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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汝穆休息了几天后,精力几乎完全恢复了,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
但刚走进公司几步,脸就沉了下来,大步走到他办公室正对着的格子间办公桌前,沉声问眼前的女人,“你是谁?”
被问话的女人,也是个漂亮的女孩,看似亦机灵很聪明,一听何汝穆的问话,立即就站起来微笑答道:“老板,我是新应聘进来的贺想想,您的第三秘书。”
“stone呢?”
“stone哥去跟主管谈合约去了。”
“vicky呢?”
“vicky姐去了收发室,很快就回来。”
何汝穆点头,漫不经心地淡道:“回来后叫她立即滚进来。”
韦琪当真紧张坏了,一听到贺想想跟她转述的话,脸上登时一阵青一阵白。
匆匆推开何汝穆的办公室门,她只觉着许久不见的老板,身上又多了一层气势――只消看一眼,就让她腿打颤。
何汝穆抬起头,脸色果然阴沉不悦得很,“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新招了人,我却不知道?”
韦琪赶紧撇清关系:“是夫人的意思,您不在,公司的事又多,她就要我多请个秘书,这是前天刚招聘进来的。”
“也没有经过的同意?最后是谁给她面试的?”
“是,是我和stone……”
“辞了。”何汝穆面无表情的说,“听好,这话我只说一遍,第三秘书的位置只有于薇可以坐。”
韦琪尴尬地扯了扯嘴,“好的,老板。”
临出去时,韦琪握着门把,又再一次回头问:“那让她做我的助理行吗?”最近的工作实属多到她和石立已经要崩溃了。
“随意,如果她愿意的话。”
“是的,老板。”
突然何汝穆叫住了她,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你近期是要结婚是吧,我只给你一个假,婚假或者是产假,你自己选,如果要辞职的话扣半年工资。”
韦琪浑身猛地一僵,脸色惨白,老板怎,怎么知道她要辞职?要结婚?!
何汝穆顿了顿又道:“石立也一样。”
原来老板知道的啊!
韦琪转念一想,于薇都能看得出来,老板也应该能看出来的,所以老板的意思是默许他们俩的关系了么……
韦琪顿时感动得不行,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出去跟新来的姑娘谈了。
而这位姑娘自然是不愿意的,给老板当秘书,她愿意,但给老板的秘书当助理,她怎么能愿意,辞了,走了。
之后又未过几天,终于到了于薇离开的第二十五天,仍旧没有任何回来的消息。
何汝穆也如他曾经和林飞扬说过的那般,将工作全权交给几个主管,再次踏上了寻找于薇的路。
三十几个申根国,何汝穆谨慎地排出了十个,还有二十几个。
何汝穆这一次是整装待发,做出明确的路线规划后,去国外寻人,所以未再让自己那么落魄不堪。
每到一个国家每一个步骤,更都是有条有理的进行。
花重金找当地的新闻快手,分发照片下去找人,一边自己也拿着照片在中心广场一个个路人相问。
而亚洲人在外国人眼里,常会被认为长得一样,再碰上脸盲的,指着何汝穆的照片只要说一句“我好像见过她,”就能让何汝穆为这一句话为此折腾许久,
何汝穆碰壁的次数简直不计其数,每一次的希望之后,便是失望,反复行焉。
而再每一次的希望,仍旧抓紧不放,继续寻找,常会坐着汽车几个小时去郊区,寻找他们口中所说的亚洲人,只为了看一眼是不是于薇。
而圣诞节,何汝穆也是一人在国外度过。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何汝穆独自坐在沙发中,就这样发呆到天亮。
☆、56 再见
何汝穆再回国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春节前夕。
何汝穆疲惫地拖着箱子进来时,只刚推开家门,就迎面而来一只瓷碗,精准地砸在他的头上,随着瓷碗的落地,何汝穆应声而倒,以及陈彤彤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儿子!”陈彤彤扔下筷子就朝何汝穆跑了过去,“儿子?醒醒?”
何汝穆手捂着头,从地上坐起来,晃了晃头,待看清眼前眼前的陈彤彤时,轻笑了一声,“妈,别哭,我没事。”
“还没事什么啊?都流血了!”陈彤彤一把摸着脸上的泪,回头冲何正威大喊,“你当他不是你亲生的啊!”
何正威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几盘水饺,而电视里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何正威满面怒气,眼角都在抖动,方才掷瓷碗的手,放在桌下,亦在颤抖。
儿子大了就反了天了!放公司不管不顾整两个月,不仅一通电话不打,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为了那么一个于薇?!
哪天被人杀了他都不知道!
“还坐那干什么!去拿药箱啊!”陈彤彤当真是做妈的,心疼儿子,看着儿子的脑袋被砸坏,流了血,怒目圆睁,眼泪横流。
陈彤彤眼见何正威一动不动,咬牙切齿地爬到一边,捡起掷碎的一个瓷碗片儿就冲着何正威甩了过去,“老何我跟你说话呢!你要是不把儿子当儿子,明天我就跟他出去住!”
陈彤彤的力度和精准度自然是不够的,瓷碗片儿只够被扔到桌上,没碰到何正威的一根头发。
真是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
何正威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看向正对他笑,却在老伴儿转头时立马皱眉的何汝穆,冷道:“给我滚过来!”
