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说:“虞叔叔,我家里明年准备办茶油加工厂了,到时候直接卖加工包装好的成品给您,您还要不要?”
老虞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你小子可真精。”
陈赞也笑起来:“不瞒虞叔叔,我们家一直就打算日后创办茶油品牌的,现在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所以想提前跟您说一声,到时候还需要您帮我们推广呢。”
老虞拍拍陈赞的背:“我说你小子,真是个人精啊,我当年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还这么觉得。有远见,有魄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虞叔叔过奖了。这都是家里长辈的意思,我不过是转达罢了。”陈赞当然不会将这事都揽到自己头上来。
老虞不追究到底是谁的主意,只是说:“行,到时候我给你们做推广。”
陈赞咧嘴笑:“那就多谢虞叔叔了。”
谈天从那边逛了过来了:“虞叔叔,您家的商场真够大啊,都赶上我们那天去的西单商场了。”
老虞笑得合不拢嘴:“这还差得远呢。”
谈天又说:“虞叔叔,您这是刚起步,就这么大手笔,等站稳脚跟了,那就可以将连锁店开往整个北京,甚至到别的城市去。”连锁店还是他来北京学到的新名词。
“行,谈天这小子也有野心,说话也中听,我喜欢。”老虞打着哈哈笑。
到了晚上,陈赞和谈天最盼望的事来了,下雪了,而且还不是他们老家那边的那种小雪花,而是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可把这两个多年没见过大雪的孩子乐疯了,陈赞都失了冷静,跟着谈天在雪地里发疯,两个人连伞也不打,出了宾馆,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行走。
夜色浓重起来,路灯下的行人稀少,步伐匆匆奔向目的地。在北方呆惯了的人,每年都要经历这么一两场大雪,所以见惯不怪了,只有他们这样初来乍到的南方人,看见这么大的雪,总抑制不住争先恐后往上冒的喜悦气泡。
地上慢慢地白了,漫天都是迅速坠落的大块雪花,陈赞和谈天的头上、肩上也都落上了雪花,看起来像个白发的老爷爷。谈天站住了,伸手将陈赞头上的雪片扫去,然后帮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自己也戴上,然后伸出左手,拉着陈赞的右手,慢慢在雪地里漫步,两人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在户外牵手。
陈赞想挣开谈天的手,但是被谈天抓紧了:“别怕,小赞,没有多少人,再说了,他们也不认识我们。”其实恐怕也没多少人会以为他们是两个男孩,谈天比陈赞高了八厘米,在昏暗的路灯下,带着帽子的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对普通情侣。
谈天拉着陈赞,拐进了一个小树林里。小树林的树木全都落叶了,里面有一些长条椅和锻炼器械,大概是平时给人们休息锻炼用的。谈天想扫出一张长椅来坐,但是发现上面都是湿的,只好清出了两根双杠,用袖子擦去水迹,和陈赞爬了上去,并排坐着。
雪簌簌地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天地,笼罩了这个城市,笼罩了陈赞和谈天。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听着大自然最动人的私语,几乎都沉醉了。
谈天伸手接着雪花,喃喃说:“小赞,真美!这次北京没白来。”
陈赞摊开掌心,看雪落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化成水珠:“嗯,真不亏。”
谈天帮陈赞弹去帽子上和肩上的雪,省得化了弄湿衣服。
陈赞说:“坛子,给我唱首歌吧。”
谈天抓抓脑袋:“唱什么?”
