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 第100节
不过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便等些日子吧,”顾峤看向傅翎,“若是南疆当真需要,大桓也可施以援手。”
傅翎点一点头,对于顾峤忽然提到的这位杜会元又起了点兴趣:“所以这杜岫究竟是怎样的人,同先前那个齐尚一般?”
在傅小侯爷的印象当中,这几次科举让顾峤和商琅仔细关注过的,好像也就之前一个齐尚,如今一个杜岫了。
因而傅翎下意识地将杜岫与齐尚归为一类,却瞧见顾峤摇了摇头。
摇头归摇头,顾峤却没准备费那个口舌与傅小侯爷讲,而是喊来云暝直接将放在御书房的那一份杜岫的信息给拿了过来。
傅翎瞧着这一册也是没忍住感慨一句这人当真是命途坎坷。
顾峤知道傅小侯爷也是同他一样不爱看这些字,甚至顾峤因为批了这么长时间的折子,耐性还能比傅翎高上一些。
估计着傅小侯爷得看上一会儿功夫,顾峤也没有在旁边干等着他,而是起了身让宫侍准备了些点心来。
傅翎瞧完之后阖上册子,放到一边去,问顾峤:“这一次廷试,你想试的就是他?”
“主要是想要瞧一瞧他,”顾峤点头,“不过这位倒是不用你麻烦,在京都的时候我跟先生与他见过面,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
傅翎应下来,不再多问,直接伸手拿过顾峤身边的点心,尝了一口,似乎觉着不太对,便问道:“御膳房当中是换了厨子?”
“这你都尝得出来?”顾峤眉眼一弯,“我还当你在南疆待久了,分辨不出御膳房的那些点心呢。”
“待得再久我也是个京都人,”傅翎斜他一眼,道,“这点心的味道倒是同街市上的有些相像。”
“是先生之前特意让御厨们学的民间点心。”顾峤颔首。
宫中花样多,但顾峤一直都对民间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念念不忘。整日整日地往宫外跑又有些麻烦,商琅干脆就派人到宫外去,能问出做法的便记下做法,问不出来的便直接将东西买回来丢给御厨自己研究,废了一番功夫才大概地弄明白。
甚至有些怎么也做不出来民间那等风味的,商琅同顾峤商议了一番,都是直接高价去邀请的那些做糕点的摊贩到宫中来做点心。
也好在是帝王口腹之欲没有那么强,也不至于为了个点心散尽千金,不然这架势真是要被朝臣怀疑帝王是不是要开始变得昏聩了。
傅翎又是“啧啧”两声,实在是不想再瞧他俩恩恩爱爱,便换了话题:“今夜你可有事?没事的话,我们出宫玩去。”
“无事,”顾峤应下,“你想要去哪里?”
“随意逛逛,”傅翎目光落到顾峤身旁的商琅身上,挑了下眉,“丞相大人应当不会同往吧?”
