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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与重生男 鸢白 6930 2024-06-30 15:22

  从山下的热闹氛围中脱离,回到翠染峰,雪气冰冷,令人清醒了许多。

  现下已是深夜,天边勾月遥遥,清冷又寂静,我与宿华踩着飞剑一前一后往居所赶。

  眼见快瞧见我的小院,身侧突然飞来一只纸鹤,我止了御剑,轻点了一下纸鹤的头部,鈺算子的声音从纸鹤中传来:「寥寥,速来紫云丘。」

  传递完这句话,纸鹤便失去了效力,变成一张普通的白纸,从眼前晃悠悠飘落。

  我停在原地,过了半晌,才抬手捏了捏鼻梁。

  我想起来了,昨日发生了一件事。

  也是这个时间,也是这道纸鹤传音,告诉我闕鹤心魔入体了。

  修士心魔入体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是闕鹤这种有天赋又努力的弟子,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宗主。

  见我久久不见行动,宿华唤我:「寥寥?」

  我叹了一口气:「……去一趟紫云丘吧,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与宿华到了紫云丘,对宗主与几位师叔行过礼后,便看到床铺上的闕鹤。

  少年脸色发黑,眉头紧蹙,额头是细密的汗珠,胸口到肩头的地方有一团黑雾盘踞。

  这团黑雾散发着阵阵阴气,令人不适,我看了眼哭的眼眶通红的赵渺渺,还未吭声,对方先哽咽着唤我:「师姐…」

  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赵渺渺:「我也不知道…与师姐你们分别后,阿闕好像心情不太好,说要回山……我们本是一前一后走的,等我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变成这样了…」

  我记得昨夜时,赵渺渺是说:「本来还好好的…我与阿闕在游船,他一直背对着我不说话,我以为他只是不开心……结果后来准备离船的时候我去叫他,才发现,才发现已经变成了这样……」

  易雀面色凝重:「这是心魔。」

  我抿紧嘴,没有接话。

  在原着中从来没有过这一段,心魔这种修士进阶时的标配绊脚石,在闕鹤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从一开始便目标坚定,不断歷练成长,直到遥登大道的时候,也未曾动摇过一次道心。

  明道子摸着胡子,缓缓开口:「看样子……应该是心魔姬,或许是当初九重天秘境时,那妖魔从这处伤口潜藏进去,养精蓄锐到今日,开始蚕食修士的躯体了。」

  这处伤口是我当初的那一剑。

  我以为心魔姬早就死在我的剑下,没想到它竟然是顺着我的剑藏进了闕鹤的身体里,借此从秘境中逃了出来。

  现在一想,那时在我耳边蛊惑我让我杀死闕鹤的声音,或许就是心魔姬…

  鈺算子一挥袖,半世书从他袖口飞出,悬在闕鹤胸前,字符从书页中飘出,将闕鹤整个人包裹住:「不能放任心魔姬肆意横行,若它吞吃掉闕鹤,必然会实力大增,到时便不好处置了。」

  「鈺师叔,你有没有办法救救闕鹤!」

  赵渺渺眼看又要哭出来:「都怪我,若是我能早些发现,就不会变成这样……」

  鈺算子略加思考:「办法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师叔请说!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我见赵渺渺坚定的模样,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闕鹤会喜欢她了。

  温柔,勇敢,善良,漂亮,对于常年被赵寥寥嫌弃打压的闕鹤而言,拥有这些品质的赵渺渺就好像从天而降拯救他的神女一样,令人心生向往与爱慕。

  那厢鈺算子掏出两根刻着符文的箸,纠结了一瞬,才说道:「有一个办法,进入到闕鹤的心魔中,唤醒他。」

  「只是…这件事很危险,很有可能你也会被拉扯进心魔中出不来,而且对方也不一定会因为你的呼唤醒来。」

  赵渺渺看了眼闕鹤,眼中泪花盈盈,像是在对鈺算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怕,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可以再失去他了……」

  我与宿华站在人群外,看着鈺算子摆好九幽入梦阵,看着赵渺渺坐在床边,一手紧捏符箸,一手握住闕鹤的手,做好了准备。

  昨夜以为有赵渺渺在,闕鹤必然会被唤醒,所以我并未久留,过了些时候便回了翠染峰。

  然后再一睁眼,就是今天。

  阵法亮起,赵渺渺昏倒在床侧,却紧紧握着闕鹤的手。

  明道子慢慢渡步到我身边,安慰我道:「折春,不要担心,那孩子是个心性坚定的,定会安然无事。」

  我这才发现我表情苦闷,摇头道:「我不担心。」

  宿华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地勾住我的手指,微微晃了晃,似乎在安慰我。

  我勾勾嘴角,低下头盯着裙摆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阵法突然暗淡了一瞬,然后赵渺渺猛地起身,一口血喷了出来!

