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窈眼前一暗,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影,突然压了下来。
她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心里掷地有声发的誓,反射性想往后躲开。
削薄的肩,却被男人摁住了。
盛明窈连忙换上了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抱歉。”沈时洲低声道,“我可以解释。”
男人的态度,耐心得十分反常。
跟之前对她冷嘲热讽的语调,截然不同。
姜大情感专家说得对……普遍来说,男人对深入接触过的女人,都要多怜惜那么一点点。
尤其是在他伤到了她的前提下。
盛明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利用沈时洲短暂的愧疚和心软,赶紧跟他缓和关系。
如果她胆子够大,甚至可以想办法让关系更近一步。
然后再把之前的事情,心照不宣地揭过去,彼此不提。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绝对不会这么做。
倒不是因为受了什么绝对不能忍的天大委屈。
只是单纯不想把自己的情绪藏着。
免得让这男人误以为,她很好欺负。
盛小漂亮扬起下巴,冷哼:“现在才说,晚了。刚才你是说不出话来吗?”
她刚刚把嗓子都说干了。
这男人也不回一句。
现在才终于把借口编好,姗姗来迟。
沈时洲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刚才是在想,你可能会承受不了。”
“……”
“但看样子,你更zwnj;受不了我会家暴你。”
“……”
盛明窈嗅到了一丝不对。
直觉警铃大作,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捂住耳朵,假装自己选择性失聪。
紧接着男人那一句一句低缓的叙述,印证了这个猜测。
……
“――昨晚失控了。”
“――要是继续,怕你会受伤。”
……
所以,几次之后,就抽离出来,选择用其他的方式弄她……
“可我现在不也受伤了。”
盛明窈毫不留情地拆穿沈时洲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真心疼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用手……?
说的比做的好听。
男人顿了顿,才道,“我以为这种程度叫情`趣。”
一本正经的口吻,说着让人羞耻到地心的话。
盛明窈不知道该怎么接,张了张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终果断转移了话题:“不想听你说了,我身上疼,需要涂药。”
沈时洲嗯了声,接话:“我已经拿了药膏。”
盛明窈:“……”
看来这男人对自己所做的恶劣行为,也清楚得很。
但盛明窈其实并没有上药的打算。
她好累,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再辛苦自己动手了。
至于让沈时洲来帮忙?
那就更不可能。
她伤的那些地方……都不好意思见人。
而且,这伤口造成的影响是心理层面大于生理层面。
不涂药膏,也能很快愈合。没什么大碍。
综合以上几个原因,盛明窈立刻改口了:“不想涂了,我要去洗澡。”
这改口改得太自然也太快,很容易被理解为她是故意在刁难人。
沈时洲表情不变,低声道:“我抱你去浴室?”
用的还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不要。”
她现在什么都没穿,才不想跟沈时洲有任何接触。
盛明窈很硬气地伸手推开了他,试图裹着薄被下床。
刚站起来,腿一软,直直地栽进了面前男人的怀里。
沈时洲好像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他伸手接住了她,然后便将人打横抱起来。
微微低头,呼吸喷在她颈里,“这个时候逞什么强,小心把自己摔晕了。”
盛明窈:“我哪儿有这么弱??”
被她睁大眼睛瞪了一眼,男人的心情看上去依然颇佳,唇弧甚至带笑:“你昨晚不就是――”
没做两次,就又醉又累地昏过去了。
“……”盛明窈不想跟沈时洲再说话。
三句不离……
他是满意得不得了,情不自禁就要回味一下,还是存心逗她的??
浴室的门被推开时,她才想起来地上那团东西,吞吞吐吐地道:“昨天的裙子,你弄脏的,就你拿去扔了。”
“那条真的很适合你,很好看。”沈时洲压低了嗓音。
他从来没这么直白地夸她,或是她的打扮。
这么说,大概率是为了讨她开心。
也可能是有昨天夜晚那暧昧氛围的加成,让他的确觉得那条裙子特别。
但是,盛明窈现在明显不吃这套。
她长睫轻扇,冷哼:“你要是这么喜欢,自己拿去做个加大版的穿。”
沈时洲像是被她这幅气鼓鼓的样子逗了,低笑着,放软了一向冷淡的语调:“喜欢的是要穿在你身上。”
盛明窈竟然从那句话听出了一丝纵容。
她故意摆出的刁难,就像打在了棉花上。
盛明窈别过脸:“那我以后就更不穿了,不要你喜欢。”
沈时洲用手指挠了下她的脸,应:“不穿也喜欢。”
“……你闭嘴!”
盛明窈真把“变`态”这个词给说累了。
她紧紧抿住唇瓣,告诫自己不去跟这个占她便宜占上瘾了的男人计较。
…………
浴室里,热气氤氲。
盛明窈被抱到浴池边坐下,目睹着男人挽起衣袖放水。
有朝一日,沈太子爷竟然会纡尊降贵为她做这些。
亲眼看见这个场景时,她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那丝情绪,很快就没了。
她将小腿伸进热水里,不安分地晃着,激起水花,故意打湿沈时洲的裤腿和衣摆。
盛明窈抬起脸,唇瓣轻轻翘起,一副得逞后“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没办法跟这男人争,她就只能在这些小地方撒撒气。
刚才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的仇,现在全都给报了回来。
沈时洲垂眸,反问:“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洗?”
“……!”
她的脸蛋僵了。
男人则蹲下身,和她平视,像在认真等待她的回复。
盛明窈再次落了下风,便耍赖不跟他再说了:“你先闭眼。”
等沈时洲听话闭上眼之后,她连忙将被子拎起来糊在他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自己则钻进了浴池里。
水上是层很厚的白色泡沫,将水底下遮得严严实实,不用担心走光,让那男人白白大饱眼福。
盛明窈正打算过河拆桥,把沈时洲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