舍。
安阳王妃揉了揉脑仁,想想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不过不管说了多少,仍是觉得不妥贴,有种自己亲手动手去准备才会安心的烦燥感。安阳王妃也担心儿媳妇还年轻,有些事情做得不够细致,但又说道:“稍会我让个嬷嬷去衬着你们,免得拉了东西。”
“谢谢娘。”对安阳王妃不信任的举动,柳欣翎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仍是恭敬地应了。
又说了会儿话后,安阳王妃又道:“稍会得了空,你便回柳府去同亲家见个面,说一声罢。”
安阳王妃这话无疑很贴合她的心意,不由脸上的笑容更温婉柔和了几分,“我知道了,谢谢娘。”
等从落仙院出来,柳欣翎马上带着丫环回到揽心院,换了套外出的衣服后,又让人去揽心院的库房里拿了些礼物,方准备回娘家了。
出嫁了的姑娘一般没事不会往娘家里跑的,不然会遭人笑话,说这闺女一定是在夫家过得不好才会频频回娘家,连带的使得夫家的风评也不好。久而久之,便导致了出嫁的姑娘要回娘家,都得有公婆或夫婿的允许才会回去。
柳欣翎带着两个丫环和几个侍卫,登上安阳王府的车辇往柳府行去。
她到达柳府时,已到晌午,此时柳明成和几位兄长都不在,只有母亲和两个双胞胎弟弟在家。双胞胎弟弟原本应该要去书院的,只是上了半天的课,据说身体不舒服,便同书院的学监请了半天的假,午时不到就回家了。刚巧得知她回来的消息,便从自己的院子里跑到了大厅里见她。
柳夫人看到女儿,不由悲中从来,哭道:“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呜呜呜……三丫头,娘对不起你……”
柳欣翎诧然道:“娘你胡说什么啊?女儿这不是好好的么?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而且无论女儿在哪里,不是都会好好的么?况且世子对女儿也好,娘无需担心。”
柳欣翎劝慰了好一会儿,方让柳夫人停了眼泪。
这时双胞胎也来了,忍不住插嘴道:“是啊,娘,你不知道三姐姐可厉害着呢,听说安阳王世子很怕三姐姐,都不敢在外头乱来了呢,收敛了很多。”
“就是嘛,以前我还觉得他不好,后来他和三姐姐成亲以后,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做出对不起三姐姐的事情,听说还十分的安份……娘啊,三姐姐不会吃亏啦!而且,谁敢让三姐姐吃亏,就不怕三姐姐的拳头么?”
双胞胎一模一样的脸上浮现也红晕,亮晶晶的双眼闪烁着对柳欣翎的崇拜。
柳欣翎满脸黑线,抚额无语。柳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忙追问是怎么回事,于是双胞胎很欢快地将昨天的中秋夜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柳夫人。
昨天的中秋夜宴,柳明成虽然也出席了,但因官职太低,位置最末,所以柳欣翎还真的很难在一堆官员中找出她爹来。当然,柳明成是将昨天自家女儿秒掉南夷国女武士的情景都看在眼里,也是大为震惊。不过虽然是震惊,但至少女儿有惊无险,且看宴会上安阳王世子的表现,知道他是极疼女儿的,心里也放心了下来。只是柳明成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以回来后没有告诉自己的夫人。
双胞胎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是今天去书院时,听到书院的一些同窗说的,他们的同窗自然没有资格参加皇上设的中秋夜宴,但他们也可以从父母那里听说了全版过程,正激动着呢。双胞胎知道自学三姐姐在中秋夜宴发威的事情,也激动得不行,连课也不上了,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半天的假便跑回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