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双被说得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陈昌隆说:“茶树要立春后才能种,我们先将需要补的坑挖好,到时候移过来时直接种就好了。明天我去交定金,得先交三百块定金,人家才不会推掉。”
刘双双还是心疼钱:“怎么要花这么多钱,不知道赚不赚得回本钱呢。”
陈赞安慰妈妈:“妈妈,你要相信爸爸,一定会赚得回来的。不出两年,就能赚回来了。”
刘双双被儿子安慰得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好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陈赞说的回本不是没有可能的,七百多株大油茶树移植过来,这些大油茶树跟园里原来那些不同,已经是果龄树了,明年就能结茶子,到时候就有茶油卖了。
他去打听过,现在的茶油是五块一斤,一亩地要是能平均产到三斤茶油,就有三千多块的收入,再加上其他的收入,差不多就可以回本了。
等油茶结了果,就有了茶籽壳和茶籽粕,到时候让爸爸去学食用菌栽培,自己又有培养原料,那就可以双管齐下,多一个收入了。
陈赞勾画着美好的蓝图,怀揣着希望,向着美好的生活出发。
18、第十八章 同甘共苦
周末,陈赞和谈天又去了一趟栖凤镇。因为不是集日,二伯娘没有去赶集卖蛋,两个孩子起了个大早,摸着黑出了门。幸而还有点微弱的月光,没有马灯和手电筒,也勉强能够看得见路,胜在青石板路平坦,天气又不坏,所以一路顺利地上了柏油路。
柏油路是国道,从他们村两里地远的地方经过,这也便是陈赞如此大胆搞茶园的原因,因为有公路,也有河流,交通不受阻碍,就不怕将来发展不起来。
不逢集,市场上的人就少了很多,不管是卖东西的还是买东西的。这次没有了二伯娘助阵,菌子没有那么好卖,不过又遇到那位二中的老师,他鼓励性地又买了半斤菌子。
陈赞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个时候,一个老师的工资月入只有一百来块。许多青菜比菌子便宜得多,买半斤菌子,都能买几斤青菜了,当然,菌子的营养价值还是比较高。
陈赞这次也打听到了老人姓蒋,老人也问了他俩的姓名,这一老二少算是结成了莫逆之交。
有了蒋老师助阵,陈赞的菌子又很快卖完了。谈天数着手里的钱,笑嘻嘻地对陈赞说:“这个蒋老师人真好,给我们带来了好多生意。”
陈赞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两次都是借了老人的东风。
谈天将手里的钱叠得整整齐齐,递给陈赞:“小赞,给你,一共是五块八毛。这次没有上次赚得多。”
“嗯,天气越来越冷了,菌子长得少了,以后怕会是越来越少。”陈赞拿出一块钱,“坛子,我们吃了早饭再回去吧。你说吃什么好?”
谈天看了看那一块钱,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我们买两个面包吃一下就算了,赚钱不容易。”他们这里的所谓面包,其实就是白面馒头,一毛钱一个,比后来五毛一个的都大。
陈赞心里暗乐,你小子也知道赚钱不易了吧。“好,我们买两个面包。给阳阳买五毛钱小笼包回去。”
陈赞花两毛钱买了两个馒头,走到水果摊边上,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金黄的香蕉,全都外地运来的,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谈天吞了口口水,拉了拉陈赞的袖子:“小赞,走吧,这些都好贵。”
陈赞笑了笑,问了一下价格,居然都要两块多一斤,快赶上猪肉的价了,陈赞直咋舌。这也没办法,谁叫这个年代交通不便,运输困难呢。最后陈赞买了一个苹果,花了四毛钱,用袖子擦了擦,问摊主借了把刀子,咔嚓一下一分为二,和谈天两人分吃了一个苹果。
谈天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缝,香甜的苹果把他美得都不分东西了,只会呵呵傻笑。
陈赞就着半个苹果吃了一个馒头,甜丝丝的苹果,毫无味道的馒头,别样的混搭,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
谈天将果核都嚼着咽下去了。陈赞看得哭笑不得:“好了,回去别和阳阳说我们吃了苹果,不然我们吃独食,让他知道了不好。等下次我们赚得多些了,再给他们买。”
谈天狡黠一笑:“这个我当然知道。”
陈赞和谈天结伴往家走,在柏油路口遇上了骑着自行车的陈巧,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
“姐,你要去哪里?”陈赞大声问。
陈巧从车上下来,脸上有些红晕:“弟,你们回来了。我和同学去买资料书,要去镇上。”
那个男生也从车上下来了,朝陈赞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巧并没有跟陈赞介绍他的同学。陈赞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他对这个男生有印象,叫做王文俊,他长着国字脸,五官端正,是这个年代的帅哥。
陈赞知道他是附近某个村的,当年他姐上中专的时候他来找过几次姐姐,不过姐姐毕业之后他就来得少了,听说是考上大学,去上海上学去了。
陈赞可以猜到,姐姐和这个男生之间是有点什么的,不然姐姐也就不那么执着要出去打拼,大约是因为和对方的差距太大了,觉得配不上对方,才执意要出去的。
陈赞笑一笑:“嗯,姐,那你去吧。”
陈巧想了想,拉着陈赞到一旁低声说:“别跟爸妈说我和男同学一起去的啊,不然又要唠叨了。姐给你带糖吃。”
陈赞点头笑道:“不用给我买糖,我不会跟爸妈说的,你们去吧,早点回来。”
陈巧重新上了车,对陈赞挥了挥手。
那两个人并排骑着车,一路说说笑笑地往那头去了,早上的阳光将那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地上的影子随着两人的速度时而纠缠,时而分开。
陈赞和谈天目送他们离开,谈天回过头来对陈赞说:“巧姐怎么和男生一起上街啊?”
