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天一夜的磨合后,女孩儿们已经暂时安稳下来。
岩里麻央在当天所有人吃过早饭后,清点人数,确认总共有一百一十七个女孩儿,至于语言则什么都有,除了说汉语的那几个外,常见的英法德日意俄不算,还有波兰语、越南语、朝鲜语、阿拉伯的好几个语种、非洲的一些语言等等,简直快要凑上一个小联合国了。岩里麻央将所有女孩儿分成五组,二十人一组,懂汉语的和懂日语的十七个女孩儿中的十人任命为正副组长,出于雍大天师方面的考虑,岩里麻央把懂汉语的女孩儿任命为正组长,而梅雅萱和另外七个女孩儿单独编成一组,由岩里麻央本人管理。随后,岩里麻央又制定了几条简单的规定,借雍博文手下的那些恶鬼翻译成各国文字张贴在每个病房门上,现在这些病房得改称为寝室了,十几个房间住得满满腾腾,算不不上拥挤,但也不松快,雍大天师和五十铃嘉兵卫只能在前厅将就,顺便看门。不得不说,雍大天师在医院里收伏的恶鬼虽然在打架上暂时派不上用场,却在翻译方面贡献极大,这些恶鬼里面各国都有,还有会多种外语的鬼材,除了少数实在是太偏门的语言,比如某个阿拉伯小语种外,其他语言都有鬼会。在这些恶鬼的协助下,岩里麻央和女孩儿们能做到最基本的沟通。
当天下午,岩里麻央便带着女孩儿们热火朝天地搞起了大扫除,将这鬼住了八年的空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些无人理会的恶鬼遗骸全都入土为安,破损的门窗全都修理好,又到后面的棷树林伐了些木头枝叶,搭建简易床,五十铃嘉兵卫这个大高手临时客串伐木工,挥刀砍树,一刀一个,跟砍人一样痛快。
总之到了晚上的时候,破败的医院已经焕然一新,劳作了大半天的女孩儿们心情也好了一些,至少她们已经敏锐地感觉到,雍博文等人对她们并没有恶意。
在其他人劳动的时候,雍大天师则充当起了后勤总务,一趟趟地跑到外面去采购各种物品。要知道养活这么一大帮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不用管衣行两方面,但住食也得解决,至少不能让人饿着不是。
雍博文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齐塞岛上的几个小店的日常用品一扫而空。购物时,顺利的出奇,也没有哪个商家欺他是外来肥羊就踩上一脚。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位可是单枪匹马端掉人蛇帮中转基地的狠角色,因为一时贪心骗了他项链的老达图转头就被人修理到丢掉半条命,而且再也不能在齐塞岛上呆下去。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价格上捣鬼,更不敢以次充好,都实打实地做了一回诚信商家。
除了日常用品外,雍博文还买了二百把刀,岛上只有一家专卖刀具的小店,因为单一品种的货量不够,只能多拿几种,基本上以长刀为主,有如五十铃嘉兵卫那样的日本武士刀,有中国的宝剑,有缅刀,有西瓜刀,最后实在不够数,还凑了十几把菜刀,那菜刀上还印着几个醒目的汉字:王二麻子菜刀,却是中国名牌。本来,雍博文还想买些军火,这岛上虽然有几家专门倒卖军火的黑帮,但当雍博文按着身边恶鬼指点找上门去的时候,对方都很客气地表示,所有货物都已经转运离开,目前只有自用的武器,不供出售。雍博文心里明白,对方这是不想卷进他跟人蛇帮的斗争,虽然有些恼火,可也不想强买强卖,只得带着那二百把刀回到医院。
已经被雍博文任命为特训总教头的五十铃嘉兵卫知道雍博文的难处,虽然对那些刀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只说先拿这些刀练着,但无论如何得弄到枪和弹药。事实上,五十铃嘉兵卫一直对特训这件事情兴致缺缺,对雍博文的主意很不感冒,只是见雍博文兴致勃勃,浑身干劲,自然不会去泼冷水。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饭——这早饭已经是众女孩儿自己开火做的了,虽然缺材少料,但大家还是吃得非常开。雍博文把所有人召集到医院后面上的空地上。
百多人列队排开,场面还是蛮大的。
前面是一百多十四五岁跑长趟的大萝莉,左面是女鬼王领着的一众疯鬼,右面是益成鸣为首的数十恶鬼,后面站着五十铃嘉兵卫与岩里麻央,雍大天师前中央,自觉气派非常,只是他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一时不免有些紧张,干咳两声,定了定气,这才扬声道:“诸位,我叫雍博文!”
