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升对孙文的逝世感到愧疚,悲伤,陈华伟的司令部被叛军攻占,白复成和他死里逃生,蒋介石等人开始进军,尹行之与工人代表见面,组织罢工。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他身上空荡荡的,只是头上还带着一个铁头盔,他神情严肃地走在街道上,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店铺,只见一个人头上裹着头巾,脸上似乎是嘲笑,她缓缓抬起手磕着瓜子,又往旁边一吐,她嘴巴动着,将嘴唇上的瓜子皮喷向街道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眼角一抽,后退几步,他低下头看着瓜子皮,他抬起手指着门口的那个少女。
#王成山(青年)你!
站在门口的人哈哈一笑,她将手里的瓜子揣进腰包,手掌在腰上蹭了蹭,她一挑眉。
#孙明昭(少年)王成山,你枪呐!没啦?
孙明昭上前两步,她背着手绕着王成山的身体转着圈,她不时低下头看着王成山抽动的手,她抬起头一看,又哈哈乐着。
#孙明昭(少年)枪没了,人没了,你还剩个什么,剩个头盔又顶什么用?哎,王成山,你说,这玩意抗打吗?
王成山的头随着孙明昭的脚步左右转着,孙明昭突然停下脚步,她缓缓抬起手,王成山抬眼愣愣地看着她的拳头,只见孙明昭满脸是笑,猛地将手一落,当得一声,孙明昭窃笑着快步跑回店门后。
王成山吓一跳,头盔被敲歪了,他捂着帽子左右看着,他一瞪眼睛转过头看向店门口探出头嘲笑他的孙明昭。
他咬牙切齿地抬起手一指,大步冲向店铺,头上的头盔歪向一侧,他大声喊着。
#王成山(青年)实在太过分了!现在欺负人到头了!你别仰仗着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收拾你!一天到晚调理我!
孙明昭将头一缩,王成山跑到门口,他看着门口的门槛,他缓缓将脚抬起,一个裹着白布的人从他身后闪过,王成山浑身一抖侧过头瞪着身后,他咽了口唾沫,嘴角动了动,又将脚收了回去。
孙明昭靠在门板后,她侧过头眼珠左右动着,嘿得一声笑了,她又探出头去看着愣神的王成山,她眉毛一皱对着王成山一吐舌头。
王成山低下头一看,他一皱眉,迈过门槛走入店内,孙明昭直起身,王成山笑了出来,他看向天花板,小声说着。
#王成山(青年)来,孙小妹,我跟你说个事…别告诉别人,我知道你是个大嘴巴。
孙明昭一皱眉,她微微躬下身,头一侧,王成山一挑眉,他低下头小声说道。
#王成山(青年)枪和人…我都藏起来了,就在后山待着呢,我在那边建了个保安府…
孙明昭一挑眉,她直起身看着王成山得意的神情,王成山的脚开始不老实,来回交叉旋转着,孙明昭抬起手一挥,她左右张望一阵,小声说道。
#孙明昭(少年)来,我也要告诉你个事儿…
王成山躬下身,孙明昭抬起手挡在嘴边,她缓缓张开嘴,窃声说道。
#孙明昭(少年)这事就是…关我屁事…
一个人拄着拐棍在走廊一瘸一拐走着,他的嘴不时动着,来往的军官纷纷驻足望向他,见他脸上尽是污垢,骂人声在走廊连绵不绝。
他的拐棍狠狠戳在地面上,他身上的衣尾带着破洞,眼神透着杀气,发丝随着他一颠一颠的脚步上下飞舞。
一个人缓缓将门推开,他的脚步迈出门,他停下脚步,一皱眉侧过头看向在走廊中拄拐走路的人,他笑了出来大喊一声。
#陈博术总司令!您活着呐!我就知道!太好了!
陈华伟侧过头看向门口的人,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骂骂咧咧地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陈华伟(中年)干,你们上下都在咒老子是吧,你们校长呢?
陈博术看着他的口型,他嘴角上扬一清嗓子赶上陈华伟的脚步,他抬起头看着陈华伟的脸颊,笑着说道。
#陈博术这哪是咒您!我们知道您命大,总司令,校长去前线了,对了,前线有捷报,要不要我念给您听听,开心开心?