陈赞说:“没准是碰巧遇上的。”
谈天突然做了个鬼脸:“我怎么觉得像你说的那回事。”
“哪回事?”
“早恋。”谈天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陈赞白了他一眼,他姐才12岁呢。
谈天将装蘑菇的篮子往地上一放,伸手搂住陈赞的脖子,一只手伸向他的腋下,开始挠他痒痒:“叫谁小屁孩?叫谁小屁孩呢?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叫哥哥!”
陈赞最怕痒,瞬间便软了下去,嘴里直叫哎哟,一边还嘴硬:“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我才不叫你哥呢。”
“不叫我还挠你。”谈天力气比陈赞大,一面托住他,一边伸进衣服里去挠痒痒。
陈赞站不住,往后一倒,便将谈天压倒在了柏油地上,趁机反击,挠谈天的痒痒。俩小孩在地上滚成一团,幸亏这年头车辆稀少,在柏油路边玩闹没什么危险。
到最后两个人都互相求饶,这才住了手,站起来,一面扑身上的灰,一面吐嘴里的灰。
陈赞嘴里还不忘骂:“死谈天,下次再挠我痒痒,看我不饶你!”
谈天转到他身后替他扑后背的灰尘,一面施淫威:“不要没大没小,以后还叫我小屁孩我还挠你!”
陈赞转到谈天背后,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谈天吃痛跳起来,陈赞说:“跳什么跳,灰还没拍干净呢。”心道:你比我大一岁,小爷我比你老了差不多二十年!
谈天将信将疑地看着陈赞,自己伸手在屁股上拍了几下,然后捡起篮子,率先踏上了回家的青石板路。一面不忘回头来对陈赞说:“巧姐真不是早恋?”
陈赞说:“不是,我姐这人最知道分寸了。不过你也别回去跟大人们说,省得疑神疑鬼的。”陈巧早不早恋不知道,但是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并且还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考上了本县的师范学校。如果她真的早恋,只能说明早恋对她的影响会是正面积极的。
到了家门口,陈赞站住了,想了想,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坛子,这钱要不给你管着?”
谈天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管不住,万一丢了怎么办?”
陈赞说:“那你记个账吧,钱归我管。上次剩余七毛,这次还有四块七,一共是五块四,你拿个本子记下来。”
谈天蹙起眉头:“这么麻烦,还是不用了吧。”
陈赞认真地说:“要记的,这是我们和阳阳一起赚的钱,不记账到时候会很乱的。算了,我先记吧,你来我家,我给你做示范。”
陈赞回家拿了一本上次得奖的本子,在封面上写上“记账本”三个字,将每次赚到的钱总数记上,花了哪些,剩余多少,都记得井井有条。
然后拿给谈天:“你带回去,余下的钱在我这里,以后每次都要像这样记好,钱怎么赚的,花哪儿了,都要记下来。”
谈天疑惑地说:“为什么要弄这么麻烦?”
陈赞只是说:“你照这样记就好了,反正比做作业轻松多了。而且你数学成绩那么好,记个小账完全不在话下啊。”这是培养他的理财能力的最佳时期,知道赚钱难,花钱容易,以后就懂得要去赚钱了。
谈天被陈赞赏个甜枣,乐滋滋地回去了。
19、第十九章 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