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摇摇头,看着骆群航的眼睛中又泛起那种令人沉醉的色彩,连忙想起刚才就在考虑的话题,边推开他走进屋子,边问道:“骆总,你把晓行自己留在那里行不行,她一个人能够照顾好骆宏才吗。”
然后她又想起来,还给傅斯年打电话叫她帮忙去救助伤者,若是自己不在,总要给傅斯年打声招呼。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骆群航脑海中闪过骆宏才中风之后的模样,眼眸又深沉了一下,良久才轻声说道:“因为晓行从小呆在他身边,和他关系最好,所以我们不说,晓行也会留在那里。你说傅斯年要到骆家去,正好……”骆群航挑了下眉毛,才继续说道:“不妨请傅医生诊断他一下。”
缇娜点点头,看着骆群航,知道他心情复杂,于是自己拨通了晓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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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骆家别墅客厅,豪华昂贵的装修和家具已经因为刚才的打斗变得一片狼藉,墙壁上还留下了子弹孔。
晓行望着骆群航和歆恬走出去的身影,多么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眼睛却在接触到骆宏才的样子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咬着牙站在原地。
骆民翔一帮人看着骆群航就那样走出去,不由得蠢蠢欲动,骆民翔摆摆手,转过头看着正躺在沙发上的骆宏才,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轻声说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他已经走了,你不用装下去了。”
晓行诧异地看着两人,难道他是装出来的。
骆宏才费力地抬起手,向外面比划走的手势,眼睛更加乜斜,涎水哗哗地涌出口中淌到衣服上。
骆民翔被他这幅样子恶心到了,走过来仔细地看看他,平时眼中的精明严厉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点迷茫,没有城府的迷茫。
他皱皱眉,向着那群手下说道:“走吧,看到他就让我恶心。”
大厅里顷刻之间人走得干干净净,只余满室狼藉。晓行仔细地看着骆宏才,他嘴里喃喃着几个字,模糊不清,晓行将头凑近去听,终于听清那几个字,是水……水水。
她看着骆宏才,轻笑着问道:“你想要喝水吗。”
骆宏才费力地点了点头。
晓行转身去拿了一杯水来给他,刚要将水递到他的嘴边,骆宏才看着水到嘴里,张开嘴,晓行的手却轻轻一偏,杯子向后一闪,杯子里的水全部都洒在骆宏才的胸前的衣服上,一片湿。
晓行将那个水杯一下子扔在地上,看着骆宏才,讽刺地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是你的好孙女吗,哈哈,这个屋子里没有人比我更恨你,大伯伯母他们死了,而我爸我妈却是活死人。大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其实早在他和你争吵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所有的事情。”
骆宏才似乎能听懂晓行说的话,很吃惊又很难过的样子。
晓行牢牢地看着他,似乎要被心底里压抑着许久的话说出来,继续说道:“你肯定是想问,既然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跟大哥一起离家出走。我来告诉你,因为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大哥走了,我不能走,我们都走了,便是将整个骆家留给你和骆民翔。所以奶奶和你离婚时,要带走我和晓书,也是我劝晓书陪我一起留下来。我就是要留下来,哄着你骗着你,让你宠爱我,信任我,大哥一旦想要报仇,我就是他的内应。”
晓行继续笑起来,只是那精灵般的脸上藏着那么多不快乐,以往却被掩盖着。
