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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莺入怀 第111节

错莺入怀 安如沐 6289 2024-06-29 12:26

  之前她张扬娇蛮,待人?接物嚣张跋扈,衣衫大多是浓稠艳丽之色,式样与姿态都不端庄。

  可?受尽冷落之后,她一下子懂得了许多,渐渐沉淀下来,体会人?情冷暖,学着与人?为善。

  曾经透肉的轻纱外?衫,早已换成一身缟素,努力过好寄人?篱下的日子,甚少抛头露面。

  她不再浓妆艳抹,不再费劲讨好,亦是看透了侯爷的放浪,不再对他抱有期待。

  因?此,今夜久别重逢,殷惠儿着实怔了一下,揉着眼睛道:

  “侯......侯爷,您怎么来了?”

  裴言昭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多日未见?,如今纯丽的模样更加诱人?了,满意地连连颔首,信手拈来地诱哄道:

  “殷姑娘可?好?数旬不见?,本侯甚是牵挂,今夜特来看你。”

  殷惠儿疑惑地皱着眉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但?看着他深情的神色,难免有些?犹豫。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只要侯爷高兴,她还能有个归宿。

  前段时日的心如死灰,其实是迫不得已,若是侯爷真心相待,娶她进门?,那她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殷惠儿燃起一丝希望,压下心底的抵触与抗拒,强颜欢笑道:

  “多谢侯爷挂心,我一切都好......”

  还未说完,裴言昭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牢牢握在掌心,欣慰地笑了起来。

  反正深夜寂寞,与谁消遣都是一样的。

  既然林知?雀被人?横刀夺爱,眼前还有个现成的,用来抚慰一下未尝不可?。

  “侯爷,你、你要做什么?”

  殷惠儿察觉异样,浑身一激灵,惊惧地望着贪婪的裴言昭,扭着腰肢试图挣脱,却?被他不由分说推进屋内。

  “哐当”一声,大门?死死关上,躲闪与求饶声此起彼伏,婉转的嗓音十分悲戚。

  可?惜裴言昭没有停手的意思,也根本不会怜香惜玉,训斥与低吼冷漠至极,狠狠宣泄着不满与憋屈,时而传来磕碰桌角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娇俏的声音微弱下去,变成一阵阵痛苦的低吟,还有被悲愤无?力的抽泣。

  桂枝瞪大了眼睛,胆怯地缩回屋子里,被侯爷的粗鲁与无?情吓得不轻。

  她咬住帕子才没出声,暗自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后悔和?愧疚。

  幸好她家小姐不在,否则会生不如死。

  她真是猪油蒙心了,当初把?侯爷想得太好,竟然三番五次劝小姐妥协和?顺从。

  相较之下,陈陵远就无?比淡定,习以?为常地沉下脸,在外?面等着侯爷办事儿。

  他轻轻叹息一声,眼前浮现那姑娘不明所以?的模样,兀自摇摇头。

  从今往后,侯府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女子。

  *

  晨光微熹,光线在薄雾中四下发散,露水沉甸甸落在绿叶上,顺着脉络滑落下去,如同下了一场小雨,潮湿而泥泞。

  竹节修长挺拔,竹叶上蓄满了露珠,微风轻轻吹拂,“哗啦啦”落了满地,惊醒了趴在林间酣睡的煤球。

  它炸毛地跳起来,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一巴掌拍在屋檐下的鸟笼上,小门?应声而开。

  大聪明扒拉着笼子的门?缝,肥嘟嘟的身躯灵活扭动,终于挤了出来。

  它骄傲地扑棱几下翅膀,抖干净一身水珠,艰难地飞向窗台,轻咳一声开嗓。

  “呜呜......你个混蛋!”

  “莺莺,疼不疼?可?不可?以?......”

  大聪明伸长脖子,声情并茂地学着昨夜的几句话,无?缝切换二人?的声线,喊得极其忘我,听得榻上之人?连连凝眉。

  倏忽间,一个枕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窗台上,吓得它只好住口,灰扑扑地飞走了。

  裴言渊支起身子,墨发顺着肩膀滑落,冷白面容笼罩阴云,眼下一片乌青。

  他生怕吵醒怀中娇人?儿,起身把?窗户关上,不让任何人?打扰,还郑重地拎起一猫一鸟,严肃地警告一番。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他才面露倦色的回到被窝,阖上双眸养神。

  然而,林知?雀还是听到动静,眼球缓缓转动几圈,模糊间掀起眼帘。

  她脑海一片空白,太阳穴疼得厉害,不知?身在何处,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零碎记忆之中,昨夜她不胜酒力,硬着头皮喝下青梅酒,然后......

