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第88节
白骨骷髅稍稍低头,碰到他的指尖,把什么东西放进他掌心。那是一截尾指,冰冷坚硬之物,从白骨骷髅的左手上折断,递至他手中。
待江雪岐把尾指放入他手中,一刻钟时间也到了,九层塔内泛起一阵亮光,狸珠随之被隔离而出。
金光浮现,黑雾与白骨俱然在他面前消散,狸珠出了阵门,他飞了出去,险些撞到树上,薛遥和李云锦还在外面守着他。
“砰”地一声,狸珠背后撞树,薛遥扶了他一把,让他站好,看一眼身后的阵门,对他道:“有人要过来了,我们赶紧离开。”
狸珠掌心握着那一道尾指,眼中水雾尚未退散,便被薛遥拉起来,远处仙道弟子已经从天幕而来,自是要抓他们。
李云锦眼尖的发现了,立刻指给他们看。
他们三人身形顷刻之间在原地消失,狸珠看着薛遥在前方领路,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薛遥侧眸看他,“自然是前往明镜台。前来的是云中隙的弟子,我们若是被他们抓到,难免要受罚,此番不如先回到明镜台,到时问责不会太严重。”
说着,薛遥稍停顿,看向他眼尾的位置,“见了便想通了?你打算怎么办。”
狸珠脑袋空白一片,他跟在薛遥身后,闻言只摇摇头,自己也不清楚应当如何。他复又低头看掌中的尾指,对薛遥道:“我尚不知,兴许过段时间要回一趟江州,问问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李云锦飞快的在纸上写字,在风中摊开给狸珠看。
――我和你一起
薛遥:“莫要忘了我们还有第三场试炼,过段时间……好歹等你修为提上去之后,我看这凡世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从发现第一起邪祟起,到如今的鬼相接连出世……薛遥眉眼不由得凛然起来。
这般说了,再看身侧的少年,面上没什么表情,犹如被抽了魂,看上去闷闷不乐,一直盯着自己的掌心看。
在他们身后前来查看阵门的是云中隙的弟子,有几位他们先前还在试炼上见过。
“暮云长老,未曾发现薛遥的人影,此地阵法我们已经查探过看,一切如常。”守在阵门旁的弟子传音道。
他们受了指令过来,据说是薛遥动了阵法,前来查探非但没有看到薛遥的人影,阵法也恢复如常。
弟子倒是远远地看到了几片叶子浮动,那位离州世子在九州内闻名,谋断过人,如今看,若是对方想要做什么,对付起来也实在棘手。
“他如今尚未入门,便能做到如此,暮云长老,且将此事上报给明镜台,日后不可让世子任性才是。”
长老那边很快传了音过来,“务必要抓到他们,按照他的名声,送回那帮剑佬手里,兴许不会被问责!此事便能轻飘飘的过去了。”
明镜台多剑修,门派之中最出名的特点便是莽撞和护犊子,人称仙道武夫,说的便是明镜台,除了会练剑打架之外毫无长处,且门派之间处理事务敷衍了事,偏偏每一年仙道大会又都是榜首,任其余仙门咬牙也只得忍着。
这一届的榜首便是薛遥,无论从比试来看,还是各方面的综合素质,薛遥都遥遥领先。试炼时也能完成布置之外的任务,又凭借一己之力抓获一方鬼相,堪称仙道弟子榜样。
收到传音的弟子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先前薛遥受难,忍不住叹气,“这般……薛世子如此心性,坚韧过人,难免会受到偏爱。”
他们三人出了阵门,绣城属云中隙管制,待他们出去时告示上已经布下了他们三人的通缉令,未曾说犯了什么错,只说是犯了错,要求透露他们三人的行踪封赏。
薛遥二字配上他的容貌,引得百姓与路过的弟子议论纷纷,旁边还有狸珠与李云锦的画像。
“这不是薛世子吗!犯了什么错要被抓去!他如今可是在绣城?”