一句话说完,空中立刻依次响起了相同内容的各种语言版本,听起来好像雍大天师一句话引起了不停的回音,却是一众恶鬼将雍大天师的话翻译过来,好让在场的女孩们尽可能多得听明白。女孩儿们已经知道雍博文有些非常本事,虽然被这凭空响起的声音吓得全都脸色发白,总还算是能坚持得住。
等所有恶鬼翻译完,雍博文才开始往下讲,先是说明女孩儿们现在的处境,并承诺如果能渡过难关,一定会帮助她们返回家乡。按理说,女孩儿们在受尽人蛇帮的折磨之后听到能回到家乡,应该是欢呼雀跃才对,等众恶鬼翻译完之后,女孩儿们的反应却是相当冷淡,还有人小声嘀咕自己一点也不想回家,只想去美国云云。这让一腔热火的雍大天师颇受打击,他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宣布为了迎击人蛇帮可能会来的报复,将对女孩儿们进行特训,说完便请总教头五十铃嘉兵卫上台。
五十铃嘉兵卫上台只说了两句话:“我教你们的是杀人技,每个人都好好练!现在开始!”
雍博文跑前跑后地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刀纷发给众女孩儿,然后在旁边与一众恶鬼做围观群众。只看了一会儿,雍大天师就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所有的热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孩儿们甚至连大点的刀都拿不动,勉强能拿动的只有菜刀,按着五十铃嘉兵卫摆出的架子练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三个人扭了腰五个人崴了脚还有四个人刀没握住飞出去,差点砍伤了别人。
一众恶鬼在一旁看得嘻笑起哄,还不停说着风凉话。
“哇,她怎么拿刀呢,是要自杀吗?”
“这帮小家伙还想学砍?怕是连只鸡都不敢砍吧。”
“砍人的本事哪有一学就会的,谁不是千锤百练挨砍无数次之后才学会的,这么训练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照这种情况下去,用不着人蛇帮过来,她们就得先自己把自己都砍死了。”
“幸亏只是练刀,这要是练枪的话,现在得是尸横遍野了吧。”
倒是五十铃嘉兵卫毫不泄气,都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可惜学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雍博文信心全无,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了,宣布停止训练,让众女孩儿回屋,拉着五十铃嘉兵卫回到前厅,问:“嘉兵卫,你老实说,这么特训多久能出结果?”五十铃嘉兵卫道:“她们一点基础也没有,像这样从头训练,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上不了场面。况且,真刀真枪地打拼也是很重要一环,她们只是些小女孩儿,想要几天之内就练出来能跟黑社会打手对拼,那根本不可能!那样等于是让她们去送死,还不如把她们交还给人蛇帮,活下去的机率还能大一些。”雍博文大为泄气,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五十铃嘉兵卫摇了摇头,道:“法师,你本领通神,要都想不出办法,我就更没有办法了。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拼我们两个的性命来保他们了。”雍博文叹道:“区区一个黑帮,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强过真言宗,我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个人总有照顾不到地方。这些女孩儿受尽折磨,我既然救了下来,总得完完整整地保她们平安才行。”旁边的苏猜忍不住插嘴道:“可惜我近不得那些恶人的身,要不然以我苏猜的本事,一个砍俩不成问题,想当年啊,我可是号称人肉坦克,挥刀一冲,碾压一片,曾经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砍了半条街……”便有恶鬼看不惯苏猜在那里自吹自擂,插话道:“你这算什么,老子当年是帮中第一神枪,双枪在手,压制一片,任他端着机枪也抗不过我。想当年……”众恶鬼七嘴八舌地开吹嘘起自己生前的神勇,都遗憾地表示帮不上忙。
