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ster坐着也挺腰,眼神滴溜溜转着,用口型问:“还演么?”
宁安摇摇头:“不用演,都是真的。”
“哈哈。”easter绷不住笑了,这边先后四个分量级人物约她,她来者不拒,让人都以为是打算待价而沽了。
“坐一会儿休息,之前都没机会和你聊聊,不知道我能否有幸请你私下见见?”宁安更客套,将茶杯往那边推了推,借着弯腰低声提醒:“会有人看的。”
“你的份量不足够,让你的上司来。” easter人精一个,接戏自然,根本不需要演。
几杯茶喝下去,宁安维持着体面的礼貌,easter则满脸不耐烦,最后站起身告辞。
宁安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了包间。茶是好茶,可泡茶的人不对,喝进嘴里,反倒叫她停不下思念。
场子里音乐悠扬,一场舞会就要开始了。宁安自觉出来的不是时候,曾sir已经施施然上前,笑眯眯弯下腰。
推辞不得,只好共舞。
easter要了手机,和慕长洲分享新鲜事,末了提醒――曾sir和他老婆貌合神离各玩各的,宁喝了酒,你待会儿怎么接?
慕长洲看到了,想了想回答:“她能应对。”
那头安静下来,慕长洲闭上眼,在雨和风中等待。
“高是会过河拆桥的,你再死心塌地,小心为难自己。”曾sir的开场很直白,当着这么多人,风度翩翩,真的只是跳一支舞。
宁安的回答滴水不漏:“半道换旗的人,谁也不敢再用吧?”
“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吧?这场并购案并不在于能否成功,只在于……”曾sir顿了顿,转了话头,带着股不屑:“高一直仗着自己是创始人之一,想要压倒别人。她再有能耐又能如何?这么多年不也没蹦出什么花来?”
“宁安,如果不是你的人缘,就凭你提升的速度,别人怎么不眼红?这半年你能稳当胜任,我在背后也是出了力的。”曾sir大言不惭,仿佛宁安为此默默的付出,都成了他一句话的功劳。
一支曲子就要结束了,曾sir也不咄咄逼人,趁着舞步在她耳边提点:“跟着我,不必明着来,只要你答应了,别的好处……也够你吃几辈子了。”
曲罢,分离。
宁安笑着感谢:“曾董能邀请我,可我上不来台面,竟然就扭了脚,没踩着吧?”
“没有,宁副总的舞步很稳当,优雅美丽,是咱们公司的高岭之花。”曾sir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没有多做纠缠,甚至微微躬身,借口有些头晕,下场休息。
宁安则歪着脚,找到吧台坐下,要了杯莫吉托,慢慢喝着。
她想着慕长洲以前点给她的酒,心头暖流划过,看着舞池里摇摆的男男女女。
看似个个体面尊贵,然而锦衣华服之下的龌龊,也能想象出一二。
有那么一瞬,宁安生出了无法言喻的厌倦。好一个五彩斑斓的名利场,她沉迷过、依恋过,期盼自己有一日能做到游刃有余。如今真有这么一天,却在来时路上看到了彼时的自己――回不去了。
由是麻木端着面具应付,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她尽职尽责演好了宁副总的角色,结束后步履蹒跚,完成最后的表演,寻机慢慢脱离人群,来到约好的地方。
雨滴落了满身,外套有些潮湿,寒意侵袭,脚下的镂空高跟鞋挡不掉风雨,浑身在几秒中后冰冷。
隐约明灭的火光,在主人看到宁安后熄灭。慕长洲迈开长腿几步过来,她带着顶渔夫帽,微微皱着眉,不等靠近已经脱下外衣搭了过去。
宁安浑身抖着,感受到那份独有的温暖,红唇微启,醉态尽显:“慕小洲!”
“嗯?”慕长洲没有说什么,把人裹住了往车上带。
“你在等我么?”宁安的话说来利索,可她也是真的醉了,尤其见到了想见的人,便任由自己放纵了理智飘移。
“我当然是在等你。”抱着人送进副驾,慕长洲回答认真,当她看到了宁安双脚上的雨水,就弯下腰脱了那双鞋,抽着纸巾擦干,用后座的围巾裹住了,给她保暖。
醉意朦胧,宁安晕乎乎的。这一切太快,又显得理所应当。
车内早就烘热了,香熏清新好闻,沾染了雨意的长裙也被取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慕长洲贴身的卫衣,有她的体温,淡淡的檀香混着烟草的火气,熏得人更醉了。
56.春水泡梨花(56)
春水泡梨花(56)
沿途酒意上行,宁安口齿不怎么清楚,也将尾牙的事说了个遍。慕长洲静静听着,用简单的言语附和。
其中有些阴私事,easter提过几嘴,当下就更清楚了。慕长洲很厌倦这些人事纷争,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宁安是被慕长洲从车里直接抱回家的,身上披着长风衣,两只脚用围巾裹着,一进门就乱晃着,围巾落了地。
她仰着脸望着慕长洲,直到慕长洲坐下身。
精致的容颜,涣散的眼神里,带着雾一样的迷惘。宁安在半醉半醒里,轻声说:“今晚曾sir和我跳了一支舞。”
慕长洲亲吻她的鬓角,静静倾听。
“他说了好多话,可我一直在想你。结束之后,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慕小洲,你会茫然么?我现在有这样的想法,感觉这五六年都在瞎忙。”宁安呢喃,话也没头没尾,偏偏慕长洲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