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昨天去医院附近的美发厅修剪了头发,要求只有一个即别剪太短,但一觉睡醒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大叹:小弟弟你给我剪得太短了吧,剪发的男人立刻说:“不短的,非常适合你,看,多帅啊。”
“是不是太短了?”徐湛点了点头发。
“挺帅的。”何蔚子笑道。
徐湛有些开心,立刻说:“昨天我洗澡理发,搞了大半天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但经过今早的两个手术,身上又是一股腥味,臭的要命。”他说着吸了吸鼻子,“没熏到你吧?”
“没有啊,我没闻到什么血腥味。”何蔚子说。
“待会又得回去洗澡,烦烦烦。”徐湛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何蔚子,心情有些复杂,她要离婚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应该是夫妻之间的斗嘴和置气吧,可是哪有一吵架就将离婚挂在嘴边的?何况何蔚子又不是那种会轻易说出离婚两字的人。
“怎么了?”何蔚子问,“你盯着我干嘛?”
“没什么。”徐湛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了。
徐湛下班后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洗澡。他的舍友是胸外科的付学凯,见徐湛匆匆回来就直奔卫浴室,问了句:“吃过饭了没有?我等会要去永和豆浆买鸡腿饭,你要一份吗?
“好,帮我带一份。”徐湛边脱衣服边说。
徐湛将浑身的血腥味洗了个干净,扯下一块大的毛巾系在腰上,头发湿漉漉的,水珠子都滚在全身的肌肉上,他连拖鞋都懒得穿光脚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耿小攀坐在他的电脑桌前,玩着他的电脑。
耿小攀有空没空就跑来徐湛的宿舍,徐湛已经嘱咐过付学凯别再给她开门了,但付学凯略教不改。
此刻,耿小攀穿了一件朋克风的黑色短袖,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听到徐湛的动静便侧头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他。
“非礼勿视你不懂啊?多大的女孩子了,还动不动闯男人宿舍,像什么样子?”徐湛说着立刻拿起沙发上的黑色t恤套上。
“徐湛,你真够不要脸的。”耿小攀冷冷道。
徐湛侧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抽风了啊?”
耿小攀起身,走到徐湛面前,伸出食指指着他,狠狠道:“徐湛,你不要脸!你喜欢那个叫何蔚子的老女人,那个有妇之夫!”
灯光下徐湛面色冷峻,和耿小攀对视了一会,随即笑了:“与卿何干?”
下一秒,耿小攀激动地伸手往徐湛脸上挥去,徐湛没想到她疯劲那么大,赶紧伸手扣住她的手,但还是被她长条的锋利指甲刮到了下巴和脖子,他拽下她的手,严肃道:“耿小攀,你要发疯是吗?滚出去发。”
“徐湛,你到底当我是什么?玩玩我吗?看着我围着你团团转你很开心吗?你心里明明就有另一个女人你为什么不说?!你当我是猴子耍?!”耿小攀尖声道,“你敢让我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徐湛正色道:“耿小攀,你颠倒事实了吧,我早和你说过八百次了,我对你半点感觉都没有,是你自己赖着我不放,整日围着我团团转。至于我喜欢谁,心里有谁这是我的权利,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我要向你汇报?!”他说完重重地将耿小攀往沙发上一甩,俯身对着她说,“你如果不清楚,我再对你说一遍,耿小攀,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耿小攀楞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徐湛,你够狠,你就使劲伤害我吧,谁让我喜欢你呢?不过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和那个女人是没戏的,她已经结婚了,她老公很有钱很有名气,比你强多了,你凭什么去觊觎人家的老婆?你这辈子就是两个字,犯贱!”
徐湛反应平静,回道:“说我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自己脸上才写着犯贱两个字。”
耿小攀震住,整个人都在颤抖,半天后才起身,踩着高跟鞋出了宿舍,正巧付学凯捧着两盒饭进来,她横冲直撞出来,撞了他一个满怀,差点撞掉他手里的盒饭,他紧张地看着耿小攀没有血色的脸,小声道:“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让开!”耿小攀大声道,“别挡着我的道!”