雍博文被吵得心烦意乱,随手扔了几个雷符,把它们统统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到墙角生闷气,坐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好办法,正郁闷的当口,忽见那女鬼王飘了进来,便问:“有什么事情?”女鬼王道:“大天师有没有考虑过炼阴阳兵?”雍博文不解地问:“什么阴阳兵?”女鬼王奇道:“大天师难道没有听说过阴阳兵吗?这可是你们中国的一位高级法师会员向协会贡献的技术,在协会的历史对外战争中发挥了极大作用。据我所知,大天师级别的会员都会在总部学习这种法术。”雍博文道:“我还没去过法师协会的总部呢,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法术。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女鬼王道:“我不会这门法术,但我的父亲曾在对异种联盟的战争中,用这种法术炼了一队护卫,我倒也见过他们是什么样子。这阴阳兵,实际上是一人一鬼的组合。这鬼都是在战斗中死亡的法师,虽然化成鬼,但已经无法在术法战争中发挥作用。而人,则是一些身体好精神力强阳气旺盛的普通人,多半会选择那些刚刚成为法师学徒的人。通过法术将这一人一鬼的精神联结到一处,鬼的技能就可以通过人来施展。”雍博文听了一惊,“这不就是鬼附身吗?用不了多久,那人就会因为被鬼的阴气持续侵蚀而百病缠身,甚至死亡!这是邪法!”女鬼王摇头道:“大天师您误会了,这门法术之所以被重视,正是因为用这种法术将人鬼精神联结之后,人的阳气与鬼的阴气相互隔绝,互不干扰。唯一的问题了,那鬼从此以后只能跟着联结的人类,不能独自行动,也不能转世重生,只有等到联结者死去的那一天,才能重新解脱,无论是对当事的人还是鬼,都十分残酷。而这种法术施展联结双方精神时,还必须得是双方都心甘情愿才成,若有一方不情愿,这法术都无法成功!”雍博文听这女鬼王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对法术具体内容不清楚,但需要什么条件都知道,不禁暗暗称奇,既然这门法术只有大天师这个级别的人才会,那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便忍不住问:“我记得你说你是法师协会的低级法师,那怎么会落到人蛇帮手里?又怎么能知道这种高级法师才能了解的法术?”女鬼王幽幽叹了口气道:“只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一位大天师!”雍博文大吃一惊,除了他这个大天师外,其他的大天师都是法师协会这个组织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不仅自身法术高强,而且部属众多,同门如云,基本都是一个个强大势力集团的代言人。这女鬼王既然是一位大天师的女儿,那就等于是公主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落到人蛇帮的手里,受尽屈辱欺凌而死,这也太离谱了,这么做的人就不怕得罪她老爸?女鬼王见雍博文满脸震惊,轻叹道:“大天师不用惊讶,我现在的处境父亲还不知道呢。他应该只是知道我死了吧,前一阵子我感应到远方有招魂术在招唤我,可我身负上千姐妹的血海深仇,又怎么能独自离开?所以便拒绝了召唤,父亲一定会很失望伤心吧。”雍博文好奇心起,便问:“能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吗?”女鬼王点了点头,“我叫凯莉?布鲁克斯,我的父亲海默?布鲁克斯,是德鲁依教团的大祭师。”
“德鲁依?”雍博文忍不住惊呼了出来,“真的有德鲁依?那你也是个德鲁依吗?你会变熊吗?会变狼吗?会变……”女鬼王凯莉连忙打断了雍大天师激动地追问:“我什么都不会变?我们德鲁伊教团也是巫师的一个分支,使用魔法巫术,虽然也会变成乌鸦,但不会变熊什么的,那是印第安鹰教的本领。会变熊的德鲁依只是小说游戏里的设定,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雍博文便有些失望,“原来是这样啊,你继续说,你父亲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凯莉道:“这都是战争造成的。当时东欧法师协会正在对异种联盟发动战争,当时我的父亲正在前线指挥作战,一只狼人与树精组成的突击队袭击了我家的城堡,杀光了大部分人,并抓住了我和妹妹。本来异种联盟想拿我们做人质威胁前线的父亲退兵,可是在押送的半途上,队伍被另一股势力袭击,所有的狼人和树精都被杀死,我和妹妹落到了那帮人手里,不久后,妹妹被带走,我被交给了人蛇帮,当时我已经受伤很久,一直没有治愈,还得了很严重的病发症,人蛇帮认为我卖不出去,就拉我去拍那些电影……后来,就这样了。”回想起当年的痛苦经历,凯莉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雍博文连忙安慰了好几句,并且保证会把她送回到父亲身旁,等凯莉情绪平稳下来之后,这才言归正转,“你对这个阴阳兵还知道什么?”凯莉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制造阴阳兵的这个法术,是你们中国法师协会里一个茅山派法师研究出来的。”