骆宏才看着晓行从来不曾有过的样子,用力地挣扎着,却无法移动分毫,而眼中已经流出浑浊的了泪水,但是因为他不能表达,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悔恨的泪水。
晓行看着骆宏才,继续说道:“你后悔了吗,后悔也晚了,你已经把他们都害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锁在保险箱里的资料怎么会被人复制走,那就是我干的。大哥想要雇人偷取资料,我便假冒那个小偷,把资料卖给他。”
骆宏才身子不断地颤抖起来。
晓行继续说道:“还有,今天下午你们居然叫我先离开,我怎么舍得离开呢。你们知道不知道,我盼这一幕盼了多少年,想为我爸妈报仇想了多少年。”
骆宏才身子颤抖着,眼中的浑浊的眼泪越流越多。
晓行看着他那个样子,冷冷地笑着,每笑一下,心里都仿佛被撕裂一般,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当她笑着管他叫爷爷的时候,是多么想亲手撕下他伪善的面具,只是今天终于遂愿,心里除了难过还是难过,竟然没有畅快的感觉。
骆宏才拼命地移动着,想要伸手够地面上的那个杯子,只是颤巍巍的手无论怎样也够不到,他急迫地虚弱地说道:“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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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夜幕交易
晓行看着骆宏才急迫的虚弱的样子,脸上带着讽刺报复得偿的笑,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她牢牢地盯着他,骆宏才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不停地去够那杯水,终于不小心从沙发上掉到地上。当骆宏才摔到地上之时,晓行禁不住失声痛哭,心中又痛又恨无处发泄,终于走过去扶起他,重新去接了一杯水来。
她将那杯水递到骆宏才的嘴边,骆宏才颤巍巍地抬头,晓行眼泪又扑簌簌地下来,只是这次却没有动作,小心地喂他喝完那杯水。
她正在喂骆宏才喝水,刘叔带着一群保安走了进来,那群人将他绑在一个地方一直没有人放开他,直到他们走了很久,才有省事的佣人将他解绑,然后带着一群群保安走进客厅。
刘叔一眼看见骆宏才的样子,吃了一惊,立刻走过去,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我马上打电话叫张医生。”
晓行摇摇头,轻声说道:“等下有个医生要来,还是让他看吧。”
本来歆恬约了傅斯年来诊治中枪的那个骆民翔的手下,但是骆民翔走的时候,已经将他的人带走,责任自负,所以傅斯年来了,恰好可以查看一下骆宏才。
若是骆宏才短期内好不了,他们便可以着手推举骆群航当新的集团主席,然后赶走骆民翔。
两个人正在交谈中,一名保安的对讲机响起来,对着刘叔说道:“刘管家,一个名叫傅斯年的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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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民翔再回头看一眼夜色中灯火辉煌的骆家别墅,远远看去像一个晶莹发光的贝壳落在深夜黑暗的沙滩上,只是他却像一个孤独的旅人离开那里越来越远。
一行人跟着骆民翔,心中也不禁为去处彷徨,但是他们跟随骆民翔已久,因此上只是沉默地走着,并不曾露出一丝不忠的表示,只是沉默地上了各自的汽车。
汽车走上平坦笔直的公路,车速陡然快了起来,骆民翔转过头看着那辉煌闪亮的骆家别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拿起手机,调出里面的通话记录,打给巨龙集团的副总曾明全。
曾明全很快接了电话,在电话那边笑着问道:“骆总,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什么事情找我老曾。”
骆民翔闭了闭眼睛,他心中厌恶曾明全这一号人物,却不露声色,轻声问道:“环西湖山河寺附近的那个地块你们找到合作商了吗?”
