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子尘租用的是宫殿中租金最贵的拍卖会场,也是‘苏亚戴尔国际拍卖’中最大,最豪华的拍卖会场。
会场中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尹沐卿坐在卖家席上,感叹会场金碧辉煌的同时,心中却无比忐忑。这次拍卖的成功与否直接决定了计划的成败:若反响平平,尹沐卿申请的经费中就有一大笔白白砸给拍卖中心了;但若有一丁点宣传效果,即使没有利润,五家公司依旧能获利。如此一来,她也算对得起这高昂的租金了。
尹沐卿的计划很简单,在会场安排几个德高望重的托儿,专门给她的拍卖品捧场。每一件拍卖品,尹沐卿都给出不同的价格上限,若拍卖品的最终价格没有达到上限,这件东西便送给成功拍中的托儿,钱由尹沐卿出。这种状况下,买家其实就是卖家,钱仅仅在拍卖中心流过,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尹沐卿手上,最终归还给公司。但拍卖中心会从每一件成功的交易中抽取百分之五的租金。所以若公司的钱仅仅从拍卖中心流过,到最后会缩水百分之五!
这点钱对整个秦氏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尹沐卿来说却是巨大的压力!因为挣不到钱,还要赔钱,尹沐卿要承担巨大的责任!最后关头的此时,尹沐卿甚至后悔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拍卖品的价格超过上限,那么出租金的就不是尹沐卿,而是其他的买家。卖出拍卖品所得的钱便全都成了尹沐卿的利润,除去拍卖会场的租金和章净轩的报酬,剩下全是尹沐卿的业绩!
坐在观众席上,尹沐卿根本没有心思在乎其他的一切,眼睛紧紧盯着拍卖场,心中一万只大鼓敲得震天响!成败与否,就看今夜了!
几件现代艺术品之后,拍卖会场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观众席上不少人低声讨论着,各种语言在会场中低飞而过,如同令人眩晕的耳鸣一般萦绕在尹沐卿身边,让人想发疯!
又几件近现代藏品被展示出来,专业拍卖师卖力的介绍,屏幕上滚动着各种国家的语言,包括秦语。可尹沐卿完全没心思看,她一直在等,等自己拍卖的东西,等计划的结果,等她最后的结局!此次拍卖的租金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没有利润,秦氏甚至有可能要求尹沐卿赔偿损失。这么大一笔钱,尹沐卿把自己卖个十次都凑不到!
尹沐卿浑身冷汗,双手紧紧相握,颤抖的指尖也因为用力过大变得惨白!
尹沐卿的第一个拍卖品被推了出来,尹沐卿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止了几秒!
此时尹沐卿的神经高度集中,根据秦语字幕的提示,尹沐卿甚至能稍稍听懂拍卖师口中的英语:“现在拍卖的,是一百年前,珐国‘皇家琉璃选购中心’发行的珍品琉璃认证书。众所周知,法国的皇室早已不存在了,这张证书的历史意义不言而喻。不用说太多的废话,卖家给出的底价是五万欧元。”
“十万欧元!”
尹沐卿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安插的托儿居然一口气报出自己给出的上限!
“二十万欧元!”
“叁十五万媄元!”
同时,通过现场电话远程参与拍卖的买家貌似也坐不住了:“珐国的波什尼先生愿出二十五万欧元。”
“二十七万欧元!”
“四十万美元!”
“英国的利兰徳先生愿出二十五万英镑。”
“珐国的威廉·邓多小姐愿出叁十五万欧元。”
会场立刻哗然。珐国皇族的后裔居然出面了,而且一出口便是他人难以逾越的高价!
尹沐卿惊喜异常,第一件拍卖品便出了个开门红,价格居然达到上限的叁倍多!这下她终于放心了。
连续五天的拍卖,尹沐卿居然挣了个钵满瓢盈!卖得最好的果然是那些年代久远的珍品。‘醉琉璃’的传家宝,‘总角街’的玩具,‘刀子铺’的大刀,每一件都即包含了浓厚得历史底蕴,而且每一件都制作精良,自然非常抢手。
耑老先生的作品因为没有太多历史价值,所以并没有拿到令人亮眼的高价。但把他的作品和其他现代艺术品放在一起,耑老先生的木雕整整贵了其他艺术品的叁倍!当然也都超过了尹沐卿定下的价格上限。
让尹沐卿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那些五花八门历史久远的各类鉴定证书。这些证书的发行机构虽然大部分都倒闭了,却拥有相当高的历史研究价值,最重要的是,这些证书与西方许多富豪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东方人来说,这些鉴定书不过是一堆纸片,但对西方人来说,却是他们辉煌历史的一部分。尹沐卿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才把这几张差点被当成垃圾的纸片送到拍卖会场。她的惊讶仅仅是因为,西方富豪们对这些纸片的热情实在是太高涨了。
到最后,尹沐卿得到的利润是当初申请经费的十倍!这次挣的钱多到令人咂舌!但同时,尹沐卿也郁闷到爆!因为章净轩的报酬实在是太特么贵了!尹沐卿终于明白人们称他黑·天使时又爱又恨的这种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情!