茅山派?那不是鱼承世的师门吗?或许鱼纯冰能知道一些。雍博文连忙跑出去打电话,这齐塞岛上没有无线信号的基站,手机基本没有信号,却有固定电话,据说还是当年马亚西亚一个名为马来是马来人的马来的民族主义激进组织上岛时,联系马来西亚当地电话公司把线路接了过来。只可惜这个马来是马来人的马来没等到线路开通,就被一伙新登陆的俄罗斯光头党给端了,这个光头党激进组织的名字叫,俄罗斯是俄罗斯人的俄罗斯。马亚是马亚人的马亚钱没有人家多,势力没有人家大,帮众没有人家多,很轻松的就被俄罗斯光头党杀得干干净净。在以后的上岛黑帮,有实力的就直接用卫星电话,没足够实力的,就老老实实用固定电话,对于把无线电话引进来,没有任何一个黑帮感兴趣。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小店有电话,店里平时卖些日常用品,此时却是空空荡荡,只因所有货物都在昨天被雍大天师给扫光了,只剩下店主趴在光溜溜的柜台上无聊地东张西望,一看雍博文又进来了,不禁连连叫苦,抢先声明“我的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没有了!”雍博文甩了一张美钞在柜台上,道:“不买东西,我打个电话。”店主这才松了口气,把钞票往兜里一揣,指了指后面的电话,继续趴在柜台上发呆。
雍博文播通鱼纯冰的号码,不等他说话,就听鱼纯冰传来一连串的抱怨,“老雍,你跑到海岛上逍遥自在,我在这边累得要死,又得看着公司,又得准备去接你,回来以后,你可得给我加薪水,要不然老娘可就不干了!”雍博文好言答应下来,便问:“你知道炼阴阳兵吗?”果然如他所料,天才的鱼大小姐以理所当然的口气道:“当然知道了,那法术就是我老爸发明的!我五岁的时候就会炼阴兵了,不过那时候老爸不肯拿活人让我炼,我只好用猫猫狗狗来试验,最有趣的就是有一次,我用狗的灵魂和老鼠进行精神联结,从那以后,那只老鼠见到猫就上去咬,每次还都能咬赢!”雍博文打断了她的回忆,“快点教教我!”
第十八章 人蛇帮定计
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最上面的资料中央是大幅的打印照片,戴眼镜的年轻人认真地看着镜头,露着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有点傻气,有点天真,还有点木讷。
戴着一枚狗头戒指的修长白晰手指轻轻敲打着照片中央,一下又一下,好像是在敲着照片里年轻人的额头。
如果单看手的话,十有八九会被认为是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指,而且是那种养尊处优从不劳作没事就得保养保养确认指甲里没有一点泥巴指尖上没有半丝瑕斑的贵女人的手。
但事实上,手的主人是个男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耀眼的金发,翠绿色的眼睛,标准的西式美男子,从他的神态举止上来看,他或许是一个大学教授,或许是一个钢琴家,或许是一个律师,总之就是那种成功人士的标准模板,这样一个浑身都充满自信的男人,无论放在什么场合,永远都是最闪耀最抢眼的角色。
沉默良久,男人才缓缓地说:“一个法师协会的大天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齐塞岛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有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仿佛具有一种无当抵挡的魅惑。
这个问题是向办公桌对桌沙发上坐着的几人提出的。
黑白相兼的长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标准的职业白领打扮,西服领带,皮鞋锃亮,女的甚至还带了一副无框眼镜。虽说人靠衣装,但气质这东西却不是单凭几件衣服就能伪装出来的,老话说得好,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就是说这几位。那两个男人都是满脸的凶悍,任谁都能看出是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的狠角色,而那女人虽然尽力想坐得端装一些表情严肃,可眉稍眼角的风骚妖媚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算她穿得再职业再白领,可让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联想起来的绝不会是办公室,而是卧室。
“管他想干什么,可既然向我们宣战,就只能战到底!”