“怎的我没碰到!听闻薛世子亲手抓获了鬼相,是真正的大英雄……世子犯了什么错要被逮捕。”
“我是前去参加仙道大会的弟子!原先我在离州,家中无亲无故,受了旁门的欺辱,前去离州衙役,那里的衙役受了世子传教,不但给我重新安排了住处,还为我准备了灵石与伤药。”
“我娘亲的妹妹在离州!她说曾经见过世子数回,世子爱民,每有空闲便会前往离州街巷之间,帮衬邻里百姓,凡是百姓受难,他便挺身而出……世子圣悯慈心,如何会犯错。”
“我看是世子要拜入明镜台,云中隙为此不愿,才生如此是非。”
狸珠他们三人隐藏在其中,薛遥戴了一顶斗笠,闻言越来越听不下去,轻咳了一声,随即压紧了斗笠边缘。
前来布榜的云中隙弟子听后更是直道离谱,面对百姓的质问,只得一一解释,无法透露薛遥到底犯了什么错。
“薛世子如今在何处?我家中有鸡鸭鹅鱼肉,可否请他到家中做客?”
“薛世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你们遮遮掩掩不愿说明?莫不是当真是在污蔑世子美名。”
“薛世子可曾婚配?我家中女儿钦慕她已久……”
眼见布榜的弟子们被团团围住,狸珠他们三人趁机钻出来,远离街巷之间,到了人少的地方。
“薛遥,抱歉,是我连累了你。”狸珠道。
“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你未曾要寻死觅活,我便已经谢天谢地了。”薛遥凤眸扫他一眼。
狸珠闻言抿着嘴唇,他掌中握着那根指骨,鼻尖被堵着,胸腔之中闷闷的讲不出话来。
李云锦觉得薛遥说的话有嘲讽之嫌,又没有证据,只得看看狸珠,见狸珠低落的模样,手指跟着动了动,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若是会讲话就好了。
其实他并非不会说,只是太久没有讲话了,从记事开始便不愿再讲,李云锦张了张嘴,吞了口唾沫,盯着狸珠维持着张嘴的动作。
狸珠原本还在思衬,眉眼低垂着,抬眼见李云锦张着嘴巴,他不由得纳闷。
“李云锦,你这是做什么。”
李云锦盯着他看,鼓起勇气,嘴巴翁动,嗓间压抑发出了低低的字音。
“狸――”可惜他只喊出来这么一个字。
空气随之安静下来,狸珠呆住了,李云锦方才说话了?不是他的错觉吧?
薛遥也听见了,看了李云锦一眼,在一旁道:“李云锦,原来你会说话,还是方学会?”
李云锦又不说了,只用力的盯着狸珠看,随之眨眨眼,又在纸上写字。
――不要难过了
――江雪岐不会有事
对方在笨拙的安慰他,狸珠见状不由得心中酸涩,点了点脑袋,对李云锦道,“我未曾难过,李云锦,你放心便是。”
他只是为此烦忧。
于私情,并不希望江雪岐有事,只想与他长相厮守。于道义,却不知自己应如何论断。
“李云锦说的不错,那可是一方鬼相,千年前仙君尚且只是短暂的封印他们,他们如今出世,仙道又能拿他如何。”
“除非仙君再世,不然总有一日,你还是会碰到他。”
狸珠闻言低声道:“既知如此,为何还要抓他。”
“以上众所周知,那明知邪祟杀不完,为何还要继续剿灭邪祟?”薛遥眉眼抬起,一片矜冷之间存有某种坚定之物。
“在抓获的过程中总归是在接近终点,只要日复一日的去靠近,总有一天,能够真正的消灭邪祟。”
“如此,便是仙道存之道义所在。”
狸珠闻言眨眨眼,他先前拜入仙门,是为了宋阿姊的心愿,后来是为了和江雪岐拜入同一师门。
如今他已拜入仙门,得知了江雪岐的另一身份,他不知自己的道义在何处。
狸珠看着薛遥的背影,他们行走在街巷之间,李云锦在身侧看他,他回想起先前经历的种种,如浮云在他脑海中消散了。
“薛遥,你如此坚定,我见之难及……我如今不知道义何为,仍牵挂着他,想与他再续前缘。”