曾明全在电话里打着哈哈地一笑,说道:“哪能都是像骆总你这么精明的人呢,那块地炙手可热,h市是下一轮房产商抢点开发的重点,这合作问题当然是不愁的,好几家都在跟我们联系,价高者得吗。”
骆民翔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个曾明全老狐狸,拿着一块政府已经下令不允许进行商业开发的地皮四处拉人合作,想把手里的包袱并大赚一笔甩出去,可惜被他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但是当时骆群航拿着素心堂的投资方案,骆民翔为了能找到一个项目拉回股东们的注意力,使他们不愿意将钱投给骆群航的素心堂。还是装作没有察觉巨龙集团的陷阱,拿着这个项目得到了股东们的投资意向,但是阻碍了素心堂之后,他察觉到巨龙集团的阴谋,自然不能带着扬威集团跳火坑。
不过那是以前,此一时彼一时,骆宏才中风倒下,他随时可能被扬威集团扫地出门。
他必须利用现在手中还没有解除的职权,再为自己捞上一笔。
即使是这样,他也仍然摆出一副高姿态,听见曾明全嚣张的言语,立刻说道:“既然如此,祝贺曾总你多多发财。”
环西湖旁那块地皮有如烫手山芋,哪有曾明全形容的那么好找合作方,真要是那么好,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接起骆民翔的电话,多少要拿捏一会儿。
因此上曾明全一听到骆民翔说要挂断电话,连忙说道:“别着急,别着急,骆总,不管什么时候,扬威集团都是我们的首选。”
骆民翔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笑着问道:“合同可以签,但是我们不能从集团到个人都吃亏。”他必须趁着骆宏才中风的消息传出去之前,搞定这件事,否则巨龙集团猜到他是被挤走前,想要假权谋私,便不会任他漫天开价,而是要坐地还钱。
曾明全本来瞄准扬威集团的骆民翔,陪着他在h市吃喝玩乐,哄着他天天开心,想骗着骆民翔把合同签了,想不到被骆民翔利用完后,就甩在一边,心中一直恼火。此刻听到他话里的玄机,还以为是前面商谈的时候有些话没说开,而骆民翔直到此刻才提了出来。
他连忙笑着问道:“哎呀,就知道骆总是干实事的聪明人,但是这种事怎么能电话里说呢,当然是见面谈方便了。骆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见面谈一下。”
骆民翔知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他心中越是急迫,嘴上却轻松地说道:“你看吧,不过我订好了后天去比利时的机票,那里分公司和政府交涉出了问题,也许要在那里戴上一段时间也有可能。”
曾明全那里瞬时沉默。
骆民翔不再催他,只是轻声说道:“你先想想什么时候来找我吧,安排好时间和我助理直接约下,不过我走的时间长,公司可能会考虑投资其他项目,没有人会让钱闲着的。”
他说完,轻声挂断了电话。
骆民翔轻轻地靠在车后座上,英俊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特殊的情绪,可是他的心中正掀起滔天巨浪,只要和巨龙集团签订了这个合同,就是把扬威集团推进一个陷阱,没有伤筋动骨一段时间,扬威集团根本爬不起来。
原本他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将扬威集团彻底搞垮,但是他对扬威集团还没有死心,扬威集团他付出颇多,不可能看着它灰飞烟灭,但是也不可能顺顺利利的将他交到骆群航的手上。
骆群航真想要接管扬威,就先去解决一堆一堆的麻烦吧,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
他略微想了一会儿,眉头轻轻蹙起来,曾明全居然还没有反应,巨龙集团的人再考虑些什么。正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那是曾明全发来的短信,骆总,明天早上见。
骆民翔关闭短信,眼角现出一丝笑意,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图片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子的容颜,笑靥如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光辉,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眼睛出神地盯在上面,心里有了微微的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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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驾车行驶在很远的地方时,已经看到夜色中灯火辉煌的骆家别墅,坐落在风景优美如画的野外像一个童话世界中的城堡,里面住着快乐富有的人们。
不过,傅斯年挑了挑眉,眼中难得带上一点讽刺,里面居住的人只怕比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要艰难的多,因为有些人有着永远不知足的贪婪的心。