说话的是坐在左首边的男人,眇了一只左眼,下巴上胡子拉碴,整体形象很粗犷。他捏着关节粗大满是老茧的手指,发出喀吧喀吧的脆响,恶狠狠地说:“只是一个法师罢了,上次那个非洲的老巫教也有十几个法师,不照样被咱们扫平了吗?普曼先生,您一句话,我马上亲自带人去岛上把他干掉,就算他法术厉害又能怎么样?我们手里的术法武器可不是吃素的!”
罗德?普曼,这个标准样板般金发美男子的名字,人蛇帮的二号首领,一手把人蛇帮打造成国际大黑帮的传奇人物,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确实无疑是一个成功人士。
被称为普曼先生的金发男子停下了敲击的手指,盯着独眼男,轻声问:“赫尔曼,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吗?”独眼男赫尔曼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对视普曼的目光,“看,看了一些,太厚了,没有全看完!”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同样厚厚一沓的资料,封面也是那些眼镜年轻人的照片。罗德?普曼也没不生气,只是很有些语重心长地道:“赫尔曼,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是国际化、集团化、企业化的大公司,不是以前那个混在街坊中间收偷渡中介费的小帮派,要勤学习勤思考,不能只知道打打杀杀!战斗是必须的,但战斗只是手段,是为我们公司发展最终目标服务的手段,而不能把手段本身当成目的!法师协会的情况我跟你们说过不止一次,做我们这行必须对法师协会心存敬畏,不要以为拿了几件可以威胁到法师的术法武器,就能跟真正强大的法师对抗,他们有一百种手段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们碾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赫尔曼小心嘟囔道:“法师能强到哪去,上次那个老巫教不也……”
“大天师跟普通的法师不同!他们是法师协会最高级的紫徽会员,全世界只有不到三十个!不仅法术强大,而且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庞大到足以影响世界的集团!以我们这个一样小小的组织,想要挑战那种集团,就好像是蚂蚁想要挑战大象一样不绝在任何获胜的可能性!而且,你们要是认真看过雍博文的资料,就会知道他背后有个人叫鱼承世,虽然只法师协会一个普通的高级会员,但却是术法物品制造公司的老总,术法武器就是此人最先研究生产出来的,现在垄断了全世界大部分术法武器的交易。我们公司的那批术法武器,就是从他那里订的,很好用是不是?”罗德?普曼有些不悦,但仍然耐心地做着解释,赫尔曼这个人虽然没脑子,但胜在忠心而且能打能杀,是他加入人蛇帮后一手提拔起来的铁杆。
坐在沙发右首的光头男子道:“可是,普曼先生,难道就这样算了?那批货花了我们很大的心血才凑齐,如果不能夺回,根本不可能在交货日期之前再重新凑一批出来。订货的那些人……好像也不好得罪吧!”一想到那些诡异阴森的订货者,这个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凶悍之徒,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相比较而言,远在齐塞岛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大天师的威胁远没有他亲身接触的那些人威胁大。光头男名叫森伯特,也是普曼加入人蛇帮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当年那些位置曾在普曼之上的人蛇帮成员,现在除了最初的帮主奥尔辛外,都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死去,当然主要是在执行帮派各种艰难任务时为了帮派而贡献了生命,对这些人的遗属普曼向来都是极照顾的,这也让他在帮中赢得了仁义的美名。现在掌握着整个人蛇帮的,都是普曼忠心的部署,眼前三人则是铁杆中的铁杆。当然,大家都知道还有个帮主奥尔辛,不过谁在乎呢?这位帮主更像一个传说,虽然谁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见过。
“是啊,那可是个能跟法师协会相提并论的强大组织,这次要是不能按期交货,耽误了他们的事情,我们公司怕是要被杀光了。”罗德?普曼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任何为难或是恐惧的神情,似乎只在说着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而不是随时可能光临的灭帮之祸。
赫尔曼忍不住插嘴道:“普曼先生,要不然您向那个……请求一下帮助?”