  然后,似乎就没有然后了。

  隐约记得有人?抱起了她,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冰块在身上各处滑动,消散体内热意,汗水打湿鬓发,到处都湿漉漉的。

  林知?雀睡得踏实安稳,下意识以?为躺在倚月阁,哼唧着伸了个懒腰,却?忽而踢到一把?匕首。

  她懵懂地眨巴杏眸,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仔细打量着四周。

  屋舍简陋,床榻狭小,墙壁颓败,被褥单薄......她的寝阁哪有这么寒酸?

  不像是在倚月阁,倒像是在那家伙的住处――竹风院。

  思及此,林知?雀如梦初醒地睁大双眸,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骨碌转过身去。

  果不其然,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她抬眸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松垮垂落的玄色领口,冷白坚实的胸膛,还有清晰可?见?的线条。

  再往上,是起伏的锁骨,滚动的喉结,还有睡梦之中,那张熟悉的俊容。

  林知?雀与裴言渊四目相对,诧异地环视周身,惊慌失措地裹好小被子,磕巴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被人?送到厢房了吗?不是应该睡在倚月阁吗?

  无?论出什么意外?,都不可?能出现在竹风院,更不可?能在他的床上!

  裴言渊垂眸凝视她的小脸,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不经意间抬起小臂,领口垂得更低了。

  他硬生生冷下眸光,颇为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昨夜对我做了什么,莺莺不记得了吗?”

  这话听着奇怪,不像是对她心怀愧疚,反而像是讨要说法。

  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当真对他做了有损清白之事,现在赖着她负责到底。

  林知?雀彻底懵在原处,小鹿般纯澈的眸子潋滟闪烁,皱着小脸拼命回忆,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印象中,她应该什么都没做,也不可?能主动做些?什么,这家伙该不会诓骗她吧?

  她羞恼地轻哼一声,下意识低下头,蓦然发现颈间有着道道红痕,如同种下许多草莓。

  这些?印记蜿蜒而下,一路延伸到心口与小衣之中,似乎小衣内还有不少。

  林知?雀浑身酸痛,颤抖着轻抚每一道印记,心头猝然一沉,玉桃从枝头缀落。

  不知?何时,束胸的绸缎不见?了,贴身小衣显得甚是拥挤。

  这是她最私密的东西,除了阿娘与桂枝,几乎无?人?知?晓。

  自从长大后,姑娘家会对一些?地方格外?在意,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那时候,她们忌惮爹爹和?阿娘,面上赞不绝口,背地里却?说她闲话,觉得她身材娇小却?生得太好,瞧着像是不端庄的狐媚子。

  她听了很是委屈,又不能让它不长,只能用丝带裹起来,把?这当做羞于启齿的秘密。

  不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在自己屋里,她都习惯了穿着束胸,有时候连睡觉都不会松开。

  现在连束胸都不在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林知?雀顿时慌了神,思绪不可?抑制地发散,眸中泛起点点泪光,不肯面对这个事实。

  她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双手拢住外?衫和?玉桃,被褥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嘟哝道:

  “我......我做了什么?”

  裴言渊俯视着委屈伤心的软柿子,墨色眼眸轻轻游移,悠悠道:

  “莺莺想到什么,自然就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林知?雀哽咽着抹着眼角,死死咬着红肿唇瓣,脑海中凌乱如麻。

  她未经人?事,也无?人?教?导她,只看过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子。

  通常一觉醒来,此情此景,应该是郎情妾意,有了肌肤之亲吧?

  她咬紧银牙,抱住双臂瑟瑟发抖,不敢再想下去。

  按照话本子的发展,在这之后,会愈发纠缠不清,沉溺其中,夜夜笙歌。

  再然后,小腹悄然隆起,郎君漠不关心,她伤心欲绝,放一把?大火,带着孩子偷偷逃跑。

  原先?冷漠无?情的郎君,突然变了性子,对她穷追不舍。

  她逃跑,他追,她插翅难飞。

  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

  她是侯爷的未婚妻,裴言渊是侯爷的亲弟弟,等到过门?,是一家子亲戚。

  他们,他们决不能......

  林知?雀不敢面对,更是不愿承认,捂着脑袋使劲摇晃,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而已。

  可?这家伙说了,她想到什么,就是做了什么......

  林知?雀小脸苍白,樱唇干涩,倔强地一口否认,坚决道:

  “你胡说!我、我没有!”

  说罢,她闷头转过身,背对着裴言渊,泪珠断了线似的打湿枕头。

  “没有?”

  身后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反问,裴言渊轻笑一声,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恍然贴在她的脊背上,掌心缓缓向下,沉声道:

  “看来,要帮莺莺再回忆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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