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摇头拒绝着,在她摸上来时,冷枭故意吃痛皱眉,躲避着她的小手儿,“你又不是骨科医生!”
见他像小孩儿一样讳疾忌医,宝柒炸毛了,“别动!”
冷眸敛了敛,冷枭再拧眉头,按住她的小手儿,“不要怕!估计就是软组织挫伤……骨头还在!”
“废话,骨头当然还在!”
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宝柒见他气息又均匀起来,心里略略放心,估摸着伤势便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他的伤少一分,她的怒气就多一分。
好不容易咽下气,她想了想,说:“姚望,你先去开车,我带着他慢慢走过来!”
“――”姚望拧了一下眉头,“宝柒,这是在海岛上,没有车。”
“那船呢?”
“也没有船。”姚望再答。
“没有船,你们怎么过来的?”
“我潜过来的!”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姚望的确是一个人潜过来的。
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宝柒差点儿一口血吐死,“那现在怎么办,他受了伤,不能下水的啊,姚望,你快点儿联系部队吧?手机有的吧!”
“咳!”
姚望正想说话,却听到冷枭轻咳了一声儿。
他咽了话!
在宝柒不解地望过来时,冷枭‘虚弱’地说:“我来的时候看到对岸有一个小镇,咱们过去看一下,有没有摆渡的人,先在小镇上歇下脚。”
什么,还去歇脚?
宝柒横眉绿眼地瞪着他:“你不是更应该马上就医吗?”
“放心,我没事。”冷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那个小镇上……有一个很不错的赵医生!咱们找他瞧瞧去!”
“冷枭,你没有烧糊涂吧?”宝柒真着急了,懵懂地看着明显在抽风状态的男人,“这种地方的赤脚医生,他能治你的病么?”
冷枭揉了揉自己的脑子,表示它清明得很。
不过,他十分享受她的着急,严肃地说:“不怕,我撑得住!”
“可是我撑不住了,我饿死了!”咕哝了一下,宝柒昂起脸蛋来,45度斜视他良久,没有搞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在她吃掉了姚望递过来的压缩饼之后,便没有时间再说话了。
冷枭预计得不错,绕过那片海滩,他们果然看到一个摆渡的船,就好像专门停在那儿停他们的一样,船上设备很齐备,就是没有人。
带着一个伤者,一个饿者,孤独的狙击手姚望同志划着一只破船,大约花了近一个小时才赶到了对岸的那个临海小镇。
心里,唏嘘……
冷大首长的浪漫,果然非同小可!
――
天色,渐渐暗了。
三个人走在小镇上,是一种特别诡异的组合。
这个临海小镇,果然很小。
两条直直的街道,一眼便可以望得到头。
可是,姓赵的医生到底在哪儿呢?冷枭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从对岸到小镇的工夫里,宝柒从他们那里大概了解到了自己那一觉究竟睡去了多少事情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早已经转移到了千里之外,离锦城相当遥远了。
走在小镇破旧的公路上,她依稀嗅到缕缕的鱼腥味儿。
几块压缩饼干,并没有解决她五脏庙的问题。
又累又饿,还疲乏,她想骂天!
不过,一想到冷枭受上还受着伤,比她还要惨烈一点,她心里那杆天平似乎又平衡了不少。
没有路灯的镇子里,依稀的光线全是家户里传出来的,街面上没有人了,想找个人问问路都没有寻到,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可是旁边的男人仿佛半点都不担心,平淡得有些可怕。
该不会,被上野寻揍得脑子坏了吧?
一想,她更担心了!
大约两分钟后……
街边的房檐下,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在地上摩挲了一下,像是捡了一颗石子,然后举着手里的弹弓就对准了街边的玻璃,眼看要射击――
“喂!”
扬着嗓子喊了他,宝柒慢吞吞地走过去。
这小孩儿约摸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憨态可鞠,没想到却这么皮!抿着嘴乐了一下,宝柒拍了拍他的脑袋,“小朋友,姐姐向你打听个事儿呗?”
大慨听不懂她的普通话,小家伙儿拿着弹弓愣了一下,昂着小脑袋望着她并不回答。
清了清嗓子,宝柒躬着腰有些不便,“小朋友,你能听懂姐姐的话吗?”
小孩儿都认生,防备地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冷枭,又看了看她的大肚子,最后落在姚望手里的狙击枪上,小心翼翼地咕哝着回答。
“什么姐姐?妈妈教过我的,大肚子的女人该叫阿姨!”
宝柒愣住了!
