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宣也有这样的存在,京都中那些好南风的男子,大都按照家族要求娶妻生子,然后在外面养个同性外室,有那怕麻烦的,索性去南风馆寻欢作乐。
显然江越也清楚这些。
“所以清尘是后者,认定一人绝不将就,亦不会屈从于世俗而寒了心悦之人的心。”
才会有他的那些谋算,所为不过是不愿心悦之人涉险,更不愿委屈那人。
更嫉妒陆寒尘那阉人了怎么办,江越更觉心气不畅。
谢令月挑眉,难得这人有这般的态度,他还以为这人会劝说他娶妻生子呢;这位可是真正的大宣权贵,竟是没有当下人那般普遍的想法,又对这人多了点欣赏。
“可这京都有多少与你的身份及家世更匹配的男子也都好南风,为何清尘偏就看上了陆寒尘,便是你不惧他的满身污名,难道你真不介意他・・・”实则是个阉人么?
最后这句江越没有说全,谢令月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看来这人是真的好奇。
“湛霆以为对一个人动心会有哪些缘由?”
江越出神,他自己是没有过动情经历,可身边也有家世与身份相当的好友,还有并肩作战的兄弟;若是照这些人的经历,左不过便是美貌、才华、身段、家世这些;哦,还有因为家族利益联姻的,也有怜惜弱小的・・・
难不成谢令月是因为对陆寒尘那厮心有怜惜,才会心悦那人?
可也不对啊,江越自己便否定了这个想法;陆寒尘是谁,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虽则满身污名,可也无需任何人同情与怜惜。
而对于谢令月之前说过的见色起意,江越压根儿就不信,如此皎皎明月,怎可能这般肤浅。
谢令月讲起自己的见地,就如江越方才所想那般,很多人第一眼动心都会有各种理由;也有相识之后日久生情的,都能说出对方最吸引自己之处。
总之都是对方的优点居多。
而陆寒尘无论有多少优点,只他是阉宦的这一个身份便是他最大的耻辱,也是当下所有人都不能认可之处。
“可在我看来,陆寒尘不过是身有残缺而已;这世间因为种种原因缺胳膊断腿的人多的是,难道他们便不值得被一人爱?”
话音里多了肆意:“恰好我天生喜欢男子,恰好陆寒尘的缺陷不影响我们的床第之欢,我以为我们就是天作之合!”
再不济,就算陆寒尘身有缺陷真的不能有床榻之欢,谢令月也相信心中爱意能胜过欲望之欢;莫说他有前世的阅历与见识,就是大宣也有很多避火图,取悦爱人的方法多的是。
从心之爱才是他更想要的。
不是说一个人有多么完美和优秀,就一定要找个与自己一般无二完美之人才是绝配。
谢令月偏偏就是那个想法与众不同之人,他更喜欢的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身有残缺又如何,只要他喜欢,那便是他眼中最耀眼之人,便是他的矢志不渝。
至于其他人以为的为他好,关他何事。
还记得前世有一个好友与他说过,人这一生,不可能如设定好的程序那般完美;总要有几次从心而发的选择,即使撞的头破血流,那也无憾,对得起年少轻狂与一身热血。
谢令月当时很是赞赏这句,苦于他的病体和责任无法做到其中一件;如今重来一次,既有健康的体魄,又有身份地位和财势,那为何不遵从一次内心的选择。
听他这般从容不迫道尽对陆寒尘的心意与坚定,江越越加妒恨那人的同时,心里更添酸涩;为何谢家出事时自己不在京都,若是他比陆寒尘更早出现在这人的视线中,那么这份独一无二的挚诚爱意是不是就会独属于自己?
便也涩声道:“若是魏国公府出事时我也在京都,定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谢令月你能不能不要这般对陆寒尘笃定,也・・・看一看我。
然而江越亦知道,此时他还不能问出这句话;毕竟,谢令月如今还顶着瑾安郡主的身份,还是陆寒尘八抬大轿迎娶的督主夫人。
没关系,江越在心里暗暗打气,谢令月绝不是甘于平庸之辈,谢家的将来也不允许他一直男扮女装,总能等到他恢复身份之时。
恰好谢令月也是这般想的,虽则江越这句话令他惊讶,可想到自己与陆寒尘已成婚,是名正言顺的督主夫人;江越那般骄矜的家世与身份,必然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傲气,怎会有插足别人的感情与婚事之想法。
且原剧情中江越虽然是死在一年后,却并未提及他的婚事与感情,想来这人是真正铁血直男。
但谢令月还是谢过他的心意,世家之交本就会如此。
“再多问一句。”江越忍着不甘转移话题:“谢伯父唯有清尘你一个嫡子,真能答应你不成婚生子?”
这个很好回答,谢令月浅笑:“湛霆应与我一般,当能做主自己的事情;且我在发觉对陆寒尘的心意后,就先对家父坦白,希望他们能接受我的爱人;幸好,大抵是对我有愧,家父只责骂一通后也只能由着我。”
本就是不容于世道的感情,爱一个人必先有担当,起码要让自己的家人接受爱人;免得爱人在承受别人的非议时,还要被家人嫌恶,这才是没有担当。
至于之后与世道相争,为爱人遮风挡雨,更是一个男人该尽的责任;得到爱人的身与心,不付出点什么,动不动就要爱人为了自己容忍与退让,还说是为了成全两人的爱,谢令月不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