付学凯走进来,默默看了一眼徐湛,将东西重重搁在桌子上,抽出身上的烟点了一支说:“徐湛,对耿小攀态度温和一点吧,你不是不知道,她做过头颅手术,受不了大刺激。万一被你刺激得晕过去了,耿院长第一个拿刀砍你。”
徐湛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肥札太勤快了吧,哈哈哈哈……(被揍飞)
no潜no霸行好运。
☆、33章
恒鑫第二轮融资的计划进入了尾声,但签合约的仪式迟迟未举行,何蔚子知道这是叶斯承在拖延,她打电话给利达丁耀辉,丁耀辉有些无奈道:“叶总的规矩真的太多了,我们已经一让再让了,在占股比例上还有些分歧。”
何蔚子为此去找叶斯承,他平静地听完她说的话,然后合上文件说:“在商言商,我不是为了私人感情,利达的资金投入近亿,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他们占股比例,以及他们要求在董事会安插席位的问题。”
何蔚子冷冷地看着他,片刻后转身往外走。
“蔚子。”叶斯承开口了,“那个孩子并不是我的,这点我必须对你澄清。”
何蔚子头也不会,轻哼了一下:“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是不是都不是我们问题所在。”她说完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这几天,叶斯承隔三差五就去医院看李沐,李沐禁食结束后,他在一家五星级饭店订了汤汤水水,每天派人送过来给她喝。天气越来越热,他让秘书去星巴克买冰镇咖啡给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护士们受宠若惊,直言v房的李沐有个又帅又高又大方的女婿。
何蔚子好几次来医院都看见叶斯承在陪李沐说话,李沐笑容盈盈,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只是她已经没有心情去应付叶斯承了,对他的殷勤置若罔闻,慢慢地,李沐看出了一些端倪,试探道:“怎么了?和斯承吵架了?”
“妈,您安心养病,别管我们的事情了。”何蔚子有些烦躁,语气急了一些。
李沐噤声,随即就不问了,何蔚子有些内疚,主动拿起报纸坐下说:“我给您读报吧。”
回去的时候电梯迟迟不来,何蔚子转去安全出口,打算走楼梯下去,刚到楼梯拐弯处,边听到一个很温柔的的女声。
“徐湛,小攀被我和她爸爸宠坏了,脾气很坏,你多担待一点,别和她计较,我昨天还和她爸爸说呢,她现在年纪还小,等到再过一两年,就将你们的婚事……”
何蔚子是没有偷听人对话的习惯的,本能转身往回走,但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那女人立刻不说话了,她赶紧按下手机电话键,快步往回走,又回到原本楼层的电梯旁,接起电话。电话是利达丁耀辉打来的,他在那头大吐苦水,说叶斯承真的太难搞,何蔚子只能笑着打圆场,和他周旋,却也不能轻易答应他什么。
挂下电话,何蔚子终于等来了电梯,坐着电梯下楼,走出住院部,身后就传来了徐湛的声音。
“蔚子!”徐湛快跑过来,到何蔚子面前,“蔚子,刚才是你吧,我听到你手机铃声了。”这段时间何蔚子经常出入医院,他总是在偷偷关注她,非常清楚她的手机设定的音乐是一首轻快的法语歌。
“抱歉,徐湛,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何蔚子立刻解释,“你放心,我也没听到什么。”
“我和耿小攀不是那种关系,我不喜欢她。”徐湛看着何蔚子的眼睛,一字字地说,“你不要误会。”
何蔚子沉默了,她不知道徐湛为什么要跑来特地向她解释他和耿小攀的关系,但看着面前的徐湛认真到甚至有些严肃的神色,想了想开口说:“我知道了,我不会误会的。”
徐湛继续说:“我已经和耿小攀说清楚了,从头到尾我都不会喜欢她的,只是我妈妈和她妈妈来往比较多,总爱把我们硬凑到一起,不知道我妈妈对她妈妈说了什么,让她妈妈误会了……”
何蔚子微笑:“那你应该向你母亲解释清楚啊,老人家常常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考虑得比较多,产生误会也属正常,但你应该好好和你母亲沟通,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事情被误会是很讨厌的,尤其是对女方来说会有伤害,处理这类问题你就该果断利落一点。”
徐湛看着何蔚子,突然自嘲地笑了:“蔚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不爱人家却总吊着人家的男人?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真的不是那种男人,我会和大人们解释清楚的。”
“我可没有将你当成那种男人,只是你还年轻,有时候难免会……”
未等何蔚子说完,徐湛就打断了她:“蔚子,我不年轻了,我二十六岁了,你别总将我当成小朋友可以吗?”