车停在骆园中的停车场,傅斯年被保安引领着走到骆宏才的卧房,他一眼看见躺在大床上的骆宏才,眼神微微一怔,随后眼神复归于平静。
傅斯年给骆宏才检查完后,晓行走过来,轻声问道:“傅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傅斯年看了一眼骆宏才,轻轻推开房门走出去,向着晓行说道:“是大脑中枢神经突然受到强烈刺激造成的,人老了,身体机能本来就在退化,受到刺激时,邪火上升,就会中风。”
晓行点点头,想到自己那一枪,想到他和大哥争吵时不断变化的神情,心中不知是悲是喜,轻声说道:“像他这种情况要恢复多久呢。”
傅斯年簇簇眉,轻声说道:“这个要看你们照顾的情况和病人自己的情况,他的中风不算严重,也许一年半载可以治愈也说不定。你们最好安排专门的特护对他进行护理,如果想要选用中医治疗,我可以给你把药开好,但是我建议你们先征求家庭医生的意见,因为他对骆先生的身体情况可能了解的更为全面。”
晓行点点头,听傅斯年的意思,竟然用一年半载时间还很短似的。
傅斯年点点头,说道:“那是幸运的,有些老人一旦中风偏瘫就一直治愈不了。”
晓行轻声叹了一口气。
傅斯年看看她,正想要告辞,晓行的手机响起来,是歆恬打来的。
晓行接起电话,轻声说道:“是的,歆恬,傅医生已经来了,骆民翔将那个中枪的人带走了。傅医生主要是给他看了看,情况不太乐观,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恐怕要做好准备。”
缇娜又和晓行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将晓行的话复述给身边的骆群航,看着他的脸,说道:“看来你要做好准备,争夺扬威集团主席了。”
骆群航深邃的眼睛暗沉了一下,听到刚才骆宏才的消息,心中竟然千头万绪。
缇娜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了解地站起身,她自从将傅斯年从h市请来治疗晓书,还没怎么和他联络过,实在说不过去,今天又折腾了他一趟,怎样都要打个电话赔罪的。
160 很温馨很幸福
傅斯年看着晓行挂断了歆恬的电话,眼神略微一动,却没有说话,少顷,他的手机响起来,是歆恬打来的电话,他轻轻按响电话,眼神柔和了几分。
缇娜清了清嗓子,看着骆群航没有避让的举动,便站起身来,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向着外面,轻声说道:“斯年,是我,抱歉又让你白跑了一趟。今天事情太过紧张意外,我当时脑子太乱,忘记留在那里等你。”
傅斯年轻声笑了笑,缇娜向着窗外看,花园里哪里恐怖,月光皎洁照在葱郁且形态优美的树木上,分明是恬静优美。
傅斯年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是为谁来的,结果天天连个面都见不到。”
他难得这样说话,缇娜更觉得惭愧,脸上一红连声说道:“抱歉抱歉,这几天我找时间过去和你一起吃饭。”顿顿复又问道:“斯年,晓书现在情况怎么样?”
傅斯年想起那个外表柔软内心善良刚强的女孩子,轻声说道:“她很配合治疗,乐观积极向上,康复速度很快。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缇娜想想问道:“斯年,她脸上和身上的伤疤,你能不能祛除,难道非要动刀子做手术吗,要植皮。”
傅斯年低头沉吟了一下,想到什么,良久轻声说道:“她脸上和身上的伤也不是一定要动手术,先让我尽量想想办法,但是用中医的方法可能会比较慢,除了医药的作用,还需要时间给人体皮肤来逐渐恢复。”
缇娜只觉得眼前一亮,险些高兴地叫起来,她在电话中轻笑起来,连声道谢,并继续问道:“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你有没有和晓书说。”
傅斯年摇摇头,病人正在康复的阶段,现在不适合提这种问题,而且他又没有十足把握。
缇娜似乎想到他的想法,抱歉地笑笑,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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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群航看着歆恬和傅斯年打电话时笑靥如花,不由得暗自挑了挑眉,他靠坐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长腿架在茶几上,出神地看着歆恬窈窕的背影。
良久,歆恬打完电话转过身来,骆群航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
缇娜正在兴奋中,完全没察觉骆群航轻描淡写的问话中一点点不对,笑着说道:“傅斯年啊,他也许能治晓书的伤疤,多么令人兴奋啊。”
骆群航愣了一下,随即也高兴地追问道:“是吗。”
晓书是他的妹妹,若是晓书能得到治疗,又不用忍受手术之苦,他实在是心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