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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大杂院来了个独生女 第41节

  他当时便兴奋的搓搓手,一脚踢开了那家的门,在两人的尖叫和威胁声中,直挺挺地跪在他们面前:

  “大兄弟,大妹子,只要你们肯把这个何师傅介绍给我,等我回城发达了,一定不会亏待了咱们大侄子。”

  夫妻俩当时还都没睡,只是穿着衣服坐在床边聊天,本想把他暴打一顿,但一想齐家好像的确是村里唯一在市里立足的人家。

  尽管现在齐根望和齐保光,一个进了公安局,一个是这副德行,齐保宗还成了别人家的儿子。

  但毕竟齐家还有几套房,听说齐保耀在厂里也混得风生水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要真有本事,把自己家儿子能送到城里去上小学,那帮忙和木匠搭个关系,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小两口当时就满口答应下来,和他达成了合作。

  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哪怕现在被几个门卫大爷绑着,嘴上还在念叨个不停。

  “你们别不信我!把那个棍子锯开,里面就藏着药方!孟建兰,我看你才是被骗的那个,你这床上哪个地方会有生男孩儿的药方啊?”

  这下次轮到孟建兰心里打鼓了,当初她订这张床的时候,那个何师傅的确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这床是招男孩儿的。

  现在想想,也许所有人都是奔着那张方子来的,只是当时自己不明所以,还以为只是一张普通的床那么简单,没想到其中竟还暗含玄机。

  她立刻又换了一副心态,钱都花了,可千万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于是趁着混乱,从旁边的厂里面拿了副锯子出来。

  正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柳沄沄倒好心地给她指点了迷津:“直接锯床板吧,棍子放在床板上,肯定是给你的暗示。”

  她将信将疑地让樊大威动了手,没过多久,果然从床板中间找出来一张字条。

  上面的那些个药材名,和齐保光从拐棍里的找出来的这张一模一样。

  柳沄沄在旁边扫了几眼,不由笑出了声,给视若珍宝的齐保光浇了盆凉水:“这方子,对你可真没什么用,还是快点把那个假的何师傅找到,让他赔钱吧。”

  这话马上激起了齐保光的好胜心,正想晃晃悠悠地走到她那儿质问,忽然听到何师傅叹了口气。

  “大家不用找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第64章

  ◎有啥喜事儿◎

  何师傅的故事一点都不复杂, 仅需要他的寥寥数语,就能风轻云淡地把这些年的过往粗略地摆在人们面前,解开今天这事背后的谜团。

  他的这幅好手艺, 是小的时候和村子里的一位老木匠师傅学到的, 彼时他和木匠师傅的独子年岁差不多大, 两家也离得很近, 时间久了,就成了关系特别好的兄弟。

  老木匠常师傅虽教出了他, 但对自己的儿子却无可奈何。不同于他对木材的痴迷, 天天一起玩乐的小常对木头没有半丝好感。

  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全家人好说歹说, 都没法儿让小常扭转心意。后来还有一次被逼急了,没和任何人留信儿, 自己一人就跑到了村外。

  老常师傅很快就因此病倒了,过了三年多,在全村人都以为小常很可能回不来的时候, 他却背着一包剃头匠用的东西, 大摇大摆地回来, 告诉全村人,他给自己找了个谋生的手段。

  这让老常师傅更愁了,自己祖祖辈辈都是靠木头吃饭,唯一的儿子却偏偏要用铁剪刀挣钱。

  这倒不是他最心烦的, 关键是那几年的收成不好,人们连饭都快吃不饱了, 谁还会想着花钱去剃头呢。

  用他的话来说, 冬天那么冷, 多留几根毛在头上, 就当是买了顶帽子。

  等到了夏天,随便拿起剪刀胡乱剪几下,图个凉快就得了,乡下人谁还会在乎形象问题。

  于是他白天把小何师傅叫到身前,让他劝劝自己的儿子,一定要走回正道。晚上就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哭诉自己的儿子快要饿死了。

