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你也知晓我素来就是个呲牙必报的小人。就这一回,你成全我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殷切,里面的卑微听得人不由自主便生出哀怜。
心里有地方总觉得不对劲,然而在对上女人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眸时,他心头不忍,竟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也罢,岛上环境宜人本就适宜修养。而且我近来本就事忙也无暇顾及你,那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回离岛。往年上岛的那两百多人过几天就会送走,你去了之后就帮着管理今年的那一批女人吧,徐氏姐妹及整个媚方都交给你打理。你在离岛的地位,等同于我。”
你在离岛的地位,等同于我。
只此一句,就是她翻起风浪的资本!
“多谢秦爷愿意信我!良吟一定会尽心为秦爷办事!”
女声铿锵,充溢着金石之音。秦墨玩味一笑,就好像把离岛交到她手里只是游戏般的轻佻。
“那秦爷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恩,去吧。”
秦墨原本还想再留她逗弄一会,然而在眼角扫到那狰狞的伤痕时,还是摆摆手示意她退下。说到底男人其实都是喜好声色的动物,这一点秦墨尤胜。
在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秦墨还想,这女人虽然已经不洁,容颜也毁,自然不能做他的女人,不过却不妨碍她做自己得利的下属,秦氏旗下娱乐行业有许多阴私只适合女人去处理。
也许这女人会是个合适的人选。
然而世事绝不会那般容易就让人顺心,过不了几日秦墨就会知这位新晋的下属是如何对他“忠心”的!
46.高??潮
良吟回到房间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没有想到秦墨会这般容易就应承了她,若是他知晓她的计划,只怕不被气得吐血才怪了!
从枕头下方摸出那张烫金黑卡,良吟第一次深刻的觉得,也许她真的可以掌控自己的未来。
第二天一大早良吟就起身了,是秦严送她回的离岛,临上飞机她都没有再看见秦墨,也许这男人以为送她去离岛只是一件小事,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吧。
唇角弯出得意的笑容,女人眼角的光彩竟让右颊的伤痕也没有那般恐怖了。
良吟再度回到离岛,自然又在岛上掀起了千层风浪。秦墨虽然没有和她一起回来,然而吩咐秦严交代的良吟在离岛的地位等同于他,即他不在时良吟便是离岛的主宰,可以随意的处置任何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随便规划离岛。若是有人敢不从命,那么驻守在坝口的那些岛上的自卫队自然会替她处理掉的。
所有人看向良吟的目光再度变得不寻常起来,尤以徐氏姐妹最重。因为此前的过节不小,她们担心良吟会报复。然而良吟上岛之后见的第一个人却是张寅。
良吟回到之前居住的那栋别墅时张寅仍旧在药剂间和她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听见良吟的脚步声时回头斜眼看她,眼里的笑容却是真挚得很:
“你如今倒是威风得很!看来秦爷的计划成功了?”
“威风么?也不尽然吧。”
良吟笑容淡淡,手一抬就扯落面上覆着的丝巾,把受伤的右颊对着她,刻意道:
“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瞧,这便是我付出的价码。”
张寅在看见她的伤口时显然吃了一惊,眉头下意识的蹙起,声音也越加冷了几分:
“你一上岛就来找我,该不会只是来让我看你如何凄惨的吧?”
“当然不是”。良吟挑着眉头伸手戳了戳脸,微微垂着脑袋看向她道:
“我急着来见你,就是想问问这张脸还有没有救?这疤印到底能不能消掉?”
张寅看着她的摸样,先是发出一声嗤笑,转而就背着她在那一排柜台上翻找了一会,方丢给她一个透明的装有碧绿液体的瓶子道:
“等伤痂退干净之后就用这个涂在上面,约莫三个月左右就能好全了。”
竟然,。。。不用做手术?不用那些刀刀叉叉在她脸上走一圈就能好吗?天才果然是天才!
良吟此刻看向张寅的目光灼热的有些近乎于崇拜了。小心的把那瓶子收好,她再次看向张寅,眼底是明显的垂涎,夸赞的好话更是张口就来:
“张寅你真厉害,用圣手来形容你都不为过。你要是从岛上出去了,只怕外面那些欺世盗名的“专家”都要下岗了。。”
巴结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张寅挥手打断,女生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她,再次冷声道:
“说重点!”