阳光给徐湛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尤其是眼睛,此刻他的眼睛漂亮得和黑曜石一般,何蔚子微微一怔,随即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
“首先我保证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你和你老公谈到离婚?我希望是我听错了。”徐湛试探道。
“你没有听错,我的确打算和他离婚。”何蔚子说。
“为什么?”徐湛冲口而出,“你们的感情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这个问题嘛,说来话长了,我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等我有空再和你说清楚,可以吗?”何蔚子低头看了看腕表。
徐湛点头,又立刻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我当然相信你。”
何蔚子走后,徐湛站在住院部门口很久,抬头看了看有些炽热的阳光,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他担心何蔚子在感情上受到伤害,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冒出了一颗罪恶的种子,他竟然有些希冀,希望她能够恢复单身,这样自己将会有一个机会走入她的生活中,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无耻,但是控制不住。
这种罪恶在很久以前也产生过,那是一个烦躁的夏天晚上,他从实验室回来倒头就睡,梦到了何蔚子,那个梦绮丽旖旎,让人欲罢不能,醒来后他背脊和胸口都是密密麻麻的汗,而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肿胀得发疼,他起身进了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还是无法浇灭那身火,最后自己用手解决。
他沉思中,手机铃声响了,是母亲余筱华的电话,他接起,余筱华立刻苦口婆心地说起耿小攀的事情,他蹙眉,烦躁道:“妈,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对耿小攀半点感觉都没有,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女人我都不会考虑,你彻底死心吧。”说完他挂下了电话。
快步走进住院部一楼,碰上两个个穿着粉色护士装,俏生生的小护士,她们打趣徐湛:“徐大大夫,剪头发了啊?越来越帅了嘛,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润呢?”
徐湛侧头看了她们一眼,说:“胡说八道。”
“别装了,耿院长的乘龙快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怎么全世界人都以为我和耿小攀有关系呢?”他冷笑,“你们这两个八卦大队的队长和副队长,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们,我是单身,和耿小攀不熟。”
两个小护士面面相觑,想再开口追问,却被徐湛严肃紧绷的神色吓到了,只好干笑了两声说:“别生气啊,我们说着玩的呢,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劳烦你们去播散一下我说的。”徐湛刚说完,电梯门就开了,他快步走进电梯,未等两个小护士进来就按下关门键,小护士立刻叫道我们还没进来呢,但门已经关闭了。
何蔚子和利达丁耀辉单独吃了一顿饭,丁耀辉在饭桌上大吐苦水,何蔚子只好和他慢慢周旋,末了,何蔚子结账回来,丁耀辉有意无意地笑着问了句:“对了,最近都不见小阮秘书了,她去别地了?”