陈华伟没有回答他,他径直在走廊上大步走着,陈博术连忙将手中的纸一展,他大步奔跑着,他跑到陈华伟面前,他边念边后退着。
#陈博术我军已到石滩车站!把那些叛军打的措手不及!广州工人大罢工!把叛军的运输线切断!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您也别担心不能亲力亲为!校长已命李济深带着您的军队开赴作战!我们打算乘胜追击!直取叛军主力!
陈博术将纸垂下,他抬眼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愣了一下,他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陈华伟迈着步继续朝着走廊尽头走着,陈博术脸上露出一抹笑,他转过身去追着陈华伟的身影,他边跑边喊着。
#陈博术总司令!校长知道您回来!他交代过了!让您在这坐镇指挥!您就不必去前线啦!
陈华伟停下脚步,陈博术也刹住脚步,走廊尽头的窗帘随着风左右摇摆着,陈华伟侧过头看向陈博术,他眼神变得复杂,尽头的白光模糊了他的身影。
他转回头去,继续向前走着,陈博术也跟着他走着,陈华伟仰起头大喝一声。
#陈华伟(中年)给我拿地图来!
陈华伟听见身后的脚步急促一阵便消失了,此时此刻蒋中正带着党军攻占了石滩车站,首战大捷陈华伟理应高兴的。可自己被留在了后方,叫李济深给顶了,或许这样的事在别人看来是为陈华伟好,但在陈华伟看来这不是件好事。
如果自己的位置会被顶替,那么下台是迟早的事情,陈华伟与蒋中正交情并不深,但久经官场和沙场的陈华伟已经隐隐察觉到蒋中正想把自己挤下去,他心里悲切,却不能让这个陈秘书察觉到什么,只能用往常那副的愤怒,来掩盖自己的心思。
脚步声再次响起,陈华伟双手撑着桌子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陈博术双手展开地图笑着望着陈华伟,陈博术眼珠动了动,他微微叹了口气。
#陈华伟(中年)陈博术,我的话他们能听见吗?
陈华伟低估了陈博术的灵敏,短短一句话,陈博术就猜中了他什么意思,陈博术走到桌前将地图铺在桌上,陈博术看了一眼地图,他一挑眉抬眼望着陈华伟,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您是总司令,他们只听您的话,包括我们。
陈华伟缓缓屈下身坐在桌前,他缓缓抬起手搓着嘴上的胡子,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陈博术,他一挑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陈华伟(中年)你是怎么做得军人?
陈博术抬起头,他双手合十,愣愣地看着陈华伟,他一耸肩膀微笑着开口说着。
#陈博术校长赏识我,让我吃上了这口饭。
陈华伟一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抱着胸口,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他眼中闪着光。
#陈华伟(中年)我听说过你,我在云南讲武堂的时候宣传三民主义,其中有些演讲用了你在上海写的革命报纸,孙先生对你的评价,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忠诚的革命文章。
陈博术没有回答他,他静静地望着他,眼神中透着阵阵警惕,陈华伟侧过头看向窗户,他一拽身上的衣服。
#陈华伟(中年)你是感恩校长的人。
陈华伟看着窗帘随着微风一起一伏,他突然站起身,陈博术一下抬起头望着他,陈华伟缓步走到窗帘前,他的手上下动着,窗帘轻轻蹭着他的手指。
#陈华伟(中年)之前我失踪的消息,想必你们也没有放出去,倒是办了一件对的事,有时间告诉你们的校长,战争结束,我要结婚了。
陈博术看着陈华伟的背影被窗帘时而模糊,眼神愣了一下,他下意识问道。
#陈博术和谁结婚?不会是照顾您的那个俘虏吧。
陈华伟笑了出来,他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双臂两侧的窗帘在他胳膊上来回蹭着,两抹灿烂的烟火坠入溪水中,又从溪水上的白雾里升腾而起,在烟火交汇的一瞬间,两个身影紧紧贴在一起。
#陈华伟(中年)对,就是她,我没有胡闹,你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感受,这感受比打了胜仗还令人激动,你的欣喜无以言表,你会感觉就在那么一瞬间,所有热烈的情感都在奔涌,就像革命一样,你触碰到它的温度时,愿意为它奉献一切。
#陈华伟(中年)我这一生有两次心底燃起熊熊烈火,一次是在越南见到孙先生,一次是在革命圣地遇见楚小姐,恐怕也只有这两次了。
陈博术笑了出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抬手将军帽盖在头上。
#陈博术好,总司令,您这是掉到新的革命浪潮里了,比现在的初碰革命者还热烈许多呢,那我就举手之劳了。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在树后看着江对岸,身后站着一排排人,他调着望远镜看着江面上的军舰,他咧开嘴露出笑容,他将望远镜收回侧过头望着身后的人。
#于先词同志们,对面巡逻的没几个!渡江,我们把这帮人的后路断了!
