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别开玩笑,你是兄长,而且想事周全,校尉定然要你当。”
“你再推辞,四哥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我也不敢做,做个海管已经不错了。”
兄弟二人推来推去,让韩玄龄又好气又好笑,沉声喝道:“住口,这镇抚军大营是菜市吗?这官职还能讨价还价随你们自己做主?”
二人这才知道失态,相视一笑,恭敬不敢言语。
“你们互相谦让,看似是兄弟和气,家风甚好,可是你们莫忘记,这是军营,你们更是镇抚军的军人,谦让并不是军人的优点。”韩玄龄虎目圆睁,中气十足:“军人就该争强好胜,心中存着胜利的念头,你们明白没有?”
“是!”
“浴血沙场,若是没了好胜的念头,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也就打不了胜仗,不配做一个真正的军人!”
“是!”
“韩源,韩漠,你二人之前武艺练得如何,本督也一直没有时间过问,今日恰逢其时,你二人便在本督面前比试一番。”韩玄龄缓缓道:“一来刚好让本督查验你们之前所学的成果,二来谁若是胜了,便担任校尉之职,也就不必谦让了。”
韩氏兄弟对视一眼,拱手称是。
韩玄龄率先领着一众人等出了大营,来到门前的空地,指着空地道:“这地方,足够你二人比试一番吧?”
“够了。”韩漠笑眯眯地道:“和四哥手脚切磋一番,也用不着多大地方,他三拳两脚就能把我收拾了。”
韩源凑近韩漠的耳朵低声道:“小五,要不动手时候,我们打上几个回合,然后我装作失手败给你,那样你就可以做校尉了,你说好不好?那校尉……呵呵,你比我更合适。”
韩漠看也不看韩源,淡淡道:“四哥,二伯父的话你也听到了,军人是不能够畏缩不前的,要勇往直前。你若是假装败给我,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岂能看不出来?到时候二伯父只怕会重重责罚你我的,而且我们会让二伯父失望,所以你我还是要全力以搏,不能示弱。”
韩源叹了口气,轻声道:“真要打起来,四哥也不是你的对手。”
“那倒未必!”韩漠嘻嘻一笑,低声道:“四哥,你一定要使全力,否则被二伯父看出破绽,搞不好真要挨军棍的。”
“我知道了。”韩源无奈地点头。
……
在韩玄龄和众将的注视下,韩源和韩漠都紧上袖子和裤腿,走到空地正面相对。
军营中的对练演习那是每日必修的事情,但是现在对练的却是韩家直系子弟,而且胜者关系到校尉职位,自然比普通的对练要吸引人的多。
“总督,是不是点到为止啊?”韩漠转头望向韩玄龄,笑眯眯地问道。
韩玄龄肃然道:“分出胜负为止!”
韩漠向韩源一拱手,笑道:“四哥,手下留情啊。”
“你手下留情才是。”韩源侧头看了韩玄龄一眼,见父亲一脸严肃,于是深吸一口气,运劲在手,他亦是练过《长生经》,府中的武师也不少,手底下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若是完全比试这个时代所特有的拳脚功夫,韩漠还真未必是韩源的对手。
只是,韩漠从前世带来的格斗术,却不是这个时代任何拳脚功夫能够比拟的。
众统领都尉分散在四周,等候观赏这一场在他们眼中未必会很精彩但却很有意思的比试,就连守卫在四周的护卫们,也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韩漠呵呵一笑,猛地向前冲出两步,叫道:“四哥,小心了!”一拳直击韩源的胸口,这一拳用了几分力量,虎虎生风。
四周众人看见,只这一拳,就知道韩漠力气惊人,韩系将领俱都微微点头,心中暗道:“韩家子弟的神力,那在燕国真是少有人及。”只有成胥和黎茂二人,满脸不屑,冷眼旁观。
见韩漠拳头过来,带着劲风,韩源不敢怠慢,手臂探出,身躯微侧,抓向了韩漠的手脉。
二人一交上手,虽不惊心动魄,却也斗的虎虎生风,韩玄龄摸着鄂下刚须,微微点头,这兄弟二人的功夫虽然算不上高明,但也看出他们的底子练的很是扎实,一招一式都是下过苦功的。
韩源见韩漠并无退让之意,只道他也是担心韩玄龄责罚,自己也不敢怠慢,全力以赴,二人年纪仅相差一岁,将平日武师所教的功夫施展出来,却也是斗的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你来我往打了三四十个回合,年轻人的性子被激发出来,出手速度更快,也变得精彩起来,四周众人纷纷喝起彩来。
“花拳绣腿,也不过如此!”成胥低声咕囔着。
他当初亦是在燕京为武将,是宫中侍卫参领,手底下的功夫还真不弱,韩氏兄弟的功夫放在他的眼中,也只能算是一般。
拳影呼呼,腿风阵阵,韩氏兄弟转眼间又斗了二十余回合,谁也没有落败的迹象。
忽见韩漠一声大喝,右手成拳,身子腾空而起,凌空向韩源砸了下来。
韩源吃了一惊,已避无可避,抬起左脚,飞起迎上,却见韩漠忽地收手,身子微侧,韩源这一脚,正踹在韩漠的胳肢窝处,韩漠“哎哟”叫了一声,连连后退,终是跌倒在地。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一下事出突然,之前毫无迹象,却不想韩漠便突然中招。
“小五!”韩源吃了一惊,飞奔上去:“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韩漠揉着咯吱窝,责怪道:“四哥,你下脚也不轻些,差点踹死我。”嘿嘿一笑,使了鬼脸。
韩源岂不知韩漠刚才突然收手,那是在让着自己,低声责怪道:“臭小子,你刚才还说不许让手,你……你骗我!”