良吟一直觉得自己对着如秦墨之流表面恭敬,然而却并无一丝害怕,不想张寅竟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真的害怕起来。
眼神有些微的犹疑,顿了一会儿她这才恢复平常冷淡自持的摸样,凝着眉头看着张寅道:
“之前我们约定的盟约只怕是要就此作废了,张寅,我准备从这里脱身了。”
“脱身?!”
张寅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良吟,眼神惊诧的活似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见良吟的神色认真没有半丝玩笑的意思,她心神一敛,眉梢慢慢染上了落寞:
“从这里脱身出去,谈何容易呵?先不提如何避开岛上的守卫,但就是假如真离开岛上之后又该怎么办?若是被秦家的人发现,我们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有每个人上岛之前所有的身份证件都被收起了。岛上有个信息室有专人操作,离岛上所有人的详细信息,大到身高体重,小到血型鞋码都一一记录在里面,就算是离了岛上也能把你再抓回来!”
张寅说的很急,喉咙没察觉就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会她有继续道:
“离岛就是一个天然的牢笼,只要上了岛除非秦家人同意,否则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岛上。这里被当做训练场地已经有二十多年,二十年间不是没人想要逃脱,可是结果呢?那些失败的人都统统变成了暗室玻璃柜中保存的尸体罢了!”
良吟安静的听她说完,原本心底还有的不确定竟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她仰着下巴看向张寅,眼神清亮的让人不能直视:
“张寅,无需说那么多,你只需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只要你想,这一切的困难就都不会是问题。
离岛的守卫我可以调开,岛上的信息库我可以毁掉。甚至我还能保证你离开岛上之后还能像现在一样生活无虞专心做自己的研究。我只想听你的答案。”
想,还是不想?
张寅慢慢的垂下眼帘,只觉得心口颤抖的厉害。但凡有其他的出路,谁想留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她想离开这里,想出岛之后狠狠报复那人!想把那一对贱人欠她的统统都讨要回来!可是从来在她的潜意识里,私自从岛上脱身简直就是不现实的。
“想。”
唇瓣颤抖着,张寅还是吐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良吟闻言幽幽一叹,面上如释重负,压低了声音把秦墨即将对离岛众人的处置说了一遍,听得张寅直吸气。她虽知秦墨事成之后对于离岛必然会有其他的处理,然而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这般残忍。
就这样把几百名女子推入后坑么?假如真的被那样送出去,那么相当于一生都毁了。
“你想怎么做?”
张寅牢牢的看着良吟的眼睛,眼神是少有的笃定。她知赵良吟必然已经有了打算,才会把一切都和盘突出。
“张寅,我想救她们。其实也是救我自己。没有人天生就该成为别人手心里的玩物,人生不能只因为做错了一个选择就一生不幸,我想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秦墨如今放手给了我权柄,让我全权管理离岛所有的事务,他最近一段时间约莫都会为收服秦氏的高层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这边,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白嫩的手指伸出,紧紧的抓住张寅的手腕,良吟对着她微微一笑,眼底也带了些许的泪光:
“在那些上流贵人眼里,只怕是没有把我们当成人看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何就要那么听话用自己的人生去换取他们的利益?
秦墨不是想丢开离岛之前还要再利用那些女人一次吗?我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离岛是个充满罪恶的地方,世上本不该有这样的存在!张寅,我要把离岛彻彻底底的毁掉!你愿不愿和我一起?”
你愿不愿和我一起?我们携手,让这个罪恶的岛屿从世界上消失?
张寅的手腕一动,随即狠狠的反过去扣住良吟的手腕,挑着眉头微笑的摸样分外帅气:
“这样有成就感的大事怎能少了我?带我一个!”