普曼不悦地重重哼了一声,道:“赫尔曼,要我说多少次,他们肯支持我们,是因为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我们只是被他们利用的小卒子,如果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能力,他们将地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现在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要请求帮助,只会让他们轻视我们!认为我们没有任何的扶植价值。我再说一遍,他们之所以肯选择我们扶持,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让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急速扩张,从一个在国内都不入流的小帮派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发展成在全球举足轻重的大公司,并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我们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发展潜力,在他们的预计中,可以完成他们所交付的所有任务,就好像这批货,从开始一直到齐塞岛,我们都做得非常好,绝不能因为一个意外而影响我们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我们,并非不可替代!”
人蛇帮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并不仅仅依靠自己的努力,更多的是依靠一股神秘的力量,除了普曼以外,没有人清楚的力量,即使是眼前的这三个铁杆,也仅仅知道对方是术法界的势力,至于是什么样的势力,哪个国家的,有什么目的,有多少人,一概不知。当年普曼加入人蛇帮后,很快就以优异的能力受到老首领奥尔辛的赏识,对他进行了超格提拔,普曼对人蛇帮进行了整顿,摒弃了传统帮派的一切恶习,以正规化标准化来严格要求帮众和一切生意,当时的一切生意仅仅是带人偷渡,普曼将偷渡的所有步骤流程制定了严格的操作规范和实施细则,并且改变了原本一次性收取全部偷渡所需费用的做法,改为可以选择先交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不等,待偷渡成功后,再逐月偿还,当然是要付利息的,就像按揭买楼一样,想一开始少花首付,就得面对更漫长的还款时间和更高的利率。而且普曼对每一个偷渡的人蛇都建档留存,牢牢掌握着偷渡者本人和其家庭,使他们即使成功偷渡美国之后,也无法摆脱人蛇帮的控制,当人蛇帮需他们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他们以抵消偷渡贷款利息为诱饵使他们同意提供帮助。而人蛇帮做的事情自然都是违法的,帮他们同样也是违法,这样一来就又把偷渡者更加紧密地与人蛇帮联系起来。普曼也不是一唯地盘剥那些偷渡者,反而尽可能帮助他们,以换取他们的感激,用普曼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养猪政策,提供好的条件和饲料把猪养得肥肥的,才能获得更多的肉。这种改变以往一锤子买卖的做法让人蛇帮的实力迅速膨胀,仅仅两年的时间,就压倒了本国内竞争的其他同行,垄断了国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偷渡业务。而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势力找到了普曼,愿意支持人蛇帮向全世界扩展业务,唯一的条件就是在人蛇帮需要的时候完成一些他们交待的任务。经过这些年的交往来看,那个神秘势力交付的任务就要就跟倒卖人口有关,往往会让他们在世界各城搜集各种有严格条件要求的人送到他们指定的国家交付指定的收货人。当然,这也不是无偿的,收货人同样会付给人蛇帮相当可观的报酬。
一直以来,这个势力只与普曼单线联系,人蛇帮中的其他成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势力中的任何一个成员,但在几年的超级跨越式发展中,人蛇帮的成员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这股势力所拥有的强大影响力,无论他们在哪个大陆哪个国家遇到无法克服的阻力时,都会在关键时刻神奇般地过关,当然,这只是在人蛇帮努力尝试确实无法自己解决之后,那个势力才会插手。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当年在非洲一个小国,为了协助人蛇帮在该国的行动,那个势力甚至暗中主使了一场政变,把刚上台不到十天的总统推翻,组建了军人独裁政府。
虽然得到了这强大势力的帮助,但普曼行事一直非常谨慎,能不向对方求助,就绝不会向对方求助,用普曼的话来说,这既是保持人蛇帮在对方心目中的良好印象,又能减少对方对人蛇帮的控制与渗透,最大程度保持人蛇帮的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