“她辞职了,大概准备回老家了。”何蔚子敷衍他说。
“其实我还挺喜欢她的,虽然脾气有点倔,但是挺纯的。”丁耀辉摸了摸下巴,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笑道,“我后来还发短信给她约她出来吃饭,她拒绝得挺利索的,还让我自重什么的,哈哈,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么可笑又可爱的话了,挺稀罕的。”
“得不到的总惦记着对吧,真是男人的劣根性。”何蔚子随意地开了句玩笑。
丁耀辉哈哈大笑,拍了拍大腿,又说:“说实话,我猜她是有主了,金主。”
何蔚子收敛了笑容,淡淡道:“她的私生活我不清楚。”
“算了,有缘无分,我丁耀辉也不喜欢搞勉强的那套。”丁耀辉拿了根牙签叼在嘴里,叫来服务员将剩下的两个菜打包,笑着说,“拿回去给我老婆养的小狗吃。”
何蔚子出了饭店,接到了财经大学校办部的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有礼又热情:“是何蔚子学姐吗?我是你母校财经大学校办部的,是这样的,月底我们学校举办百年校庆,请您务必来参加……”
何蔚子推辞不了,答应了。
晚上回到公寓楼下照例看见叶斯承的车,他现在几乎是每晚都将车开到她楼下,静静坐在车里待很久,何蔚子见怪不怪了,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她只需要等待。
叶斯承坐在车里,一手慢慢磨挲方向盘,一手夹着一支烟,轻轻咳了一声,脑子里是那晚逼迫她,她倔强冷漠的眼神。当时他分明看见她眼角的湿意。他知道她不喜欢哭,认识到结婚,他见只过她大哭过两次,一次是他向她求婚的时候,另一次是当年她向何之愚提出要和他结婚,何之愚激烈反对,她和何之愚大吵一架,跑出来找他,扑到他怀里哭说:“爸爸真讨厌,总将他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身上,他哪里是为我好,他分明就是只想着自己……”
月光很美,将她的脸映照上一层很白很柔的颜色,像是一种叫做甜白的瓷,晶莹的眼泪缀在她眼角,他心疼地低头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一遍遍地保证:“蔚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和常常会因情落泪的章泽凌不同,他几乎没有什么多的机会去怜惜她。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刷新一下,瞟见有人给我了手榴弹……诚惶诚恐,有种无功受禄的赶脚= = 心好虚好虚,所以请这两位朋友,画扇?大眼豆?发个邮件给我吧,<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a>
☆、34章
何灿最近很烦,自从那日程锦真来找过她之后。
宇伽和赛格尔合作项目已经结束,何灿知道以后的人生是不会和程嘉烨出现任何交集,但那日程锦真的话让她心惊之余有些担心,连着好几天眼皮跳得厉害,倪红问她是左眼皮跳还是右眼皮跳,她指了指左边,得到一个答复:左眼跳灾。因此她扯下一张便利签,写上不跳两字,贴在左眼皮上。
这日,她到医院去看李沐,却意外地碰到了程锦真,她正在住院部门口打电话,语气很急,见到何灿的那瞬间明显一愣,立刻挂下电话朝她快步走来:“何灿,嘉烨他昨晚胃出血,我将他送到夜间急诊室,等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床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已经做了几个化验,换一家医院吧他们不认可在别院做的化验,而且也不知道其他医院有没有床位,我快急死了。”
何灿大惊,反问:“那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程锦真说:“护士给我们在急诊室的走廊上搭了一张便床,说是有了床位立刻通知我们,我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有床位,她摇头说不知道,我真的快急死了。”
何灿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徐湛拨了一个电话,很快徐湛下来了,她赶紧将这事告诉他,让他帮帮忙,徐湛想了想说:“我去消化科跑一趟,但听说他们最近床位很紧张,我不能保证去说了就有,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
于是,何灿和程锦真就站在原地等徐湛的消息,程锦真神色憔悴,头发微乱,对何灿说了声谢谢,何灿说:“先别说谢谢啊,忙还没帮上呢。”
程锦真叹气:“我早就劝过嘉烨了,让他别熬夜,注意饮食规律,他就是不听,整日吃方便面和五元一份的垃圾快餐,将胃吃坏了。还有他睡眠也不好,经常失眠,睡不着就起来对着电脑编程赚外快,有时候一直熬天亮早饭也不吃就去公司了,就这样一直折腾自己的身体。”
何灿沉默。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程锦真声音突然哽咽了,“现在的情况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欠的债没有还完,房东提出要涨房租,我怎么求她都无济于事,她说她也没法子,孩子要上大学了,大家都有困难……是啊,大家都有困难,可是她至少还有两套房子,一家人吃喝不愁,怎么不能替我们想想呢?嘉烨心高气傲,当即说不租了,另找住处,可是现在租房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要考虑交通,路段,租金,一时半会去哪里找啊,我们这几天都是住招待所的,房间里霉味很重,空气很差,连我都睡不好何况他呢,他说他不睡觉了,打开电脑继续工作,谁知凌晨时分他就吐血了。”
“你们这些天都住招待所啊?”何灿惊讶,感觉左眼皮又开始跳了。
程锦真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鼻尖,点头:“是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落到这个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