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正要往外走,却赫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和尚。
黑白相间的粗布僧衣,竹杖芒鞋,虽然在室内却依旧戴着斗笠。
竟然是真言宗的僧人。
那和尚一言不发,挺竹杖便刺,杖尖带起一道尖锐的破空风声,虽然是钝头,可单听这破空声就能知道,如果被刺实了,怕是当场就得被扎透。
雍博文奋力向作势前迈地步子撤回,向后退步,躲避那刺来的竹杖,可他退了一步,身后突地伸过数条手臂将他牢牢抱住,又湿又滑的绳状物体宛如活蛇般沿着身体四处飞快伸延,将他捆了个结实。一个人头蓦得自肩头滑到胸前,冲着他咧嘴一笑,赫然是那四个妓女中的一个,依旧是那张浓妆妖艳的脸孔,此时却扭曲得仿佛妖魔,她的脑袋下面拖着一大长串东西,却是内脏和肠子,那肠子正是捆住雍博文身体的绳子。紧跟着,另外三个妓女的脑袋也探了出来两个是从腰间,一个是从胯下,她们的内脏肠子纠结缠绕,沾得雍博文满身都是腥臭的沾液。
那个服务生凶相毕露,双手捏起拳印,狠狠砸得雍博文的脑袋。
而此时,那电梯外真言宗和尚的凶猛一刺也已经到了近前。
便听砰噗两声,服务生的拳头和和尚的竹杖几乎不分先后落到了雍博文身上,雍博文的脑袋被一拳砸得粉碎,便好似个烂西瓜一样将红白之物喷满了大半个电梯,人人都沾了一身。和尚的竹杖准确无误地刺入雍博文的心脏部位,便好似刺破一张薄纸般扎了进去,将雍博文的身体扎了个对穿,连同在后方紧紧抱住雍博文的一个妓女的无头身体也被扎透,竹杖去势尤自不止,直刺入后方的电梯壁上,深深扎了进去,恰似将两个无头尸体如同糖葫芦般扎成一串钉在了墙上。
那真言宗和尚大笑道:“什么大天师,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说着掏出手机,按了快捷键,待接通,便迫不及待地道:“雍博文已经伏诛!”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咦,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们杀了雍博文?怎么杀的?确准那确实是雍博文吗?”真言宗和尚将经过述了一遍,肯定地道:“野比康夫确认过,这确实是雍博文没错。”电话那边的人沉默片刻,这才道:“很好,你立了大功。雍博文的发尸体要妥善处置后,然后派人送到东京来。虽然已经从大乐金刚那边确认他不是青龙金胎,但他毕竟是国际法师协会正式认定的大天师,不能草率处理!”真言宗和尚应了一声是,收起手机,嘿嘿笑了两声,对着电梯里的服务生和四个身首分离的妓女道:“把他的尸体收起来,东京那边想要看看,大概是以为我们在骗他们吧。嘿,也难怪他们不肯相信,这雍博文自打来到日本,搞出多大的事情,连高野山都让他给炸了个底朝天,总山*本那么多高手拿他毫无办法,却被我们这两个外堂弟子给轻而易举的杀掉,不易于是扇了他们一个大大的耳光,看他们这些本部弟子还怎么在我们外堂弟子面前趾高气昂!”说着话抽出竹杖。
靠着竹杖支撑才维持不倒的无头尸体,随即向地上栽去,那四个妓女飞快地收起内脏肠子,四颗人头带着那一堆下水飞到自己身体上,顺着脖子把东西重新放进去,最后才把脑袋稳稳当当地安在脖子上,随即弯腰把那尸体抬了起来,刚要往外走,却突然发现那尸体的外形急速变化,最初变成了一身酒店服务生打扮的样子,却是与那站在电梯门旁的服务生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四人愕然抬头,却正看到那服务生一脚跨出电梯,抬起右手,伸食指在那真言宗和尚的胸前轻轻一按。
那真言宗和尚轰然爆炸。
第五十五章 一战败真言
鲜红的血肉碎块如同暴雨般喷射出去,将小半条走廊染成一片鲜红。
点爆了真言宗和尚的服务生缓缓回头,那身形样貌就在一回首之间化为雍博文的模样。
那四个妖女吓得哇哇大叫,把脑袋自腔子里扯出,张着血盆大口飞咬过来。
这东西是日本本土相当著名的妖物,那脑袋下面挂着的一堆下水也能当武器伤人,人头没飞过来,一大堆臭哄哄的肠子好像怪兽的触须般先伸了过来。
雍博文也不打话,掏出一把符劈手掷出,定妖驱邪灭恶,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扬扬洒洒飞进电梯,噼啪咣轰的就在里面炸了起来,待到消停下来,四个妖女被灭成了一大堆黑灰。
这一连串的音响效果太过惊人,距离电梯间不远的一个房间门猛得拉开,一个精赤着上身只光头和尚自其中走了出来,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还带着湿漉漉的水迹,想是正在洗澡,却听到外间这么乱响,便出来瞧瞧怎么回事儿。
这一出来,正好就看到雍博文一把符纸干掉四个妖女这一幕,和尚又惊又怒,大吼着迈大步冲过来。随着他的吼声,走廊两侧的房间门次弟拉开,一个又一个真言宗和尚不停冲出,很快就将整个走廊挤得满满腾腾。
看到这情形,白痴也能明白眼前情形了。
这个日本法师协会在京都最抢眼的地方,已经被真言宗攻取,和尚们便借了这设施先进的酒店休整,只是那野比康夫单从出身上而言,那与真言宗是绝对誓不两立的,怎么会在真言宗攻取酒店后仍旧完好无损的留下来?若不是看到野比康夫,雍博文也不会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自陷险地。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看着满满一走廊杀气腾腾的光头和尚,雍博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电梯。
那电梯的灯都熄了,却是到达十五楼的同时,就停止了运营。