按照先前的习惯,商琅都不会跟着他们过来,只是这次傅翎还是多问了这一句――毕竟没有子桑瑶在,他们两个说不定能直接在宫外过夜,就是不知道丞相大人愿不愿意自己“独守空闺”了。
顾峤没开口,商琅摇了摇头,十分善解人意:“侯爷此番既然是来寻陛下,臣便不多打扰了。”
话是对着傅翎说的,商琅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顾峤的身上。
顾峤被他那温温柔柔又隐含委屈不舍的目光瞧得难免心软,拉着他的手安抚:“我会尽早回来。”
傅翎瞧他两个这互送秋波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只沉默地端起来旁边的茶盏重新倒满了,然后恨恨地一饮而尽。
再如何,最后傅小侯爷还是成功地将顾峤给拽出了门去,两人一路跑到画舫上。
“原来小侯爷千里迢迢跑回京都来,就是为了听曲儿。”这画舫是岸上那些花楼包下来的,给那些只卖艺的女子在画舫上面弹琴唱曲。
来这里的也基本上都是清客,顾峤一边跟傅翎玩笑,一边往人群当中瞧了一眼,竟然还被他瞧见了几个会试中榜的贡士。
倒真是不担心几日之后的廷试。
顾峤很快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多管他们,跟着傅翎一起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京都当中,也就这地方最有意思。”傅翎喊人上了几壶酒,给顾峤递了过来。
顾峤接下,瞧着傅翎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有了一种重回十多年前的感觉。
那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这么多年,其实两人的容貌都没有太多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不曾遇到过什么太忧心的事情,这一生还算遂意,才能在这近而立的时候,仍带着如此的少年心性。
顾峤想到这,眉眼舒展,抱着酒坛便是仰头往下灌,他酒量极佳,也不担心会喝醉,饮得实在酣畅。
“今夜也没有什么人打扰,我们不醉不归。”傅翎看他如此爽快,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朝着顾峤一举坛,也灌了下去。
这画舫上面装酒的都是些小坛子,加上文人雅客居多,像顾峤跟傅翎这样一口气往下闷的着实少见。好在他们两个是坐在靠后的位置,还有意地寻了个焦洛,没什么人注意,不然恐怕会有不少的人往他们这边瞧。
顾峤许久没有这般放肆过,他虽然不容易醉,但是喝了这么多,脸上也难免多了几分酡红,眼尾一抹绯色,懒懒地靠在桌边,瞧着甚至不像个贵公子,而是个江湖侠客。
京都当中的曲子也都雍容,朦胧听起来,跟宫中宴乐也有些相像,顾峤听着有些昏昏欲睡,迷糊中忽然瞧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这才清醒过来。
又是杜岫。
傅翎瞧见顾峤神色不对,立刻坐直了身子,问他一句:“怎么了?”
顾峤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来:“无事。”
他今日跟傅小侯爷出来并没有易容,杜岫应当也认不出他来。
只是,这小子怎么满京都的乱跑?还总是能与他撞上。
本是没打算在意,但是杜岫这段时间实在是在他面前晃过了太多次,顾峤还是下意识地去关注人,就瞧见他直接走到了人堆里,去寻了那几个贡士。
应当只是来寻友人的。
看到这里,顾峤便没再管,站起身来:“走吧,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嗯?”傅翎愣愣地抬头,“现在就走?你还真要早早回去寻你家丞相大人?”
“自然,都答应他了,”顾峤起身舒展了一下,“再者,你不是才到京都来?也该先好好歇歇。你不急着走,我们日后也不愁没有时间再出来。”
好――”傅翎拖长了声音应一声,偏头将两人方才没有喝完的酒坛给抱起来,“这画舫上的酒倒是不错,我带回府去。”
傅小侯爷要自己回府,顾峤没有留他,只轻轻点头,自己运着轻功回了皇宫去。
本来顾峤是打算直接越过宫门回寝宫去的,却没有想到在路过宫门的时候瞧见了一道白衣身影。
顾峤差点直接从房顶跄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落下来,与商琅对上了目光。
后者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眼底的那些阴沉色彩还没来得及褪去,瞧见他,愣了一瞬,才有云开月明:“陛下回来了。”
“嗯,”顾峤应下一声,快步走到他身前,“丞相怎么在此处候着?”
“臣忧心陛下,自然要亲自来瞧一瞧。”
商琅微垂了眉眼,顾峤嫌这里有外人说话不方便,跟人走进宫中去才去拉住了他的手:“先生担心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了你要早些回来,自然不可能食言。”
“怕只怕阿峤同侯爷聊得忘我,误了时辰。”商琅声音柔和,像是一片银皎的月光,悄无声息地落到顾峤心里去。
“怎会,我还记挂着先生呢,”顾峤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一晃,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再说,若我当真忘了回来,先生也必然会出来寻人不是?”
