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非常痛恨这种在人家背后搞小动作的行为。
小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宝妈的训斥声就走到了游念汐的面前。看着她,换上了一张贯常使用的冷嘲热讽小张飞脸,语言尖锐又刻薄。
“我说小姨,我们家的事儿,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垂下眼皮,游念汐难堪得眼圈红了又红:“小七,对不起,我不是……我,表姐,我对不起。”
“对不起?!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不是为了我好么?”宝柒咄咄逼视着她。
张了张嘴,游念汐答不上来,捂着嘴,又说了两声对不起,突然委屈地苦着脸放开了掺扶宝妈的手,‘蹬蹬蹬’就飞快地跑到楼上去了。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就收拾好了自个儿的行李,又从楼道上跑了下来。
一张娇弱的脸上,全是横虐的泪水。
一边说着,一边泪水哗哗直掉:“表姐,我不是有意挑拨你们母亲关系的。小七说得对,我一个外人是不该多嘴的。我想好了,我还是住到外面去吧。你放心,公司的事情我还是会尽力的,你们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肝脑涂地……”
“念汐,你这是干什么?”打断了她的话,盛怒之下的宝妈,脸上愠怒未改,可是却放柔了语气,“谁说你是外人了,连老爷子都表态了,冷家就是你的家,宝柒是你的侄女,你管她是应该的。你别连一个小丫头计较。”
委屈地摇了摇头,游念汐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满是泪水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小七骂我也是应该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表姐,你不要怪小七了。我,我还是搬出去住吧,毕竟我不是冷家的人,住在这个家里,实在让你们不太方便,我……”
“说什么话啊,你这孩子,东西放下。”宝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很快便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指着宝柒的鼻子又一番教训,“你个死孩子,赶紧给小姨道歉,听到没有?不知好歹的东西,好赖你都分不清了你!”
道歉?!
她错了吗?凭什么她要道歉?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游念汐是大好人,就她宝柒会杀人放火,是个天理不容的该死孽障?
不得不说,宝柒是那种弹簧形的小姑娘,压下去的力道越狠,她的反弹就越厉害。
如今宝妈对她不客气,她也不会忍耐半分。
十二年被流放农村的心酸,心涩,心苦,以及缺失父母关爱,寄人篱下的生活养成的性格缺陷瞬间串在了一起,让她像一个浑身长刺儿的小刺猬,整个人更加的尖锐了起来。
歪了歪嘴巴,她不屑地挑了挑眉头,视线蔑视地落在了游念汐的行李上,问:“要走啊?!你就带了这点儿的东西,怎么让人相信是真的要走?游念汐,亲爱的小姨,做戏要做全套嘛,好歹你也演得像点儿,做足了要走的样子,甭整天装逼不上税,以为人人都待见你啊?”
看着她阴阳怪气的样子,听着她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奚落语气,游念汐哭得肝肠寸断,提着行李的手直抖动,真真儿是伤心得不行了,泪珠子大颗大颗的,一串一串往下落。
语不成语,话不成话。
“我,呜……小七……我真是无意中看到你去了那个纹身店,还有些打扮得不像好人的男人,我怕你上了别人的当……”
“得了!”冷哼着打断她的话,宝柒不客气地回敬:“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整天把自己演得跟琼瑶剧的女主角似的,一副委屈求的样子做给谁看啊?嗯,冷家没有人做饭吗?冷家没有人打扫卫生了么?用得着你做么?你老实说了吧,不要脸的在冷家住着,到底安了什么心呢?”
游念汐面色一变,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隐忍,摇摇欲坠地抽泣着。
“放肆!”
宝妈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提不上来,一甩手――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就落在宝柒的脸上。
“没个教养的东西,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宝柒愣了好几秒,才捂着脸反应过来,脸上,是*辣的刺痛,心里,是火噌噌的郁结。
打她?!
长了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挨打。
六岁前,她没有挨过打,爸爸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她一下。
六岁后,在鎏年村里生活,表舅一家虽然刻薄她,但还真没敢动手打过她。
而现在……
这个耳光让她的心揪得不行,狠狠攥紧手指,她心里一阵一阵发寒。微微侧过头来,满是讽刺的目光扫向了哭泣不已的游念汐,然后,唇边荡漾着讥讽的笑容,又望向了宝妈,一副无所谓的桀骜样子。
“教训得好!你以为我愿意做你的女儿啊?老实告诉你,我不稀罕,我觉得做你女儿,我恶心,我恶心。”
“恶心?!你,你这个混帐东西!”她夹枪带棒的话,一字字刺入了宝妈的心里。被亲生女儿讽刺了,她气得梗着脖子就骂了回去。
混帐!没错。
压抑着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巨浪滔天,宝柒一脸讽刺地勾起了唇角,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又来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宝女士,你的话说得太对了。我本来就是个混帐,混帐的女儿,当然也是混帐!好了,你以后就让这个姓游的做你女儿吧!姓游的,你甭哭了,再装再演也没啥意思了,更加不用离开,我走!ok?”
