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黑气从瓶口里好像水流一样冒出来,迅速爬满了光滑的玉瓶外壁,让这白色的瓶子眨眼工夫就变成了黑白相间的模样。
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可怜的李学仁甚至还来不及为玉瓶完好无损而欢呼,就一直不吭地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凡人肉眼看不到的老鬼,托着玉瓶,站在洗手池上,望着倒在地上的家伙,困惑不解地搔了掻头,“我死得就那么难看吗?至于看一眼就吓过去了。”
“喵呜”一声,黑猫棉花轻轻跳到地直,神气地在李学仁的身上来回挪着小碎步,一边走还一边摇头,也不知道是在那里对这厮的胆小表示轻蔑,还是对老鬼的糊涂表示不满。
“吱……吱……吱……”
尖锐的警报声随着闪烁的红光一同充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个面积大约在四百平方米左右的宽敞房间,正东的墙壁上是个宽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整个春城的详图,这不仅包括城区,甚至周边的小村庄都详细地列了出来。屏幕前方是一排监控仪器。因为是夜晚的关系,只有两个坐在仪器前的值班人员。
此刻,电子屏幕上城区某处的位置,正有一个鲜亮的红点不停闪动,而下方仪器上的一盏小红灯好像警灯一样转个不停,尖利的声音正是从红光下方传出来的。
“是东城区。”其中一人一边说着,一边在仪器前快速操作着,“汇苑路明仁医院,三楼,东侧卫生间,标准指数3.26,非厉鬼型鬼魂,年限约42,危险指数0.1。”
另一人则拿起面前的话筒开始呼叫,“这里是监控中心,确认明仁医院有非正常产生的鬼魂出现,请附近的伙计前去处理。”
十几秒钟后,传来回音,“这里18组,正在附近,前往调查,请将相关数据传送过来。”
“呃……”呼叫者呆了一呆,怀疑地问,“小鱼儿,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你们负责吧。”
“你有意见吗?”仪器中传来很的声音很甜美很温柔,但那呼叫者却好像听见狼叫的小羊一样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说,“没有,没有意见,数据这就传送过去。”
“谢谢。”话筒那边的声音随即消失。
呼叫者呆了一呆,满脸担忧地对同样一脸不知所措神情的同伴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罗小姐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
“呃……就这样我才担心啊。”
“为什么?罗小姐办事向来稳重细心……”
“是啊,可罗小姐也向来对她千依百顺,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啊。而且,你来得晚,有些事情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通知主席?”
“如果主席知道的话,她肯定能猜出是咱们通风报信,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那该怎么办?如果真让她闹出什么事情的话,追纠起责任来,咱们也跑不掉啊。”
“是啊……有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说。”
“我们抛硬币吧,字就通知主席,背就不通知。”
“这……就是你的办法……那就这样吧。”
呼叫者掏出一枚硬币向上抛起,双手在空中一合,将翻滚的硬币夹住,缓缓打开。
“是字,通知主席吧。”
通讯器中突然传来冷冷地一声,“哼,你们两个家伙,我可都听到了。”
“什么?”两人脸色大变,急忙扑到通讯器上查看,然后同时发出一声哀嚎,“这下可惨了,通讯器没关!”
“哼,呵呵呵呵……”
阴森森的笑声从通讯器中不断传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满了宽敞的空间,让两个倒霉蛋一时满头冷汗。
第十八章捉鬼也要现代化
“天师,天师大人,天师大人。”
当老鬼在走廊尾端探出头来,轻声招呼的时候,急得汗流浃背的雍博文正像没头苍蝇一样沿着三楼病区漫长的走廊四处乱窜,很有点像夜里踩点的小偷。
听到老鬼的声音,他立刻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老鬼,低喝道:“你怎么跑出来了?瓶子呢?其它鬼呢?”通常来说,正常人是抓不到鬼的,即使是天师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抓到鬼,是因为手上捏着捉鬼印,这样抓在鬼身上,就跟戴着满是尖钉的手套抓在人身上一样,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老鬼痛得呲牙裂嘴,可又不敢挣扎,只得陪着笑脸说:“天师,瓶子完好无损,棉花大人正看着呢,其它鬼也都老老实实地在里呆着,没有跑出来。我这是来给你报信的。本来这应该是棉花大人来的,不过它不放心那瓶子,不肯离开,我就只好来了。”
听到瓶子没事儿,雍博文心里一松,便把老鬼松了开,一时对于错怪对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干笑着说:“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啊。”言下之意责任还在老鬼。
“我倒是想说了,可你也不给我机会啊。”老鬼心里窝火,但这种有责怪天师嫌疑的话他却不敢说出口,只得说了一句,“瓶子在卫生间里,跟我来吧。”说完,不再理会这家伙,转身往卫生间飘去。
雍博文心情大快,乐呵呵地跟在老鬼身后,已经开始盘算拿回瓶子之后,怎么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跟女朋友共渡这个夜晚了。要知道虽然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但这二十多年里面,还真就没有机会在一起呆上整整一夜呢。
但当走进卫生间的时候,雍博文不禁吓了一跳。
闪着水色光泽的瓷砖地面上躺着个脸色白得比鬼还吓人的干瘦男子,玉瓶就放在他手边,而黑猫则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舔着爪子,看到主人来了也不起身,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就算打过招呼了。
这情景真是太诡异了。
想想看,午夜,卫生间,倒地的男尸,诡异的黑猫,是不是很像三流恐怖片里的老套情节呢?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做的?”雍博文指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发出疑问。
鬼惑人命,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命,老鬼可还想平平安安地转世投胎呢,这大帽子一扣下来,立时吓得整个缩小了一圈,连忙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棉花?”雍博文不放心地走上前去摸了摸,发觉这人虽然呼吸和心跳都稍嫌微弱了些,但总归还是活人,“还好没死。”
“大概是心脏病发作了吧,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突然晕倒了。”老鬼可不敢说这人是他吓昏的,“他就是偷了玉瓶的人。”
“算了,你进来吧。我还得快点回病房呢。”雍博文一手拾起玉瓶,一手抱起黑猫,用眼睛示意老鬼不要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