  小常师傅对此置若罔闻,和他妈还有小何说了很多话之后,就又背着他的剪刀离了家。

  过了三五年,小常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一改往常,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城里人。不仅靠剪刀吃上了饭,还把幼时的好兄弟何师傅,也一起带进了城。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何师傅的好手艺没有再限于山沟里的几个村落间,而是跃进了西河市,这片更加广阔的土地上。

  很快,两人不仅事业顺风顺水,还各自成家,有了孩子。

  不过命运有时候,仿佛偏喜欢和人开开玩笑。

  两人都满心期待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能接自己的班,走到更大的地方去。

  然而这群孩子长大后,大多是对父亲的工作没有兴趣,上完中学就下乡去了,两家只各有一个小儿子还留在身边。

  只可惜这俩人好像又成了他们年少时,对自己家的那些东西烦得要命,天天就爱往对方家里钻。

  已经步入中年的何、常二人,虽然已经接受了很多新思想,但有些陈旧的执念好像被刻进了骨头里,就是改不过来。

  他们又亦步亦趋地变成了当年的老常师傅,为没有本姓人能传承自己的手艺而痛彻心扉。

  凑在一起喝了小半年闷酒,两人最终不顾妻儿的强烈反对,逼着那两个幼子,分别去了对方家里,互换了姓氏。

  现实并不如他们设想中那么美好,孩子都不是没有思想的物件儿。

  很快,被送到何师傅家的那个少年,为了反抗父辈的压制,自己弄残了一只胳膊,至此诀别了提剪刀和拿锯子的可能。

  另一个虽然对自己下不了狠手,但却会想尽一切办法给长辈添堵。

  尤其是对最为憎恨的亲生父亲,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毁掉对方的好名声。

  “这些事儿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看到我手艺精湛,无私奉献。但不会看见我的私心,更不会想到我当初怎么就能那么自私,把好好的两个孩子都毁了...”

  何师傅现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家事绝口不提。

  以前他只知道小儿子会在外败坏他的名声,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以他的名义,在外面欺诈骗钱。

  还偷了他的钥匙,瞒天过海地换了木头。

  这事造成的影响不小,所以大杂院的几个当事人,也一并被带去了做笔录。何师傅一边在大厅里坐着抹泪,一边自我反省着:

  “小时候学手艺的时候,我总是被人夸聪明。但现在看来,我和老常真是糊涂,咱们国家现在都男女平等了,我们怎么还在惦记那些老传统的思想...”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了相应的赔偿,递给了孟建兰和齐保光。

  “不好意思两位同志,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们也不乐意听我多说,但我这个过来人还是要劝你们一句,男孩儿女孩儿姓什么,那些都是虚的。只要对孩子们好,让他们能按自己的喜好对社会有贡献,这父母才算是没白当。”

  这两人正在气头上,也不知对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但柳沄沄却适时地又提醒了一句:“方子是假的,生男生女是靠男人决定的,你们买的那个是给女人用的,而且绝对不能乱用,否则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影响怀孕。”

  本来还气得够呛的齐保光现在不吱声儿了,怪不得刚才柳沄沄说完不是给他用的,还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时他还以为是在讥讽他身体的毛病,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后院儿的人也不再多留。临走前,何师傅主动提出来,等下周末,一定会帮他们寻来一块儿更好的木头。

  来时的有说有笑,在回城路上不见踪影。

  这种涉及到父母和下一代的问题,给所有人都上了生动又深刻的一刻,拐弯时,江霞萍看到了鬼鬼祟祟跟在他们后面的孟建兰,更是无奈。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人是来找柳沄沄给樊大巍开新的方子的。刚从公安那边出来的时候,就不停地在说讨好的话,被拒绝了还是不死心。

  江霞萍不由暗叹,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她想要再要个闺女的愿望实现不了,好好的小姑娘放到别人家里,却被人嫌弃成那样。

  不过她又很快想到柳沄沄所说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就算没有女儿,以后也会有儿媳的,说不定运气好一点,还能有个孙女儿,当即带着几人去了路边的供销社,要给儿子和众人分别买瓶水果罐头。

  “萍姐,是不是有啥喜事儿啊?怎么今天出手这么阔绰。”

  罐头可不便宜,虽然在几人的阻拦下,最终也只买了三瓶,但这也不是一笔小数。

  “不瞒你们说,还真有!”