陈彤彤赶紧抱住何汝穆的脑袋,一脸戒备,“你干嘛?”
何正威怒极反笑,“我还能干嘛!带他去上药!”
书房里,何汝穆坐在会客椅上,眉目平淡地涂着伤,旁若无人涂抹了几次后,泰然收回手,望向自他进来后就不发一语的父亲。
何正威的脸色凝重,眉间蹙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气势逼人,冷硬的目光也回视着何汝穆。
许久,何正威抬声问道:“找到于薇了?”
“没找到。”何汝穆一脸平静的说,“找不到。”
“呵,还有你做不成的事?”何正威不禁嘲道,好似面前坐着的人压根不是他儿子。
“没有,”何汝穆的气势一点不输于他这位曾在黑道风扬几十年的父亲,扬眉淡道,“所以我会继续找。”
何正威胸膛猛地剧烈起伏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两旁手把,“你是非要气死我不可?当年的周雨惜也是,你就不怕于薇重蹈周雨惜的覆辙!”
何汝穆的目光逐渐收紧,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猛地变得阴狠无比,就连房间里的灯光都闪了两闪。
何正威沉默地看着他这个独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内敛的何汝穆,隐藏起了多少真面目。
从何汝穆拿着一把开过火的枪,放在他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杀了人”的时候开始,两父子开始正式决裂。
何正威混了多年的黑道,他对手上染上血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多年来一直勒令何汝穆不准动任何一人,他却不仅动了人,更是杀了人,何正威当场便重重地掌掴何汝穆三个耳光。
而何汝穆被打之后也没有半分变色,又抛出了第二句话,“我杀人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周雨惜就不会受伤,也不会变成瘸子。”
那时起父子两人之间就有了厚厚地膈膜。
何正威听后只觉得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他的债,竟能同他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说出“如果没有你”五个字。
何正威到现在都只知道出事是因为曾经仇家的报复,何汝穆练过散打,轻易不会被人抓了去,便打听到周雨惜,抓走周雨惜以要挟何汝穆亲自去人换人,而当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他都不清楚。
因为何汝穆将整件事情封锁了起来,就连他何正威,都无法从那些人嘴里套出话来。
所以他知道,虎父无犬子,何汝穆亦从来不是善类,为达目的可以用尽手段。
良久过后,何汝穆狠光暴露的双眸归于平静,仍旧是往时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周雨惜出事不只是因为我,爸,你比谁都清楚,究其源头是因为你。而于薇,我可以用命去护她,谁都不能动。”
“你说不能动就不能动?”何正威双目爆红,再抑制不住多年来的怒火,吼道,“你就不能听我一句话,找个将家之女?”
“听您话的时候在以后,而且,您觉着我像是需要被女人保护的男人?”何汝穆悠然起身,淡道,“今天是春节,我不会和您吵,爸,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没吃饺子,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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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汝穆这次回来,韦琪跟石立直觉他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反正是包了个特大红包给他们俩。
韦琪石立结婚没声张,领了结婚证就算结了,平时两人工作便在一起,婚礼仪式对他们来说反倒是负担。
再就是春节这一段时间,公司不忙,很多员工也都回家过年了,偏就何汝穆一天到晚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具体忙什么,她却不知道。
老板难得的没让她做任何事,全然是亲力亲为。
每到晚上七点过后,整个楼层,都只有何汝穆办公室在亮着灯,夜以继日地孤单一人坐在那里。
明亮的灯光,衬着周围愈发黑暗。
何汝穆像是不知休息和疲惫的机器,一杯一杯地喝着咖啡,时而会放下手中工作,按压着太阳穴,时而单撑着头小憩片刻。
白衬衫,蓝领带,袖口挽到手臂上方,露出精壮的手臂,认真的侧脸坚毅英俊,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依旧,黝黑深邃的双眸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韦琪悄然退开,对自打何汝穆回来后,便会每日都来公司找他的梁芊芮道:“梁小姐请回吧,老板早就吩咐过,非公事一律不见客。”
“是公事。”
“梁小姐,您别为难我,我也不好做。”
梁芊芮轻轻叹了口气,递给韦琪一只饭盒,“那麻烦你把这个给他吧,熬夜伤身,多提醒提醒他。”
梁芊芮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何汝穆,几番打电话,拦车,都没有起作用。她知道,她真的触到了他的雷点,底线,何汝穆拒她于千里之外几乎在她意料之中。
于薇的离开,多半和她们家有关。
“vicky……别说是我送来的吧。”
“可以,梁小姐。”韦琪表面功夫做得那是相当好,然而一转身,就露出了轻蔑。
谁害她老板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以解相思之苦的?都是因为他们梁家!
但是……老板确实需要进餐了。
韦琪敲门,何汝穆头也不抬地说了请进。每次何汝穆加班,都是韦琪和石立轮流陪他。何汝穆说过几次不需要,韦琪和石立不放心,仍是执着地留下陪他。
“老板,该吃饭了。”韦琪将餐盒放到会客桌上,轻道。
何汝穆抬头看了眼餐盒,只片刻,眉头就立即锁了起来,“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