陈赞说:“唱你会唱的。”
谈天想了想:“我给你唱一首《宽容》。”这歌这两年虽然响遍了大街小巷,但陈赞还从来没有听谈天唱过,他微微有些诧异,他以为谈天只会唱《打靶归来》呢 。
谈天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凌晨两点半,你还在我身旁……”
谈天的嗓音没有情歌王子张信哲那么清澈明亮,有些低沉,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味道。陈赞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去看他。谈天正低了头看他,嘴里唱:“……告诉我你不会紧张,跟着我海角和天涯,我说我想要找个避风的港湾,谢谢你陪我到任何地方……”眼中含着温柔的笑。
陈赞将头靠在谈天肩上,伸出手,抓紧了谈天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闭上眼睛聆听,嘴角噙着笑,这个人,虽然肩膀很稚嫩,但是却很宽厚,他愿意带自己去海角和天涯,给自己找个避风的港湾,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谈天认认真真地将整首歌唱完,两人头碰着头坐了许久。谈天用脸去蹭陈赞的额头,察觉到他的额头有些冰凉,扭头看见大雪又落了陈赞一肩一头,轻轻地为他拂去,温柔地说:“小赞,我们回去吧,这雪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明天还能继续看呢。”
陈赞直起脑袋:“好,回去吧。”
谈天从双杠下轻轻跃下,然后将手伸入陈赞腋下,将他抱了下来。陈赞破天荒地没有表示反对。谈天搓暖手,伸手捂了一下陈赞的脸:“好了,不冷了,回去吧。”依旧执起陈赞的手往外走。
陈赞任由他牵着,直到远远看见对面来了人,才将手抽回来,塞进衣兜里。
临睡前,陈赞主动在谈天唇上啄了一下:“谢谢你今天的歌。睡吧,明天去踩京大的雪。”
谈天一阵狂喜,抱住陈赞,温柔地从额头一路吻到唇上,带着一种虔诚的爱意,不掺杂任何情欲。谈天有一种感觉,从今天起,陈赞终于积极主动回应自己的感情了,这是他们新的起点……
79、第七十七章 新目标 ...
推开窗一看,嗬!好厚的雪。就跟小时候学的那篇课文一样,房顶上,树枝上、地面上全都铺着一层白棉花,整个世界像是穿上了厚厚的新棉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路上的积雪和人行道上的积雪都被踩压得辨不出原色了。
不过到了京大,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因为学生都放了假,那儿的行人格外稀少,积雪几乎没有被破坏。
陈赞和谈天倒在厚厚的积雪上,在雪地里比赛游泳,看谁游得更快更远。两个傻孩子比得一本正经,被偶尔路过的行人行以注目礼都浑然不觉,不过京大作为思想最前沿的阵地,从来都不缺乏疯子和傻子,他们两个的行为实在算不上多出格。
游累了,两人从雪地里爬起来,去找那传说中的胜迹。湖面上已经结了冰,谈天想踩上去走走,被陈赞拉着了:“前几天那么大太阳,冰应该都化了,这是这两天才结的,肯定不牢固,小心掉下去,我们在边上看看就算了。”
谈天心怀遗憾地捏了一个雪团,往湖心砸过去,发现湖面的冰有一丝小小的震动。陈赞说:“我说了吧,这冰完全不牢固,幸亏你没上去。”
谈天吐了吐舌头:“原来北京也不算太冷啊。”
“嗯,真正冷的是东北。”陈赞随口答,举着相机给谈天拍照,将银装素裹的纯洁世界和纯洁的谈天一起拍进去,一样的圣洁,一样的让人沉醉其中就不想再出来。
两人在雪地里走过了天下最风流的地方,走过了天下学子们最向往的象牙塔,在寂静空旷的校园内信步,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了他们的深深足迹。
谈天回过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小赞,我们在华大也留下了痕迹。”
“是啊,运气真好,居然能碰上下雪天。”陈赞也感叹说,将他们俩的足迹拍下来,两行足迹,并排而行,歪歪扭扭,不离不弃,足迹深深,这就是他们走过的路,也将会是以后他们要走的路,留着以后的日子慢慢看。
谈天站在雪地里四望了一下:“这学校真大!”
陈赞笑起来:“明年考这里吧。”
“华大?”谈天吃了一惊,华大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啊。
陈赞挑眉看他:“你没信心吗?”
“可是,不是,那个,这学校很难考吧,分数肯定特别高。”谈天第一次有些不太自信。
“怕什么!他这里的学生还不是全国各地招收来的,只要分数够,就能上,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也准备考京大。”陈赞第一次跟谈天坦言自己将来的打算。
谈天看着陈赞:“你要考京大?你已经选好学什么了?”
陈赞点点头:“嗯,我准备读文科了,物理化学我还是觉得费劲,虽然也学得会,但是费的精力太多了。你还是学理科吧,政治和历史对你来说也很头大吧,都是要死记硬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