“四哥本事高,我是及不上的。”韩漠嘿嘿一笑,幸好韩源那一脚并没有用多大力气,虽然隐隐作疼,却也没有伤到哪里,揉着咯吱窝站起来,走到韩玄龄面前恭敬道:“总督大人,我败了,我不是四哥对手,只能做海管。”
韩玄龄皱着眉头,冷哼一声,道:“韩漠,别以为使些小聪明就以为本督看不出来,你为何让着韩源?”
“总督大人,我和四哥本事差不了多少,相比较而言,比他差那么一点点,要真打下去,估计要打到天黑啊。”韩漠笑眯眯地道:“而且四哥确实比小五更适合做校尉。”
“本督刚刚说过,军人不能畏缩,要勇往直前,要争强好胜,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韩漠敛起笑容,很是肃然地道:“但是总督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要对敌人时勇往直前,要和敌人争强争胜。和自己人争强好胜,似乎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是自己的兄弟!”
众人都静下声来,目光都集中在韩漠的身上。
半晌,一直凝视着韩漠的韩玄龄终于露出笑容,重重拍了拍韩漠的肩膀,朗声道:“好孩子,好孩子!”旋即高声道:“韩漠说得不错,自己人,就要团结,就要谦让,就要和气。本督令,从即日起,着韩源为校尉职,韩漠为海管职!”
“遵令!”
韩源和韩漠互看一眼,韩源无奈一笑,四周韩系众将纷纷上前祝贺。
成胥这时忽然冷笑道:“韩海管还真是识趣啊,年纪轻轻,却深知为官之道,佩服佩服!”
韩漠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成胥,笑眯眯地道:“成统领此话怎讲?”
成胥还不避讳地道:“韩校尉是总督大人的儿子,韩海管退让才对了,这才是聪明人。”
这话自然是说韩漠的退让,是因为担心韩玄龄和韩源对韩漠生忌才做出的选择,说白一点,韩漠有拍马屁的嫌疑。
这当然是成胥的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韩源听见,怒道:“成统领,小五是有心敬重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你想的那般龌龊,龌龊之人想龌龊之事,嘿嘿……!”他可是瞧不起成胥和黎茂。
“休得胡说。”韩玄龄冷视韩源,淡淡地道。
对于成胥二人的小人之心,身为总督的韩玄龄从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一头猛虎是从来不会去正视几条野狗无伤大局的小把戏。
韩系将领咬牙切齿,他们对于这两个屡屡大煞风景的朝廷系官员,那是发自骨子里的愤怒和鄙视。
“其实成统领想错了。”韩漠笑眯眯地道:“韩漠退让,不是为了拍马屁,真的不是,我的人品一向很好,拍马屁的事儿不适合我干。”
“是吗?”成胥仰着头,冷笑道。
“来,让我告诉你,我之所以退让的原因。一来是我知道打下去一定会输给四哥,还不如早败,给自己留点力气。”韩漠笑如春风,眼中带着怪异的光芒:“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区区校尉之职我并没有放在眼里,不屑去争。”
众人豁然变色,韩玄龄也皱起眉头。
“但是如果成统领愿意和我打,让我有机会去争你的统领之位,我想我一定不会退让。”韩漠托着下巴,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成胥:“就只怕成统领没胆子让位!”
第四十七章【初显小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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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胥一听韩漠这话,立刻怪叫起来:“韩漠,你……你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你可知罪?你是否知道,我这统领之职,乃是圣上钦封?”
韩玄龄也沉声斥道:“韩漠,休要胡言乱语。还不向成统领赔罪。”
韩漠瞥了成胥一样,走到他面前,抱拳道:“韩漠失言,成统领不要怪罪。其实我倒是忘记了,成统领乃是燕京派来的武将,是圣上钦封的统领,即使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这统领之位也是很牢固的。”
成胥本身就是武将,也是一腔傲气,韩漠连番挑衅,他除了恼怒外,更是拉不下面子,冷笑道:“看来韩海管还真以为能够与本统领交手了?”