而楼梯却在走廊左右尽头。
无论往左,还是往右,中间都隔着好多光头和尚。
雍博文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将那个炸碎的真言宗和尚的竹杖用脚挑起,握在手中,耳边响起的,却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说的两段话。
“破魔八剑是天底下最刚强的剑招,入的是佛家金刚大无畏之意,讲究出剑无回,一往无前,有进无退,是进攻的最强招数……你的符箓之术诡异莫测,杀机森然,与破魔剑的至刚至阳,平和正大截然相反,却也有互补的地方,要是能相互配合使用,必定能威力大增。”
“老话说得好,生平不惹事,却也不能怕事。事到临头缩回去,谁能瞧得起你?我又为什么帮你谋划了这么一身本事和一个了不得的保镖。我跟你说,谁要是欺上门,尽管给他打还回去也就是了!术法界从来都是拳头为大,欺软怕硬,那些家伙想找你麻烦,那就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痛,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惹你……你一承我太平道天下无双的符杀之术,二传青龙惠果至刚至阳的破魔八剑,三化九洞十三岛十三邪道大豪的独门绝学,这天底下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斗上一斗,有事别光想着转身就溜,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得放开手脚才能打出一片天地!”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只能拼了。
放开手脚斗上一斗,就从这里开始吧!
雍博文手持竹杖,面对气势汹汹的光头和尚,缓慢而坚定地踏上一步。
这一步,便好似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登时将紧张到令人喘不过气情势引爆。
光头和尚们,怒吼,猛冲。
巨大的轰鸣炸响自空中鸣动时,野比康夫正站在酒店门前拦着一对想要入住酒店的法国游客。这大抵是一对夫妻或是情侣,穿着情侣套装,背上各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是那种很典型的西方背包客。他们的脸上都有些疲惫,显然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急不可耐地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需要多豪华的房间,只要有一张松柔的大床,能够痛快地洗个澡,也就足够了,当然在清洁之后,他们或许还可以在休息之前温存一下,背包旅行本就是很浪漫的事情,而浪漫这种东西刺激起来的都是情*欲。
不过,眼前这个日本男人却拦住了他们向温柔乡前进的道路,说什么酒店已经客满,没有空房间了。该死,他在骗傻子吗?就这酒店里冷冷清清的气氛,哪有半点客满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客满,也应该是他们在大堂前台问询的事情,这个男人突然挡在门口,连门都不让他们进,这算哪门子事情?
法国男人很不高兴地表示自己两人已经很累了,只需一间很小的房间能够休息一下就可以,还表示自己想进去问问前台,而不是在酒店门前就像个叫花子一样被打发走。语气已经相当不友好。野比康夫见两个法国人态度很坚决,便让开了路。他并不是特意站在门前拦挡想在这里投宿的普通人,而只是刚好出门碰上两人,便顺嘴说了一遍,既然两人一定要去前台再碰一回钉子,他也没有意见。如果万一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不应该是他们这种普通人看到的事情的话,直接把两个人一起解决掉好了。虽然雍博文被送到十五楼去解决,可法师们打起架来动静可大可小,动静小的时候可能连隔壁都听不到声音就解决了,要是动静大起来,那就有可能惊天动地了。
就在野比康夫刚刚让开一步,那两个法国人正要往门里进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无声无息间就能解决的了。
酒店门前的几个人,包括附近街上的行人,全都惊愕地抬头,望向空中发出巨响的地方。
一道巨大的豁口出现在十五楼的外墙上,缕缕黑烟正豁口中不停冒出。
那里原本是十几扇整洁窗子所在的位置,只不过现在窗子连同墙壁一同变成碎块飞上了半天,正在不停下落,破碎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仿佛是下了一场太阳雨。
往下掉的不止是这些杂物,还有好多张牙舞爪惨叫不已的和尚,或是光着身子,或是衣衫破烂,一边往下掉,一边不停喷血,被打得很惨的样子。
野比康夫脸色大变,返身就往酒店里跑。
那两个法国人被吓得目瞪口呆,直到那空中的杂物与和尚开始依次坠地,其中一个和尚落到只有距离他们不足十几米的地方,摔得四分五裂,鲜血溅到了他们的鞋上身上脸上,才如梦方醒般发出尖叫,相互掺扶着往远离酒店的方向逃去。
这一声惊动了整个酒店。
原本因为生意冷清而显得懒懒散散的酒店员工纷纷如同豹子般跳起来,往往楼梯口和电梯方向集中。
野比康夫一气跑到前台,抓起电话,播通保全中心,大声问:“十五楼怎么回事儿?”
电话那边传来惊慌的声音,“那个雍博文,已经打过半条走廊,刚才他挥着竹杖横劈了一计,结果把墙壁都打穿了……”
野比康夫恼怒地道:“现在情况怎么样?雍博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