身后的人一点头,所有人冲出山林,他们将岸边的船推入水中,于先词手里端着枪瞪着前方,他侧过头看向身后划船的人。
#于先词快!我们去那个军舰旁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或者有没有人躲在那!
随着夕阳的红光从珠江尽头升起,江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船只,如同桌上的一片芝麻,于先词不时抓起望远镜看着对面。
一个梯子被搭在江面上的军舰,于先词攀爬着梯子跃上军舰,几个人也一同跳上军舰,几个士兵的船靠到岸边,随着领头的人大喊一声杀,一瞬间空地上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声,他们大步向前奔跑着,几个叛军士兵瞬间倒在地上。
于先词的脚步在军舰上游走着,他左右张望着,几个士兵从军舰四面跑到他身边抬手一敬礼大声喊道。
“报告营长!军舰上没人!这个军舰无法开,是个坏的!”
于先词一皱眉,他侧过头看向军舰上的围栏,他侧过身大步跑向楼梯,他看着军舰一排排的跑架子,和堆在一旁的炮弹,他大步跑到炮弹箱子前抬起手一摸。
#于先词没有受潮!应该能用!来人!向着江对岸那些人的阵地开炮!
几个士兵冲下楼梯,他们拿起箱子的炮弹跑到炮架子前装填着,于先词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杀声震天,自己的士兵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一皱眉抬起手一挥大喝一声。
#于先词快,拉火!
随着轰得一声,军舰上的炮管冒出火光,炮弹向着对面炸去,几发炮弹落在叛军阵地上炸起千层浪,趴在地上的士兵见状,他们又重新站起身朝着叛军阵地杀去。
随着于先词的手一落,又是一发炮弹朝着江对岸飞去,一个人坐在桌前,他看着桌上的地图,突然间,门外传来阵阵异响,一个人左右看着,他瞳孔放大突然间将看地图的那个人扑倒在地。
只听得耳边传来轰得一声巨响,被扑倒的人瞳孔放大,一阵尘埃从房顶震落,尘埃散去,他看着身边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他眼神透着惊愕,身上满是尘土,他大口哈着气,抬起手摸着自己身体四处,颤抖得撑着地站起身,他仰起头大声喊道。
#杨希闵来人啊!
于先词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误打误撞的一发炮弹直接轰到了滇军的指挥部,杨希闵差点就被他这一发炮弹炸死,他不敢想,当他攻占了车站看着被炸的指挥部,他有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个人推门而入,他手里握着一张纸,脸上满是喜色,陈华伟双手抱着胸口坐在桌前闭着眼睛,陈博术站起身他双手接过纸,眼珠上下扫着。
陈博术瞳孔放大,他抬起手捂住嘴,他抬眼看着面前的士兵,那个士兵一点头,陈博术肩膀一抖,哼得一声,陈华伟一皱眉,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向陈博术。
陈博术垂下手,他的气息变得急促,他一下将纸摁在桌上,脸上笑意难忍,可他仿佛忘了怎么笑了,只是浑身抽动,脸上的表情和僵住一样。
陈博术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他俯下身望着桌上的一排排子弹,他咧开嘴哈哈笑着,他一下直起身看向陈华伟。
#陈博术于先词的炮弹直接炸在了杨希闵的指挥部,他们的师长赵成梁被当场炸死,杨希闵留下几队人便匆匆逃走,可那几队人马…完全不够我这个好弟弟打得,只要了半个时辰石滩车站就被我军攻占。
陈华伟愣愣地看着纸上的内容,他的手指来回捻着白纸,他颤颤巍巍吐出几个字。
#陈华伟(中年)天呐…我的天呐…
陈博术看着陈华伟神情,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身影出现在陈华伟身后,他双手扶着陈华伟的肩膀,他仰起头大声喊道。
#陈博术校长的人!陈总司令!我们给您报了仇了!这帮人不堪一击!
