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从十六岁就钟情她,一直到现在二十六岁,依旧没有改变过,时也曾幻想很多次,如果她们没有重逢, 重逢之后如果没有在一起, 那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又或者, 程与梵已经有伴了....
每次想到这些,时也的胸腔就像被什么东西拼命压缩,那种想都不敢想的害怕,那种她跟谁在一起都嫉妒的心理,那种只想把她据为己有的谷欠望,很多时候...时也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但她会宽慰自己,导致自己患得患失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而是程与梵,她太优秀了,太惹眼了,太容易被人看见..然后惦记,哪怕自己已经得到她,哪怕被她抱在怀里,哪怕听着她熟睡平稳的呼吸声,自己都无法彻底安下心,总有这样那样奇怪的想法,总怕...这会是一场梦,不晓得哪一天梦醒,醒来后一切就都是镜花水月。
时也想...或许是她们在一起的太快,太顺利,所以自己的不安全感才会这么强烈。
她们既没有难以忘怀的开始,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更没有细水长流的时光,似乎只是在一起了而已,从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变成两个吃饭,两个人睡觉。
如果非要问,什么时候自己的感觉最强烈,那应该就是做.爱的时候。
那种被填满,甚至有些痛感的撕裂,自己才会觉得,程与梵是真的,她们也是真的。
她了解程与梵的,她是一个外表看着冷清,实际心里却重感情的人,否则凭她的家世,完全没必要在学校里护着自己,她完全可以当一个冷眼旁观的漠然者,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和别人都不同的方式,她朝自己伸出手,她保护了自己。
所以,自己才会那样迷恋她,即便中间两人断开了十年,即便自己在这期间...也遇到了很多人...其中也不乏佼佼者。
她们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有着各自闪耀的宝石,自己的目光不是没有停留过,但当那些示好的橄榄枝真正朝自己抛来时...程与梵的样子便会无比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时也惊奇的发现,这些这人...没有一个能跟程与梵相提并论。
没有刻意的去比较,只是除了她...没办法再是别人。
然而,就是一个这人被自己当宝石一般捧在心尖的人,居然经历了一场这样的遭遇。
时也垂着眸,眼底是程与梵的脸,脑子里却是阮宥嘉的那些话。
自己甚至都不用等程与梵醒来去问她,就能体会到她有多痛苦。
一个鲜活的十八岁生命,一个灿烂如花却还未绽开的生命,就这么陨落,还是以那样残酷的方式陨落。
换位思考,不要说程与梵,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难以面对。
她喜欢她,她也知道
一句话,足够压垮程与梵。
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逃离南港,为什么会跟家里不联系,为什么接不了性.侵官司。
不是她冷漠,不是她不近人情,也不是她追求功利...
是这些...哪怕一丝一毫,都会让她想起闻舸。
她一直在逃离,但从来都没有真正逃离掉。
夜似乎比刚刚黑的更深了,时也从椅子上起来,病床很宽,足够两个人躺下。
她掀开被子,轻轻地躺在程与梵身边,侧身抱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的关系,程与梵没有任何动作。
时也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眼睫潮湿
没事的,你不要怕...
我会陪着你。
一直陪着你。
医院的空气充满消毒水味,刺鼻、难闻,随时随地便能让情感陷入孤独。
药效没有持续到天亮,四点多的时候,程与梵就醒了,只是时也躺在她身边,她怕吵醒这人,所以才硬熬着没有动弹,直到天亮,时也被窗外的射进来的阳光照醒。
她先睁眼,程与梵才跟着睁眼。
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
时也收拾心情,没有流露出过多情绪,看着身旁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其实她心里是很酸的你昨天发烧了,烧晕过去了,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还好阮宥嘉去看你,才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程与梵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但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昨天四点多醒的时候,自己就再没睡着,一直睁眼到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所有的事情,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事无巨细的、无差别的...全过了一遍。
程与梵的目光有些呆愣,似乎没有聚焦,但眉头又一直拧着。
忽然,脸颊一热,时也凑过来亲了她一下,轻声细语的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