“不敢。”韩漠笑容可亲:“大人是统领,下官是海管,差了品级,按照规矩,自然是不能和成统领交手的。”
成胥攥着拳头道:“好,韩海管,你既然自信满满,本统领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真的能在本统领手下走得了二十个回合,本统领就向圣上请旨,将这统领之位让给你。”
韩玄龄淡淡地道:“成统领,韩漠年幼,你无须和他一般见识。”
成胥屈身向韩玄龄道:“总督大人,韩海管自信满满,求胜心切,这并非坏事。他初来乍到,不知军中轻重,卑职愿意教教他。”
韩玄龄皱起眉头,在他看来,韩漠与成胥的功夫相差极大,而且对战经验韩漠也远远落后于成胥。若是让韩漠与成胥交手,韩漠落败那是肯定的。
但是自知韩漠自幼得家中呵护,虽然也乖巧懂事,肯于上进,但是锋芒太露,性子也多少有些轻狂,这样的性情日后在人生道路上总是要吃亏的。自己即使能时时教导,但还不如让韩漠受些挫折,磨练一些锋芒毕露的性子才好。
这成胥既然同意与韩漠交手,正好是一块磨刀石,若成胥真的出手狠辣,自己在旁随时能够喝止。
正沉吟间,就听成胥继续道:“求总督大人成全!”
成胥那是气不过韩漠向他挑衅,定要出手教训一番韩漠,不单让韩漠知道自己的厉害,也要让一众将领知道我成胥可不是好惹的。
“也好,韩漠年少轻狂,不识世事,成统领刚好代本督指点一下。”韩玄龄微一沉吟,缓缓道:“成统领,出手还要谨慎些。”
“遵令。”成胥回道,心中却冷笑:“总要让这臭小子受些伤才知道我成胥的厉害。”
韩庭戈见成胥正要与韩漠动手,以为韩漠定要败了,劝说道:“总督大人,韩漠今日刚刚前来报到,而且与韩源交手一阵,这一阵还是罢了吧。日后有的是机会向成统领请教。”
韩漠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怕自己被成胥伤了,笑道:“韩伯伯,不用担心,小五力气还足着哩,能应付得了。”
……
“韩海管,你用什么兵器啊?”成胥冷冷笑道。
他这话是大有道理的,方才见识过韩氏兄弟的徒手相斗,他已经明白几分,人们常说韩家子弟继承了当年东海王的神奇,每一个都是天生神力,已知此言十有八九是真的,方才两兄弟拳来腿往之间的力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而且方才两人也没有出全力,若是真的全力以赴,只怕力气更加惊人,所以他心内却也忌惮韩漠的气力。
他当然不知道,韩家直系子弟世代相传着那本外人绝不可能知道的《长生经》。
虽然自知最终一定可以打败韩漠,但是他也知道,韩漠若真有那一股子猛力,要想在二十回合拿下,还真是个未知数,自己夸下海口,若是二十回合拿不下韩漠,只怕日后被人耻笑。
所以他故意这样一问,目的就是要以兵刃相斗,不比拳脚。
兵刃上虽然也离不开力气,但比起拳脚之功,那技巧性更大,也相对限制了力气的发挥。
韩漠提出要与成胥对战,却绝非心血来潮,也并非只是为了针对成胥,在大帐中成胥那句“有的军法是要砍脑袋”,便让韩漠生出了要教训教训成胥的心思。
他提出挑战,一是为了灭灭成胥的骄横高傲之气,二来也是为了自身考虑,虽然进了军中就任职是世家子弟的特权,是整个燕国的规矩,但是韩漠也曾想过,那些兵士或许因为自己是韩家的子弟任职而无所异言,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怕内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的。如果自己能够凭借打败成胥而振振声威,那么镇抚军将士必定是心悦诚服,如此一来,即使是韩源也会相应受益。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扬韩家之威,让所有将士看见,韩家的子弟是真有本事,韩家的子弟永远是最棒的,不是一群纨绔子弟,这样一来,镇抚军将士对于他们效忠的家族,将会更加尽忠,更加臣服。
“要用兵器吗?”韩漠正中下怀。
他可真不愿意空手格斗,毕竟自己的格斗术太过邪性,万一情急之下真要施展出来,少不得会镇住不少人,之后会引来不少麻烦。
十几年来,除了“黑豹”那帮人,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擅于格斗术---那门在这个世界绝对称得上是一流格斗技巧的对战功夫。
冷静,狠辣,准确,机械,无情,迅速,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