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是害怕极了。
我没有想到,我最不希望出现的社死场面,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还是在他面前。
我的雇主。
一个优秀俊朗的男人。
一个夸过我的知识水平对我还挺赏识的公司高管。
我教的未成年学生的父亲。
我不记得他当时是什么反应,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反应。我满脑子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把我的浏览器关掉。然后祈祷他这种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spankbang,什么又是spank。
于是我手忙脚乱地去关掉窗口,但是,有可能是我太慌了。有可能是我的光标歪了一点。总之,那个页面直接被我打开了。满屏的小视图,各种姿势的sp和bdsm视频,有跪趴的,有otk的,有更重口味的地牢调教题材的,有的视频封面还能看见更加露骨暴露的器官玩弄和抽插,应有尽有,不堪入目。
我觉得我已经可以把自己原地挖坑埋起来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把电脑合上。简单而干脆地制止了这一画面继续下去。
然后我听见,戴越的声音。
“迟老师。”
他说。
“可不可以麻烦您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两个单独聊聊?”
“……”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机械地把电脑装进书包里,机械地跟着他。
我和安安上课的地方在小书房,他带我去的是一间更大更明亮的书房。写字台上放着两块很大的显示屏,看得出,这是他平时在家工作的地方。
他关上门,在办公椅上坐下,却并没有招呼我坐。我站在他面前,像极了被老师抓到错处的学生。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在斟酌字句,考虑如何跟我开口。
而我,已经做好了被他当场辞退的打算,只希望他能给我留几分面子,别让我无地自容。虽然我已经够无地自容的了。
我对于sp和sm的情结,其实感觉是源自天生的。我从小便是乖小孩,是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就算在父母吵架吵得最厉害,心情最不好的时候,他们也从来不曾动过我一根指头。但那种癖好,在我稍微懂了点事,开了点窍之后,就开始萌芽,并在我的少女时代逐渐滋长成一股难以消除的冲动和欲望。
我背着家里人偷偷看过很多这方面题材的小说和视频。甚至在我读大学以后,我还尝试过平台交友。但是我怂,我从来没有敢真的跨出那一步去面基网友。我不知道网线的另一端是人是鬼,而我接触到的绝大部分人,他们流露出来的那种贪婪,也不足以让我信任他们去开始一段关系。
所以我就只能在寂寞难耐的夜里,通过小黄片来纾解欲望。随着年龄渐长,搜片手段越发纯熟,搞黄色搞得得心应手。实话实说,周六的晚上,我的确是看着一个otk小视频自己来了一发。可是我为什么就偏偏不记得删浏览记录呢。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百口莫辩。
“……你知道”,他缓缓开口了,“人都有点自己的癖好和秘密,也不奇怪。”
“但是,”他说,“我认为,当你需要展示自己的社会属性时,总也得有些职业素养。”
这不是我预料中的言辞啊,甚至还能隐约听出一点理解是怎么回事?
我辩解道:“但是,我没有让别人看见过这些东西,真的,一次都没有过……我上课的时候从来不动浏览器的,真的……”
可我的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我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无力。
书房的窗帘没有拉,阳光亮得有些扎眼。我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我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我知道你没有。”
大概是被我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逗乐了,他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我知道你没有给别人看过,我也知道你很珍惜这份工作。秦阿姨每次上完课都会告诉我,我知道你很认真,很负责任。”
哎?
“小sub不就是这样的么?不少人很优秀,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是学校里的好学生,生活里的好女孩。”他顿了一下,“但是没几个人能知道,这么优秀的孩子,也有另一幅面孔。”
我猛地抬头。
他站起身。我才感觉到,他很高。甚至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令我感到有些压迫。我不由得往后稍微退了一小步。
但他只是走到一个柜子旁,俯身打开门,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待接到手上,我才看清,这是一条皮革编制的鞭子,一指粗,不重。但在视频上有过颇多理论学习的我知道,这东西绝对是很有杀伤力的。
“试过吗?”他问。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没有过……”
“害怕吗?”他走近我一点,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很淡的好闻的香气,也许只是洗衣液的味道,却很性感。
很有……荷尔蒙的感觉。
我嗫嚅着,不敢做声。
他的神情有些狡黠,像玩弄猎物的猎人。片刻,他轻声说:“很好。”
我拿着那根皮鞭,宛如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他从我手里拿过这件吓人的刑具,笑出声。
“我是吓唬你的。真要打你,不会一上来就用这东西。”
“啊……谢谢。”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白痴的话。
“你想试试吗?”他又问。
我沉默了。
我能感受到,来自男人的情欲。他是一个dom,一个s。这毋庸置疑。
我也能感受到,来自我身上的情欲。无数个细胞疯狂地叫嚣着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我……我还能在这里,工作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点了点头:“可以。”
“别的事情,我需要,考虑考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能再跟上这么一句。
他一怔,接着笑了:“好啊。”
之后,他给我开门,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他们告别,跟安安告别。他们走到门口送我,他站在最后,笑得温和。
但是我们知道,我们都怀揣了一个秘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