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潇偏要去,环顾四处已经没了自己门徒的影子。“你师弟师妹都去了,我不去叫旁人欺负了怎么办?那群混账。”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施展轻功翻过了房梁往行宫内走去。可惜他醉后记性不佳,华山这行宫又扑朔迷离,萧明潇在前走着没找到地方,忽然循声听见了什么。
“小郎君,我听说萧明潇叫你们都是干杂役的活儿,烧水做饭,你在那饭吃得饱吗?腰那么细。”
是付雪的声音,那个讨厌鬼,还敢偷偷说他坏话?
萧明潇捋起袖子就往传来声音的角落走。
“你不要诋毁我师父,还有,放开我。”少年人低声的告诫传入耳中。
付雪一笑,再度逼近,“喂,我跟你说句实话,峨眉如今要没落了,我可是将来要继承华山派的人,不如你来做我的徒弟,或者,来做我夫君呀。”
萧明潇额角青筋直跳,拐弯进去一瞧,这轻佻的女子调戏的还是他的小徒弟檀香,眼见都要脱他徒弟的裤子了。
付雪比檀香高了不知道几个头,大了不知多少岁,以强凛弱,逼良为娼,再加上今天那笔账,萧明潇怒不可遏,拉过付雪的肩膀,气凝在五指指根,一拳照付雪的鼻梁骨砸了过去。“姓付的,他多大你多大,你还是不是人?”
檀香错愕地看向突然出现的萧明潇,指尖藏匿的毒针快速收了回去,良久才殷切而低缓地喊:“师父。”
萧明潇这一拳可没收力,付雪的鼻梁骨登时断裂,汩汩的血液淌出鼻窍,她慌张地捂着鼻子朝后退,愤恨道:“萧明潇你别得意,你等着,有你好看。”
“我等着。”萧明潇厌恶地甩了甩手,帮檀香拉好衬裤,推着受惊的徒弟往外走。
莫成意刚好追了上来,萧明潇于是吩咐:“成意,去叫你师弟师妹,我们走,这地方不宜久留,我嫌恶心。”
莫成意的眼神微妙地在萧明潇搭在檀香身上的手停留一刹,随后称是。
一行人便急急忙忙赶去收拾行李,方上了马车下山,在山脚下遇见举着火把的另一群人,萧明潇一看,这马车好似都是峨眉的,于是拦了路去问。
不多时,从马车下来一熟人――汉卿长老。
萧明潇醉红一张脸,诧异问:“师叔,您怎地来了?我们正要回去呢。”
他师叔瘸了腿,平日不怎么走动,总是在山上静养着,如今大冷天的怎么下来了?
汉卿长老略有口吃,闻言急道:“朝,朝廷来的马车半路被劫,马车上我们的东,东西全被送,送给了山下的村民,我们的粮仓也差,不多被搬空,要没饭吃,吃了。”
接连不断的强烈刺激叫萧明潇唇色骤白,他脚步虚浮,心里也没底,眼前有些晕,差点闹了摔在平地的笑话。
好在莫成意及时扶着他的左臂,低声安慰他。“师父别急,我们回去想办法把东西要回来。”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方巾,中间包着三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东西要拿,饭也要吃。师父喝了酒,还是要吃饭才行。”
莫成意这是叫他师弟师妹走的时候,还在宴席上顺了人家三个包子?
萧明潇低头盯着这三个包子,默然不语。
他承认此刻不是高兴的时候,可他还是诡异地被莫成意取悦到了。
第8章
东方既白,车夫一刻不歇,终于在天明之际赶回峨眉山。
萧明潇一夜未眠,下了马车便去后山粮仓转了一圈,的确如师叔所言,粮仓几乎被洗劫的一干二净。
盗者行事谨慎,为免留下脚印事先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谷,他蹲在地上捻开稻谷也是一无所获。
他只好偕同莫成意下到峨眉山脚下的胡仙庄碰碰运气,看是否真如师叔所说,朝廷送来的东西和自家粮仓都被劫走分给了村庄里的老百姓。
萧明潇方路过离峨眉最近的破庙,走近胡仙庄便吃了个闭门羹。
青天白日,胡仙庄大开的门户全都紧紧闭上,木窗上哪怕一道门缝都拿桌柜堵上,好似生怕谁会冲进去洗劫他们。
昨日还呼唤他们为救世主大恩人的村民今日却视他们如洪水猛兽,萧明潇一时难以接受这般转变,他边走边敲门,四处环顾企图发现哪怕有一家人愿意为他们敞开木门。
敲遍了胡仙庄的门,没有一户人家为他们开门。
胡仙庄有难,他从不吝啬接济,与人为善却得到这般对待,萧明潇认清了现实,他们的银两和粮食多半要不回来了。
萧明潇愁肠百转,可也拿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没办法,他回头望着莫成意,腹中苦水翻涌,噎到喉管也只能再咽回肚子里去。踢走旁边的石块,对莫成意抱怨道:“早知不来了,莫成意,我们走。”
青年愁眉不展,低蹙的眉眼透出绰约的哀愁,发丝散在耳侧,他曲起食指抵在唇下,思忖着下一步对策。
再向那个阴晴不定的小皇帝要点钱吧?当初他可说的是予求予取,只要他们要,皇宫也不会拿不出来吧?
他这厢走的失魂落魄,莫成意拉住他的衣袖,长眸低垂,神态安然提议道:“师父,我们可以破门而入,拿回我们的东西。”
萧明潇还以为他幻听了,眉梢微挑,提着气从丹田发问一声上挑的“哈?”,打掉莫成意扯住他衣袖的手,不悦道:“别说那些你我做不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