于先词的脚步缓缓迈入废墟,他走入被炸得不成样的房间,一阵尘土迎面而下,于先词一闭眼睛,一甩头用手一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几个士兵从他身后绕出来,他们跑到那几个尸体前翻着,他们将一个被炸得不成样的尸体衣服一翻,他们拿出一个证件跑到于先词面前。
于先词抬手接过证件,他将本子一翻,他神情恍惚,眼神变得涣散,身边的士兵见他的脸色很差连忙上前扶住。
士兵的声音在于先词耳边仿佛装了机械一般,嗡嗡的,被拉长了数倍,好像话语到他耳朵里被拧成了麻花。
“营长…您没事吧…怎么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于先词大口喘着气,他咽了口唾沫,脑门冒出阵阵冷汗,他眼睛一眨一眨着,他仰起头,尽头的白光时明时暗,阵阵尘土旋转着落在他军帽上,颤抖地吐出几个字。
#于先词杨军师长…赵成梁…指挥部…
一个人坐在桌前,他双手交叉,手指不自觉得来回拧着,他张望着四周,身边的嘈杂却在他耳朵里格外寂静,桌上摆着一双筷子,他嘴角动着,看向柜台一个人拿着勺子往瓶里灌着酒。
那个人直起身抬手用手背一抹脑门,她的手在衣服上的白布蹭了蹭,端着托盘走到桌前,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酒壶,手抬高,往杯子里一倒。
#孙明昭(少年)你是第一次来我这吧,我敢说镇子里的人除了你,都来过我这里,包括你大哥。
坐在桌前的人缓缓伸出手攥住酒杯,一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孙明昭屈身坐在对面,她双手搭着桌沿儿俯身望着低着头哈气的王成山,她笑着说道。
#孙明昭(少年)我可没兑水啊,我从来不干这缺德事。
王成山笑了出来,他抬起手一抹嘴,将杯子放在桌上,他一点头。
#王成山(青年)实话和你说,这是我第一次喝酒,但是,这酒,好酒!
孙明昭一翻白眼,她托着腮看向一旁,小声说了句。
#孙明昭(少年)猪鼻子插大葱,癞蛤蟆戴眼镜…
王成山一皱眉,他抬眼看向孙明昭,他一拍桌子,其他人吓一跳都看向他们这桌,王成山大喊一句。
#王成山(青年)你在嘀咕什么?
孙明昭一挑眉,她一耸肩膀,站起身走到王成山面前,王成山侧过头望着她,孙明昭俯下身小声说道。
#孙明昭(少年)装象…装文化人的前半句。
王成山也跟着站起身,他抬起手,孙明昭身体往后一缩,王成山将椅子一推,他追了过去,孙明昭一转身,二人绕着桌子跑着,孙明昭不时停下脚步对着王成山做着鬼脸。
王成山气不打一处来,他左右看着,孙明昭一挑眉,她抓起碟子里的花生豆朝着王成山扔去,王成山抬起胳膊一挡,他一甩头,花生掉落。孙明昭哈哈大笑着朝着桌子另一头跑着,王成山一下转过头,孙明昭就跑到了他的身后。
王成山左右看着,他仰起头大声喊着。
#王成山(青年)孙明昭!你天天调理我有意思吗!
孙明昭一闪身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她一挑眉托着腮恢复之前的动作,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成山。
#孙明昭(少年)醉了吧,尽说胡话,坐,接着喝。
王成山胸口一起一伏得,他叉着腰恶狠狠瞪着孙明昭,他突然低下头哈哈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挠着侧脸,孙明昭不再看他,她硬睁着眼睛,嘴巴来回抿着憋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