  屋子里瞬间乱做一团,易雀一把捞起赵渺渺,为她服了丹药,又捏了法决,帮她註入灵力梳理被震乱的经脉。

  床榻上的闕鹤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那团黑气骤然变大,包围了他半个身子。

  赵渺渺失败了。

  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依旧昏迷不醒,所以原本的故事无法继续下去,只能不断重復他昏迷前的这一天。

  直到有人能够打破这场轮回。

  「不好,在反噬了!」

  鈺算子低喝一声:「只能采取强硬办法了,将心魔姬逼退出来…可是这样或许会损伤闕鹤的心脉灵根。」

  说着,鈺算子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向前一步:「鈺师叔,麻烦你再摆一次九幽入梦阵,我去带闕鹤出来。」

  「师尊!」

  宿华拉住我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赞同。

  鈺算子亦是如此,他道:「折意剑是被闕鹤本人排斥出来的,你经脉滞涩,万一也像折意剑一般,遭受的痛楚可要比她厉害甚多。」

  「试试吧,万一呢?解铃还须系铃人,那道伤是我刺的,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心魔缠身,所以我也得负起责任。」

  我笑道:「再说这么多年的痛楚遭受的也挺多了,不怕这一次两次的。」

  脚下是温热的沙砾,软软的,暖暖的,踩在上面会微微下陷。

  连绵不断的沙丘一直到视线的尽头,有一轮皓洁的明月从那里缓缓升起。

  空气中是干燥的夏日气息,带着角落的虫鸣声送到耳边。

  我身上穿的像是曾经蜃妖送我那套衣服,但却更加繁復华丽一些。

  脖颈,耳垂,双手,指尖,腰间,足腕,都带着叮叮当当的装饰品。

  我抬手触向自己眉间,指下是坠子状的抹额链,头发束成一股松松的麻花辫,点缀着碎鉆。

  这是闕鹤的心魔之中,顺利进来了。

  而我这样的打扮……说明梦境的主人所想象的我就是这样。

  布靴踩在沙砾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猛地转身看向声源处,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闕鹤,但也不是他。

  不是十九岁的闕鹤,看起来年纪要更长一些,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样。

  穿着剑修的圆领袍,下摆绣着青竹,外面套着一件大披,大披也是纯色的,用金线滚了边,低调又富丽。

  腰间掛着诉意剑,换了把剑鞘,不是曾经那柄,现下这把是靛蓝色,装饰着明珠,有点赵渺渺的风格。

  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少年时他曾是蓬勃如青松的俊秀,现在却像深冬时的雪松,孤傲又冷漠。

  青年的闕鹤束了白玉製的发冠,有几缕发丝垂在肩头。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瞧着我,目光却又好像穿过我透到别处。

  我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样模样为何给我一股隐隐的眼熟,我上一世时曾经见过他的设定图。

  设定图是他二十六的年纪,衍宗的大师兄,十九州的名剑修,赵渺渺的道侣。

  我心中一跳,不知为何后背发冷,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原着的未来?

  「你又来了。」

  闕鹤淡淡开口,似是有些疲累:「你要扮成她的模样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无法分析理解,捏紧了法箸,没有吭声。

  「……今天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倒是有点像她了。」

  青年发出一声嗤笑:「怎么,学会别的模仿法子了?」

  突然间,箸上符文微微闪烁,我的衣摆无风自动,下一刻箸从我手中被击飞,远远插进沙子里。

  「……你是谁?」

  话音刚落,我便被人捏住了下巴,对方手上力道很大,强迫我抬起头直视他。

  闕鹤满眼怀疑,又带着杀意:「那是什么?阵法?用来杀我?」

  骨头不堪重负地咯吱做响,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的下巴就要被捏碎了。

  这里是他的世界,一切外来者都要接受遵守他的规则,因此我现在甚至无法挣脱他,好不容易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艰难开口道:「痛…松手,闕鹤……」

  闕鹤的眼睛闪了闪,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手上力道也松了几分,我忙挣开他后退几步,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

  可怕,这股杀意令我回想起梦中的那次,真是不寒而栗。

  手腕上猛地便传来禁錮的力道,闕鹤捏紧了我的手腕抓起,似不可置信,又似愤怒:「你到底是谁?!」

  我反问他:「你觉得我会是谁?」

  对方仔细打量着我,目光裸露,似乎是想剥开这层皮好好看看里面的真偽,最后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是新的伎俩…不过,很有用。」

  双唇传来刺痛感,我下意识张嘴,却被一条舌头堵住了呼痛声。

  闕鹤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一手掐在我腰间,强硬又粗暴地亲吻我。

  嘴皮被他咬破了,微甜的血腥味由嘴角传递到唇舌之间,被彼此的唾液稀释,然后吞咽下肚。

  ……???

  疯了吗?!

  这是在做什么!!!

  「唔…!放!放开……唔唔……!!」

  这种场景简直比他杀我还令人惊恐,我推搡着他胸口,努力挣扎着,却如蜉蝣撼树,对方根本纹丝不动。

  鼻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少,我无力地锤了一下青年的肩膀,心里骂娘。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天天重復乞巧又如何,我大不了天天过乞巧…

  「是你…」

  不知为何,闕鹤突然停止了亲吻,似是不可置信,小心地触碰我的脸颊,眼中如冰层破裂,涌出泪花。

  「是你,寥寥…是你,是你。」

  我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又笑又悔,好像失而復得了什么宝物似的。

  他将我拥入怀中,脸颊贴着我的发顶:「真的是你,不是假的,也不是做梦,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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