章净轩的帮助太重要了,若没有他,这次拍卖甚至有可能无法挣得利润。因为仅凭秦氏的收藏家和古董商,在场的其他买家不可能头脑发热跟着往上喊价。可章老板的报酬真的好贵好贵好贵好贵好贵啊!一想到这么多钱都被那个黑心商人刮走,尹沐卿立刻胸口发闷!亏倒也不亏,可尹沐卿却怎么想都觉得,她好像亏得很厉害!
只有老秘书看得非常开:“呵呵呵,当初和章老板有接触时,我就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像他这种分秒都得挣钱的典型商人,花时间陪你东奔西跑个几天,没有足够的报酬,他怎么可能会行动?”
道理说的很清楚,尹沐卿却欲哭无泪。
在英国的这几天,尹沐卿每日都昼伏夜出。晚上参加拍卖大会,回到宾馆后便着手处理拍卖中心没完没了送来的纯英文资料,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啃。当太阳刚刚升起时,尹沐卿立刻关上窗帘,戴上眼罩呼呼大睡。所以坐上回程的飞机时,尹沐卿十分后悔没有好好领略英国的异国风情。
回国之后,尹沐卿将后续手续全部办完,归还当初申请的经费,将拍卖得到的利润一分不少汇给相关公司。拍卖的效果不仅仅是得到很多钱而已,借着‘苏亚戴尔国际拍卖中心’的超高名气,加上拍卖时爆棚的人气,苏扬德编写的网站立刻点击率暴增!
也因此,五家公司中唯一一家拿不出拍卖品的‘竹轩’也得到了良好的宣传。许多商家都注意到这五家公司,对它们物美价廉的产品十分感兴趣。同时,去洛阳进货的商人们也惊异的发现,批发市场的几乎每一家店里都有这五家公司的产品。这一切都给人一种错觉:貌似这五家公司并非小企业,而是知名度横跨整个地球的超大型国际品牌!
这个错觉后来成了事实,因为生意实在太火爆,秦氏集团甚至不得不为这几家公司派出数名职业经理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本月的最后一天,尹沐卿看着业绩单笑眯眯的发呆。E组的成绩也一如既往是整个公司最好的。赢子尘照例专程来E组转了一圈。与往常不同的是,赢子尘这次特地在所有员工面前夸奖了尹沐卿,害得她足足兴奋了好几天。同时,赢子尘也夸奖李成业,这家伙十分不简单,第一个月上班就完成了E组堪称变态的业绩要求。
赢子尘不愧是皇太子,得到夸奖的李成业兴奋得两眼冒光,脸颊潮红,如同醉酒梦到神仙一般。他的反应很正常,却被E组其他成员一直当作把柄嘲笑。
月末的晚上,尹沐卿依旧留到深夜,为下一个月的业绩而努力。李成业也留得很晚,却还是先尹沐卿离开了公司。李成业总归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无论人脉还是理论知识,李成业的底子都比尹沐卿高了许多档次。
半个小时后,大概半夜十一点半,尹沐卿桌上的电话响起,话筒另一边传来赢子尘低沉的磁音:“太晚了,我送你回家,现在来车库。”
老板大人的语气让人难以违抗,尹沐卿叹了一口气,收起未看完的资料,拿起提包,匆忙走出公司。
坐电梯来到一楼,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尹沐卿听见李成业的声音:“不行,蓉蓉,我有我的底线,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做!”
“得了吧!”苏燕蓉尖锐刻薄的声音立刻出现,如同尖刀一般扎进李成业心上:“你不就是想要我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长得帅了不起吗?你看看你们组里的赵公子,他的皮相哪里比你差?你有他那么多钱吗?你配得上我吗?说到底你其实根本不爱我吧,这种小事都不肯帮忙,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
“蓉蓉,你知道我……”
“不准叫蓉蓉!”苏燕蓉尖叫着打断李成业,“你是我什么人啊?就因为你家正好在我家楼下,你就有资格叫我的小名吗?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看中了皇太子,只有他能叫我蓉蓉,而你……”苏燕蓉狠狠道,“不!配!”
两人吵着吵着,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正一边吵一边离开公司。确定他俩不会发现自己后,尹沐卿悄悄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尹沐卿皱起眉头。
李成业这个人其实挺不错,但从进公司开始就对尹沐卿不冷不热。尹沐卿甚至有些难过,以为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做了不恰当的事惹火了这位同事。可现在,尹沐卿终于彻底明白,不是自己犯错,而是这位李成业先生眼光太差。
耸了耸肩,尹沐卿绕过那两位,往车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