  江霞萍笑眯眯地给儿子喂了一小块儿黄桃,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等他关了院门,凑在几人中间低语了一阵儿。

  末了,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真的?!”

  第65章

  ◎厨艺大赛◎

  早在小半年之前, 就有风声传到了大杂院儿,京市要搞一场全国性质的厨艺大赛,本省的选拔点就设在西河市。

  当时是柳沄沄和沈穗莱先在学校听到了同学们在议论, 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江霞萍, 劝她等机会来了一定要去报名。

  在那时传得再像, 也还是没有官方的消息, 尽管江霞萍心里有了期待,但对这种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 也没花太多精力去细想。

  直到上个月底, 有内部的同事知会了她师父,她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 大赛是真的要来了。

  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期待。还有一些不自信的犹豫。

  自从去年经柳沄沄帮忙,她无意中进了那个包间, 公安局长高献勇尝了她做的那道菜,又把她引荐给老邻居,让她成功拜师后, 她自觉手艺又有了些许进步。

  “萍姐, 我说你有时候就是太谦虚了, 什么叫些许进步啊?你忘了,上次喝醉了你还和我们说,你师父夸你,以后一定能比她的成就还大。”

  江霞萍所拜的, 是这行少有的女师父,早年曾多次在各种厨艺大赛中脱颖而出, 凭一己之力打破了许多偏见。如今虽年近六旬, 却依然是西河市这行的翘楚。

  江霞萍过去虽说有一手好厨艺, 但由于不曾拜高师, 很多技巧全靠自己琢磨,以及在各个地方观摩他人,所以是学而泛却不精。

  近一年在罗师父的指点下,她终于逐渐探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做菜风格。

  有了成果她当然高兴,但这也不再是过去单打独斗的时候,现在她还背负着罗师父徒弟的名号,在高手云集的这种大赛里,如果输得太惨了,那岂不是往师父脸上抹黑。

  “萍姐,你别总想着输,人这辈子干什么都靠一个信念撑着,只要你想着你会赢,那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拿全省第一,直接去京市参加决赛呢。”

  柳沄沄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这种心态不是个例,后院的三位女性恐怕都有同样的焦虑。

  从升入大学之后,她和沈穗莱也有了自己的老师。不论是她向各处投稿,还是沈穗莱在晚会上演唱,都会比以前更自信,却也愈发忐忑。

  但是渐渐地她说服了自己,如果因此而止步不前,或是为手畏脚,更会让老师失望。

  既然身处时代的洪流中,那就应当放下这些顾虑,迎风破浪地大展宏图。

  “第一我可不敢想,听说只能有一个或者两个人最后能去京市,全省参赛的有那么多人,我能进个前二十就心满意足了...”

  江霞萍不好意思地理理头发,不是她不敢想,但如果美梦做得太多了,脚下的步子就不踏实了。

  “沄沄说得对,萍姐,虽然名额有限但咱们的实力都是无限的。你到时候只要尽力,就算名次一般,你师父也一定不会怨你的。再说了,说不定别人比你还紧张,到时候你超常发挥,轻轻松松就能赢得了他们。”

  沈穗莱一边说着,又悄悄地把瓶子里的罐头,往江霞萍他们碗里多放了两块。

  有了大家伙儿的鼓励,江霞萍也渐渐放宽了心,她这人信命,反正这赛是一定要参加的,结果自有天定。

  日子通常是在吃得下又睡得着的情况下,过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大赛当天。

  一大早整个后院就齐上阵,项海留在家中带孩子,纪禄源则陪她们三个人一同去赛场。

  比赛地点设在当地的一家大饭店,采取抽签制决定参赛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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