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今日才发觉,摇光大抵是心慕蜀王殿下・・・按理,本督该成人之美;可是怎么办呢,本督最是容不下背主之人。”
跪着的摇光慌忙抬头,凄声道:“督主,属下跟随您出生入死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求督主・・・”
凤眸不耐扫过天玑,语气森寒:“还在等甚么。”
虽是不忍,可天玑再是清楚不过自家主子的脾性;若说今日主子受了蒙骗,最大的原因是主子挂心蜀王,那摇光就更是罪不可恕;不曾想到她何时对蜀王也动了心思,今日竟未做到事先甄辨消息真假,就那么贸然禀报。
莫说她这点失误,便是自家主子还未曾对蜀王断念,这人就敢对主子在意的人心生爱慕,实在难容。
闭了闭眼,天玑拔出剑利落斩下。
殿门内已经站起来想要求情的李昭辰眼睁睁看着摇光倒地,身形踉跄,悲声问:“寒尘,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么,只因为瑾安?”
“殿下,是你的手伸的太长了些。”九千岁毫无动容。
从城门口赶过来的天枢与天璇进院就看到这一幕,一时呆楞在地。
怕他们失言,天玑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叫二人噤声;这个时候的督主谁都惹不得,没看连蜀王的脸面也被踩在地上。
定了定神,天枢上前,在陆寒尘耳边轻声禀报了城门口的事,还有玉衡护卫夫人去了玉泉山的消息。
最后犹豫道:“属下观夫人的伤口应是崩裂了,因而・・・当时我等不敢阻拦,只能安排玉衡跟着。”
摆手让他退下,九千岁心中长叹,可真是头疼,该怎么叫狼崽子消气・・・
稍顷,语音淡淡:“蜀王府遇刺,想来陛下与太子殿下都牵挂此事;负责王府守卫的队长羁押,重新安排人过来;为了殿下的安全,严加巡视,未查清真相之前,蜀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天枢应诺,这是要禁足蜀王殿下;转眼看了下那人不敢置信的表情,心中暗爽,督主早该这般做了。
吩咐完,人便当先而行出了院子;还是要先进宫一趟,坐实蜀王府遇刺一事,免得陛下生疑,之后・・・就去寻狼崽子解释。
九千岁就是笃定,谢令月越是表现的平淡,越是难以哄回来。
一行人离开之后,原本跪在地上的护卫在几个锦衣卫的看管下战战兢兢爬起来,勉强回去各司其职;便是很多人心里怀疑殿下所谓的刺杀事件,也不敢多言,却都不约而同怀疑起蜀王。
他们兢兢业业守卫王府,究竟有没有刺客,心中当然清楚;虽然不知蜀王弄出这一出是为何,可九千岁那般不动声色的怒火才最吓人。
不只杖毙了蜀王的心腹,还杀了自己的心腹,杀鸡骇猴也不过如此;只是,蜀王惹出来的事端,遭殃的却是他们这些无关之人,谁心里能没有抱怨。
地上跪着的那些奴才抖着身子爬起来,还有几个后知后觉晕过去的,整个院子里一片狼籍与萧索。
终于自由的李昭辰面色阴沉,很快也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往正院走,还不忘叫府医跟上;照今天的情形,他已经失信于陆寒尘,白清涟可再不能出事,否则白正和也会转投其他阵营。
还如何筹谋大业。
且不说蜀王府是如何的狼狈与慌乱,陆寒尘赶到西苑见景昌帝的时候,太子与三位王爷已候在殿外;得到通传,几人跟着九千岁的脚步一起进殿。
看看前面的身影,几位皇子都暗了眼神;父皇也太过信任这个阉人,他们等在殿外这般久,此人到了才能一起面见君父,何等的笑话。
陆寒尘却没有心思管这几人,就是太子隐晦问起刺杀之事,他都是目不斜视。
进殿后都跪下请安,直到玉色纱帘后传来帝王的轻咳声,陆寒尘才起身回话。
先是请陛下安心,蜀王府遇刺一案已查清,与中秋节灯会朱雀大街遇刺一案是同一拨人,都是江湖人士找白清涟寻仇。
本来他是想羁押白清涟审问清楚的,怎奈白公子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蜀王府正尽心为其诊治;所幸,这两次的事件锦衣卫都有准备,刺客已全部伏诛,请陛下安心,可如常闭关修道。
太子就道,他也是听闻过的,白尚书家的这个嫡次子样貌清妍秀美,身边有不少爱慕者,还都是身份不凡的男子;这情人间的争风吃醋,招来有心人的报复再平常不过。
他还情真意切为蜀王李昭辰开脱;言老四就是太重情义,因为那点伴读情意将人接在王府养伤,谁知竟招来此等祸事,幸而老四未曾被伤到。
头一回见九千岁不给蜀王留情面,太子当然不会放过此等机会;那日在御花园被谢令月点醒,太子就将目光放在几个成年的弟弟身上;不查不知道,想不到蜀王这个不起眼的弟弟竟是得到了两位阁老的暗中支持,那还客气甚么。
此等机会当然要落井下石。
楚王也跟着感叹,道平日里就发现老四与那白清涟亲近不离,莫不是白清涟对老四也有了其他心思?
一旁的晋王恍然大悟,与左右的兄弟道,咱们几个都是早早成婚生子,唯有老四一直与父皇推脱指婚,可是老四也对那白清涟有了心思・・・
纱帘后传来声音:“虽则蜀王未曾受伤,想来也是受了惊吓,正该有一桩喜事冲散王府的晦气;寒尘,朕记得礼部侍郎家嫡次女正是芳华之年,也爱慕蜀王,与蜀王乃是良配,此事便由你去办,也该有人照顾好朕的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