背后,适时传来姚望的浅笑声。
瞪大了瞳孔,她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
装嫩被小孩子给鄙视了,她面子有点儿过不去。
好在她有厚脸皮的底子,很快便武装了神经,一把拉过小男孩儿的肩膀,叉着腰,说“行吧小鬼!阿姨向你打听个事儿,行不?”
“我不叫小鬼。”
憋着一口恶气,宝柒直翻白眼儿,“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墩!”
轻‘咳’了一下,宝柒吸了吸鼻子,“真是名副其实!小胖墩!你们村子里有一个姓赵的名医吗?”
小胖墩是个老实孩子,挠着头问:“名医是什么?”
嗷……
宝柒又比又划,好不容易才对这十来岁的孩子说明白而且让他领悟到,所谓名医就是一个不仅能治病,还能治许多人的病,更会在镇子里为人所熟知的人物。
“哦!~你说的是赵爷爷吧?”
小胖墩明白了,指着一下不远处黑不咚咚的一排房子。
“他就住在那儿!”
“额…。小胖墩,你能带我们过去吗?”
小胖墩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歪着脑袋问:“你们是坏人吗?”
宝柒愣住了,“算……不是吧?”
扁着一下小嘴,小胖墩不再多说什么了,开心地领着他们就往那排房子走了过去。多聊几句,小家伙便不再怯生了,嘴里的话也多起来了。据他介绍说,这个赵爷爷是几个月前才搬到镇子上来住的。开始说是来海边上旅游,可是在镇子里住下他就不再走了。小镇上没有专门的旅馆,他就租了小胖墩家的两间平房住了下来。平时也没有见他做过什么事儿,偶尔会跟着镇上的人一起去赶海,有人身体不适的时候,他也会替人瞧瞧病。
没有想到,一瞧就瞧好,这下不得了。小胖墩说,那个赵爷爷医术真了得,再加上他又是免费看病,两三个月的工夫,他就在镇子里取了良好的信誉,小地方的人都是热情又淳朴的,大家很快便接受了他在镇子里的存在,没有人当他是外来人。
在小胖墩断断续续,扯鸡抓狗的零碎介绍里,宝柒对这个赵爷爷更加好奇了起来。
当然,更好奇的问题在于,远在千里之外的冷大首长,一个巴掌能遮得有多远?连这种地方有一个‘隐世名医’他都能够知道?
隐隐约约的,她有一种感觉――笨,没那么简单!
两条街道笔直的延伸着,不到五分钟时间,便走到了头。
小胖墩家正是在小镇的东头,而现在小鬼头已经彻底相信他们是好人了,直接将他们领到了赵爷爷家的门口,不待宝柒吩咐,便蹦蹦跳跳地跑上了台阶,敲响了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站在五六米开外,宝柒摇头失笑。
小家伙儿也太容易阵前倒戈了!
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出来,会不会有他这么调皮搞怪?
“来了――”
小胖墩的敲门声后,屋内很快便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响起,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儿便打开了,那张特别容易让人记忆的脸便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宝柒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是他?赵爷爷就是那个在看守所给她小册子的中年男人?
太扯了吧?
不过,她确定自己不会认错的,虽然距离她第一次在看守所见到他已经整整六年过去了,但她还是一眼便能认出来。中年男人的个头不高,瘦削的身材好像稍微胖了一点儿,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疤随着时间和岁月的推移也略略散了不少,没有当初那么狰狞可怕了。
不过,一个脸上有那么多伤疤,又能那么淡定从容,面色平和的人并不多见。
那时候,宝柒就曾经为他叹服过。
但,二叔不是说他死了么?搞不懂了!
瞪着一双红肿还没有消散的眼睛,宝柒看着他不知所措。
撑着身体上前,冷枭手掌搭上她的肩,率先开了口。
“赵先生,打扰了!”
“呵呵……不打扰不打扰!”中年男人温和地笑了笑,反手一把将大门全部推开,迎客一般摊开了手,“受伤了吧?先进来我给看看。”
“小伤,不碍事!”冷枭点头,带着宝柒往里走。
“首长!”姚望停在原地,提着狙击枪的身影有些寂寥,一身狙击手的装备看上去清冷又孤独。他心里知道,自己杵在二人中间已经不合时宜了,“那啥,我先归队了!”
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冷枭眸底有他才能懂的感激。
“去吧!多谢!”
“首长你客气了!”
缓缓牵着薄唇笑了一笑,姚望不以为意地又将目光转向了宝柒,挥一挥手,笑着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