说完,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个儿的鼻子,她冷笑着,转身就走。
“站住,你上哪儿去?”一见她就这么离开,宝妈厉声大吼。
停住脚步,宝柒转过身来,眉梢微桃,语气淡然地说:“宝女士,刚才你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更不是姓冷的,所以这个家自然没有我的位置,至于我爱上哪儿去。记住了,你,管不着。”
“你,你……”极火攻心的宝镶玉,被她这番话给激得怒气难抑,手指直颤抖:“滚,你给我滚出去!”
滚?
没有人喜欢被人指着鼻子骂滚,宝柒当然也是。
然而,看着宝妈,她好半晌没有动弹。
过了小半分钟,她缓缓吸了一口长气儿,在自个儿还刺痛的脸蛋儿上摸了摸,认真地睨着她。
“妈,保重。”
宝妈眼圈儿一红,看了看她绝然奔跑而去的背影,又抬起自己刚才打过她的那只手看了又看,眸子里突然涌现起一阵慌乱,声音颤了颤。
“小七……”
瘫软在沙发上,她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追出去。虚弱地扶着沙发的边沿,她侧过眸子望着游念汐,小声说:
“念汐,快,快给她二叔打电话。这孩子,不要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赶紧掺扶住她的肩膀,游念汐一边儿流泪一边儿软着嗓子安慰:“表姐,没事儿的啊,你甭急。我现在马上就给二表哥打电话,小七她不会有事儿的啊。”
“念汐,你受委屈了。”叹了叹,宝镶玉拍拍她的手。
抽泣了一声,游念汐垂下眼皮儿,“表姐,我没啥事儿。不过,我真的不能再留下来了,我还是决定搬出去住……”
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的宝妈实在没力气折腾这事儿了,捂着自己的胸口,摆了摆手。
“先不说这个,赶紧去打电话。”
游念汐点了点头,“好。”
可是,一分钟后,握住话筒的她,为难地转过头来,告诉宝妈:
“二表哥的手机,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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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米 宝柒,咱们回家,。
大过年的被撵出了家门,宝柒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个三流的狗血剧。
唯一不同的是,她看剧时,别人在剧中,她没有悲苦。而此时,她成了剧里的主角,变成了她在剧中,酸、甜、苦、辣都是她第一个最先感受到,而且,看客还不会给为她买票。
冲出军区大院,老天并没有给她女主角的面子,一股寒风吹来,吹得她浑身的酷寒,小身板抖了抖。尤其被宝妈给刮了耳光的半边脸儿,一阵风来就是一阵刺痛。
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她捋了捋被撩得满头乱飞的长发,将帽子压低。
仰天一看,妈的,又下雪!
伸出手来,接着,唉,真的,又下雪了!
好在,雪下得并不大,零零星星的在天空中飘荡着,就像她此刻心里的感受。不多不少,淡淡的有点酸涩,但也不至于让她痛苦得去跳楼玩自杀。
现在,该干嘛还干嘛,以前没有谁她能活下来,现在没有谁她还照样能活下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际化大都市里,她首先能想到的人,也是最能信任的人就是冷枭了。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当她亲爱的小粉机拨到第三遍的时候,里面机械的女声循环重复的那句话,终于打碎了她的幻想。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关机了?!她纠结了。
依她对冷枭的了解,一般他关机的情况只能是有不宜打开手机的任务或者工作。而现在都这个点儿了,他还在工作,今天晚上保不准就不会回家了,说不定,好几天都不会回来。
那么,她怎么办?
冲动的惩罚啊!
她不是后悔跑出了冷家,唯一有点后悔的就是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口袋里那几十块零钱在京都能做个啥?!摸着自个儿干瘪瘪的衣兜,她有种想在另一边脸上再扇一个耳刮子的冲动。
丢人,傻逼了不是?
大概是最近这段日子,她过得实在太过安逸了,安逸得让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忧患意识都被屏弃了,来京都以前,她可是钱不离身的,随时准备跑路。
可是,现在呢?!
大雪天的,眼看天儿又要黑下来了,吃饭,睡觉都是个问题。
站在军区大院外的十字路口,她左思右后,决定去部队找他。
红刺特战队总部她并没有去过,但是和冷枭在一起这么久,大概的位置她还是知道,大不了到地儿再问一下,难不成那么大的地方没有知道不成?
一方面对这个地方特别好奇,另一方面她这会儿还真的无处找他了。
于是乎,几乎就在下一秒,她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想到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她颓然的心情在下一秒又飞扬起来,两只眼睛迎着飞雪望着繁华的京都市,望着那些从天而降的雪花,头发被风吹得像是妖魔在乱舞。
有点儿凄凉,也有点儿唯美。
双手抬起来再次压低了帽檐儿,她脚步加大了起来,飞快地赶往了公交站。
然而,红刺总部不在市区内,而是在市郊,她了就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地址。她这会儿站在公交站台上,眼睛都快贴到线路图上去了,找来找去,还是没有看到有哪路车是通向那边儿的。
专心致志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啥时候过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