“既不知,前去寻便是。”薛遥侧目看他,“既放不下,便去寻救他之法……只是到时责任自行承担,但求问心无愧。”
第一百章
江雪岐说待他宽恕他, 便前来寻他。他又何曾怪过他。
狸珠看着天际之处的天空,前往明镜台不似先前那般要赶路,前前后后花了近十日的路程。
云雾缭绕之间, 湖面倒映犹如一面巨大的水镜, 明镜台屹立在湖面之中, 凭借遥遥舟船通行。薛遥在前方撑船,他与李云锦在其后划桨。
随着船桨飘过, 在水面上荡开一片波纹。
远处屹立的山峰逐渐在视野中变得清晰,缥缈云雾环绕, 清碧山峰犹如盛开在水面上的一朵清莲,莲花环绕其上, 山门处明镜高悬, 映有明镜台三个字。
山门处有迎接他们的弟子,明镜为饰, 日月做纹,清一水的金纹道袍, 系有门中令牌。
“可是薛遥薛世子?”前来迎接他们的弟子比他们年长些许,得了消息前来, 嗓音温和动听。
薛遥停桨,他们二人随之上岸, “正是。”
“长老已经念叨你们多时,且随我来,欢迎三位来到明镜台。”望川领着他们进门,“你们的事迹我们已经听说, 诸位沿途救下诸多百姓, 才智德行令人钦佩。”
周围是四面的湖,这里像是一处孤岛, 狸珠看一眼,此地多出剑修,不似其余仙门置身在凡尘之中。
此地与人烟隔绝,是清苦之地。
“二位选的都是剑阁,只有一位选了灵法君,虽是如此,经过一众长老商议,你们三人一并入灵法君门下,二位依旧练剑,江狸珠随灵法君修习幻术。”望川徐徐道。
薛遥闻言无不可,对望川道:“灵法君可知情?”
望川:“自然是知情的。”
踏入其中,明镜台内里多是形似剑谷的孤峰,矗立其中,寒意应势而出,寒芒凌厉,山路险峻,他们行路需以灵力蓄力在脚下,不然很容易踩空滑落。
若是跌下去,狸珠低头看一眼,兴许会粉身碎骨。
望川注意到了狸珠在观察地势,在一旁道:“狸珠公子如此细心,此地山峰一座比一座险峻,诸位习惯了便好了,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倒是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们三位……灵法君所在的碧桃山,是地势最险峻的一处,三位的试炼便在那里。”
“能在三日之内登顶见到灵法君,便算作试炼通过,三位便可入灵法君门下。”
原在此处等着他们。狸珠只是看一眼两侧山峰,他不由得多注意望川几分,此弟子如此细心。
脚底凝聚灵力,此学起来容易,但是坚持不了太久,他们三人都感到吃力,狸珠每走一步便比前一步要费劲一些。
他看向薛遥与李云锦,这两人和他差不多,再看望川与身侧弟子,对方倒是走起来稀松平常。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望川笑眯眯的对他们道。
仙道大会明镜台的弟子去的最少,狸珠和他们没什么接触,如今看来,兴许参与凡事最少的反倒实力深不可测。
狸珠和薛遥对视一眼,他们二人所想一致,待他们坚持走到了碧桃山,灵力用的差不多了,此地有万丈山峰正等着他们。
“便是此处了,三位师弟好好努力,一众师兄弟听闻你们三人来到明镜台,已在顶峰等待。”望川对他道。
狸珠忍不住喘气,他抬起头,面前的山峰直直挺立入云间,看不到头,且果真如枝上碧桃,底下险峻,其上巍峨,这处山峰近九十度。
“望川师兄……三日后见。”狸珠对望川道。
“如此完全是在为难我们。”待望川与两位弟子走了之后,狸珠才开口,伸手碰了下面前的山壁,有碎石随之掉落。
“这样的试炼我们经历的还少吗,按照他说的做便是。”薛遥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