两双手紧紧的握住,命运也在两人的指尖开始妥协。
良吟用了一天的时间完全弄清楚岛上所有的物资,和信息库的所在,以及整座岛屿对外的通讯系统,还有岛上守卫们作息时间的调配。
岛上现有的守卫有八十余人,各个皆是高大威猛的壮汉,若是想逃走这第一关就不容易过。其次就是离岛位于海上的某一角落,要想离开这里除了做飞机之外就是坐船。岛上有两艘船,可是一般都有专人严格把守,轻易根本就不能动用。
除了守卫,岛上现有媚方生员二百八十人,其中二百人是往年进岛受训即将出岛的。良吟和张寅花了半天时间去观察这两百人,之后是发自内心的失望。
这些女人在离岛的时间不长不短,她们大部分已经习惯了离岛上攀高踩低的生活方式和奢华的生活质量,对于出岛之后成为有钱人禁脔,并不排斥,反而满心向往,似乎在她们眼中,就像是做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性质是一样的。
如此,良吟和张寅在第一轮计划里面就放弃了她们。
第三日秦墨派了一艘可容纳数百人的船只把这些人接走了。她们走的欢欢喜喜,似直奔明亮的未来一般,看的媚方剩下的女子懵懵懂懂的竟也跟着生出羡慕的情绪来。
徐家姐妹则是满面感叹,而与良吟一起上岛的周梅,苏莫等人,在见识到离岛上的残酷后,神情一时都有些阴郁。
良吟知道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晚便让徐眉以培训的名义把所有媚方的成员都召集起来,齐齐聚集在主楼的训演室.近九十多张年轻的少男少女面孔在凑在一起,新奇又忐忑。
良吟和张寅出现时,气氛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
端着一张脸慢慢的走到室内的四方形台子上,良吟的神情异常的肃穆:
“今晚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只是想通知一件事。秦爷已经接手了秦氏,事务纷杂,以后也无心打理离岛,剩下的大家就是离岛最后一届生员了。
今日往年的生员出岛,我观许多人的都面露羡慕。其实大家都不用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们的。秦爷仁厚,诸位又都是样貌出众的,离岛自然会给各位安排一个好去处。
只是在安排之前,还是要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听好了,机会只一次!
是想出岛后继续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代价便是给某位富商或是官员做情人。那人或许年岁老的可以做你们的父亲,或许大腹便便脾气暴躁,又或许有潜在的凌虐天性,以虐人见血为乐,再甚至,是把你们看做货物一般,要你们每晚去陪不同的男人上。床来为他探取商业机密。
也会有少有的运气好的,分到的男人样貌出众脾气很好,把你们当做宝贝一样宠爱着,但那仅仅是少数。
其二就是,现在如果有想回家的,或是家人都不在了,想出岛后过正常的普通人生活的,离岛也可以让她如愿。
现在机会已经摆在了你们手边,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的盯在良吟的身上,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寅站在角落里,把众人的反应一一都看在眼里。渐渐的,眼底浮现丝冷笑。被奢侈的生活腐蚀掉心智的人竟不在少数。在听到可以回家时许多人的面上竟然一丝反应也无。,其中更是包括那十几个在媚方中受训的男性生员。他们应该可以想见如果被当成礼物一样送出岛去会是怎样的下场,可是竟没有一人抗拒的。
良吟也把这些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头也生出重重的失望,却还不死心的又说了一句:
“想要出岛后荣华富贵生活的都先出去,剩下的想要回家的人都留下!”
不到5分钟时间,原有的九十几人有三分之二都走的干干净净,宽大的训演室内竟只剩下三十一人,令良吟万分诧异的是徐家姐妹竟赫然留在其中,同样留下的还有苏莫,在日本时与良吟同一寝室的周梅,林戴,还有许舒,还有二十几个良吟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少女。
看着这些容貌娟秀比之那些离开的女子稍逊一筹的众人,良吟心底隐隐有数。看来美人们总是容易心比天高,一心只削尖了脑袋往富贵堆里挤,浑然不顾那泼天的富贵是否会要了她的命。
而越是平实的女子心思越加细腻,所看的问题自然也会更加全面。
“留下的,都是想回家的吗?”良吟再一次调高了音量,不一会儿就听见下方断断续续传来女子的声音,微弱却坚定:
“我想回家,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回家”。
说话的人是一贯文静的周梅,而后许舒和林戴她们也紧跟着说只想要回家。就连苏莫,亦是咬着唇瓣满眼悔恨的哽咽说自己虽然没有了家,然而只想出岛后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根本不想被当成玩物。
渐渐的,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众人的情绪慢慢都变得激动起来。
“两位主事的意思?”
良吟故作不解的看向徐曼,徐曼却是只顾看着妹妹徐眉,声音里多少透着感伤:
“我们姐妹终究不可能在岛上呆一辈子,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离开这里,看着小眉找个好男人嫁了,一辈子顺顺当当的就成。荣华富贵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若是成了别人的玩物,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果然是经历的越多的人越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