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泗水畔的剑道世家时,她话音忽地停下。
风升疑惑:“师尊?”
“有人来。”淮与起身看向窗外。
“还有人能来藏雪峰么?”风升膛目,“我们藏雪峰可是连只外来的雀儿都飞不进。”
“……”淮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默然片刻只有如实道:“应是你师伯。”
话音才落,掌门在内几位长老都出现在了柳月居。
此处乃是风升寝房,她不解之时又心想:她这小屋子何时能容得下这几尊大佛了?
不过看几位长老面色,可不似好事。
“去外间。”淮与道。几位长老寻人久久不见,心急如焚,一时竟未注意这乃是弟子寝居,闯人寝居实为不当。
经她提醒,众人自然而然看向这屋子的主人――风升,这才发觉,他们这师侄竟断了一臂!
无怪他们没发觉,风升右手在他们视线盲区,不认真看还真难瞧见。
“升升怎地受伤了?”江溪月心疼道。
风升还未开口,淮与就先看向她。
――升升?
“……”风升抿唇,连她都晓得江长老唤谁都亲,可她师尊怎么好似不知道?
她启唇,又不知作何言。
无需她言,淮与身形消失,那几位长老顿时挪开注意力,发觉淮与不过是去了外间,这才松了口气。风升也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她还是跟着出去了。
“小淮与怎可乱用传送?不过两步路。”江溪月嗔道。
淮与道:“方便。”而后未等众人开口,便将近几日查探之事道出,不过将风升身有剑髓之事隐瞒了,只道风升被波及,教魔袭击。
始终绷着脸的曾柯听完,面色才好看些。
“有此事可与我们商议,你可知前几日你那举止教多少弟子诟病?”
淮与平声道:“无妨。”
“门内对你传言本就诸多。”曾柯道,此次江溪月也未呛他,应是认同。这么些长老一同来寻人,本就颇不寻常。
气氛莫名有些凝重,风升懵着,一头雾水:何事?
“无妨。”淮与仍是道。
“你上次雷劫……可还记得有多惨烈?”曾柯眼风扫过风升,见淮与不管,便也就略过她,道:“流言易滋生心魔,心魔一生,雷劫更难过。”
几位长老陪同着,衬得他有些苦口婆心。
“师兄多虑,当真无妨。”淮与这才了然他们兴师动众的目的――原来是怕她过不了雷劫。
她道:“上次雷劫只是瞧着骇人,我并无大碍,事后不也无事么?”
曾柯不言,江溪月启唇,欲言又止,一旁颜长老替她说了。
“那雷劫声势浩大,我们当你受伤严重,可你之后立即闭关,我们寻不到你,只能认为你是去疗伤。”
淮与哑然,不知还有这误解。
颜长老叹了口气,“你便是有事,也不愿与我们说。”她这般直言,江溪月眼尾竟泛了些红。
“无事,师兄师姐无需忧心,流言于我无妨,我不去听。”淮与缓慢眨眼,寻找能让他们信服的措辞。
“且,即便有之,亦不会扰我修行。我不欲关心旁的,如此便好,我修我的,左右也甚少外出。”她顿着,又诚恳道:“若青轩有需,我仍是不在话下的,掌门可放心。”
风升正在一旁思绪飞转,闻声陡然心生不适,何谓:若青轩有需,我不在话下?
几位长老瞧着反应更大,那吊儿郎当的柳长老也垂下头。
曾柯面色一沉,道:“我非此意……”
“那师兄寻我是为?”淮与问。
曾柯合眸叹息,胸口深深起伏,只得道:“无妨,我替你处理,日后若有此类事,寻我们商讨再作打算,流言蜚语总归挠人心。”
他们风风火火来,转瞬又离去。
淮与莫名其妙,一旁的风升也大为不解。
风升蹙着眉,纳闷:“怎么忽然来,又忽然走?”
淮与摇头,也不明其意,“兴许是怕我听多流言生出心魔,雷劫过不去罢,他们似乎误认为我上次渡劫渡得艰难。”
风升瞧她两眼,淮与发觉,“嗯?”
她便试探问:“‘此事’是何事?”
“我先前寻出门内魔,未商量径直带走了,兴许因此生了流言。”
“……径直是指?”
“挑断肩与腿的经脉带走。”
“……”风升沉默了会儿,道:“我估摸着您又得成风云人物了。”
她有些愤愤,“门内对您传闻并不好。”
淮与可有可无,随口道:“随他们去,关我何事。”
风升撇嘴瞧着她,她看回去,略略挑眉,“不可么?”随即又道:“我讲到泗水了。”
那斜抿的唇末了还是挑起笑,“那您继续讲罢。”
她想:师尊与师伯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她的过往似乎也不同寻常,可她不愿讲,此刻也不在意,既如此,她不问便是、如此便好。
至于要不要从旁的地方打探,那便是另一码事了。
灵力引入经脉,经脉其表的剑髓却与之相斥,又是一番挣扎与苦痛。
此次有淮与在旁,她对灵力灵气的认知颇高,不出几日便寻出了解决之道。
那相斥之物并非剑髓,而是剑灵。风升体脉在微脉学锻冶下不同常人,能承受住剑灵,故而淮与助她将剑灵扩散,而后又把灵力灌注经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