商琅怎么可能会容忍他夜不归宿,若是他没回来,定然会一直等着,等急了便极有可能亲自出门寻人,总归这京都的暗卫也听从他的差遣,帝王到了何处去,并不难寻。
顾峤更多的是担心商琅的身体,加上方才在画舫上面瞧见杜岫之后,实在是没了继续饮酒作乐的心情,这才赶了回来。
哪怕如今丞相大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顾峤也还总是会担心这担心那的。
“阿峤果然知我。”商琅轻笑。
“这么多年,不知也不该了。”顾峤笑嘻嘻地应他。
两人回到寝殿当中沐浴,顾峤先一步没进了浴桶当中,瞧着商琅在旁边解衣裳,忽然便起了坏心思,一伸手直接将人给拽进来,水花飞溅,落到一旁的白玉板上,商琅被他压下来。
“丞相大人,在朕身上留这么多印子,冕服都遮不住,朕在长宁侯面前脸面都要丢尽了……”顾峤慢条斯理地将人中衣的衣带抽开,指尖点在昨夜被他啃出来的那抹红紫痕迹上,悠悠地道,“你可认罪?”
“臣若是认了这罪,陛下要如何罚臣?”水汽氤氲,模糊了商琅的眸子,他咬字又轻轻的,即使隔着点距离,顾峤也觉得耳朵发痒。
“连自己请罚都不愿意,丞相大人好没诚意啊。”顾峤笑意愈深,商琅眸色一暗,托着青年的腰,两人在浴桶当中坐直了身子。
“臣自己请罚,只怕陛下不满意。”他托着顾峤,便是落在了下面,顾峤垂着头瞧他,眼前的绝色美人长睫上凝了几颗水珠,轻轻颤着,瞧着好不脆弱乖巧。
可是每次往狠了折腾他的也是这人。
罚什么?
顾峤也仔细地想了一想。
说让人这几日消停一点吧,每次傅翎来京都,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机会跟人亲热,折磨得是他们两个人。
不如就――
顾峤弯了下唇,俯下身来凑到商琅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十分满意地瞧着商琅的瞳孔缩了一缩。
不过丞相大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藏匿情绪,只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还扬起脖颈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顾峤瞧着分外满意。
两人一直在浴桶当中待到水凉下去,只不过这一次狼狈的人换作了商琅,顾峤虽然累,但是瞧着商琅那还泛着红的眼便想笑,从人怀里抽出手来,点在人唇上,十分无情:“不许。我睡了也不许,先生可是认了罚的,不能抵赖。”
他手搭上来的时候,商琅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哑着声音无奈道:“娇娇,别招我。”
他不说这话还好。
但不仅开了口,用的还是这个称呼,顾峤立刻便不乐意了,一被人抱到床上去就翻了个个重新坐起来:“都说了是惩罚,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顾峤凑到他面前去:“不该是我招不招惹,合该是先生自己好好忍着才是。”
商琅眼中的红沉了下去,变成一团浓墨似的黑。顾峤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忍不住颤了一下。
像是被蛇给盯住了。
那也没用。
顾峤有些恶劣地想,随后伸手揽住他,两人双双倒在榻上,他紧紧地拥着他。说像蛇,身子却是滚烫的。
帝王心满意足地在他颈窝蹭了一蹭,对后者的隐忍视若无睹――“夜安,先生。”
第114章 君心我心
【番外4】热烈,滚烫,满怀爱意。
第二天被人磨醒的时候, 顾峤就开始后悔自己夜里应当把时间给定得长一些。
不该让人一早上就有这个机会折腾他。
唯一庆幸的便是这一日不是休沐,还要上朝,商琅再怎么想也没办法, 最后也就只能欲求不满地在人脖颈上咬了几口。
于是皇帝陛下又顶着那满脖子红痕到了朝会上。
昨夜傅翎回了他自己的侯府, 已经有不少人都知晓了他回京的事情,人便干脆一起上了早朝。
帝王高坐阶上,别说不敢直视圣颜的那些了, 就是他这种敢的, 远远瞧过去, 也难以看清楚顾峤的神色。
因此他是在下朝之后, 才意识到顾峤身上又被覆了一层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