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 这是京城今年流行的新样式吗?”佟妙安指着首饰匣子里的珍珠簪子道。
小米珠攒成花朵形状的簪子, 十分好看。
搭配的还有一只鎏金蝴蝶簪子。
鎏金轻巧,戴在头发上不那么的重,
只是在家中,而且佟妙安年纪尚小,不需要带些珠光宝气的首饰。
但是, 并非说这些看似简单的首饰价钱就不昂贵了。
能将首饰做的轻巧又富有灵气, 单是这份手艺就价值不菲了。
“是苏杭那边流行的试样。江南女子擅长打扮,首饰衣裳比之京城更加好看。等得了空, 额娘带你去苏州、杭州、扬州都走一走。”鄂伦岱福晋将匣子里最后一支珠花,簪好在佟妙安发间后说道。
佟妙安眼眸里充满了向往和憧憬:“烟花三月下扬州。听说扬州最是繁华富庶,街上人头攒动,摊贩们走街串巷热闹的很。不仅女子美丽,妆容衣着好看, 文风也盛行。苏杭亦是如此,较之扬州不遑多让。”
“额娘,明年三月咱们能先去趟扬州玩儿吗?”佟妙安心动了。
鄂伦岱福晋说完就后悔了。
她懊恼不已,真是被岁岁回家给高兴的冲昏了头脑。
若是她没有蒙古的官职就罢了,只是个官夫人, 带着女儿出门游玩, 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她还是担任着科尔沁的将军一职, 有着忠诚的属下和军队,那就不能随意出京了。
鄂伦岱福晋面上露出的迟疑,佟妙安看到后,立马明了。
佟妙安体贴道:“明年还是不出远门了吧。从下山之后,我就到处跑,在京城里正儿八经呆的时间,不超过半年。原就说下山后要多陪陪玛法,还有阿玛额娘的。再急着跑出去,着实不像话。”
“额娘,玛法今儿看到我,都哭了呢。玛法年纪大了,脸上皱纹多了,头发也白了好些。上回玛法重伤回京,我人在广州,不知情亦回不来京城,心里歉疚极了。这回回来了,一定要多陪陪玛法。”佟妙安道。
“玛法是真的疼爱我,纵容我。”佟妙安心知肚明,她今日说的有些话,和佟国纲的行事观念是相违背的。
但是,佟国纲站在孙女儿的角度去想,理解孙女儿为何会有这样顾及黎明的心,便对她所想要做的事情,全力支持。
在佟国纲想来,是他们作为长辈的没有照顾好孩子,让小小婴儿远离父母,孤身一人,只带着一个侍女,养在道观过着清苦生活。
长在道观,岂能没沾上道士习气。
道观里的道长们,目光所视之地,是众生。众生里有达官贵人,也有平民百姓,还有鸟鱼走兽。
众生皆是虚像,众生皆平等。
无论是贵是贫,是男是女,是人是鸟兽,道士们若是遇见了他们陷入苦难,便能救则施以援手。
若是救不得,那也随因果去吧。
但只要被救者有自立自强之心,他们轻易不会撤回援助的手。
佟妙安总说人只可自渡,学道也渡不了众生。
可她实际行为中,是能尽绵薄之力就尽。
她的绵薄之力,总是竭尽全力,尽她所能。
鄂伦岱福晋手指轻轻抚着佟妙安的一双弯月眉。
“岁岁的眉毛颜色终于是长得深了些了。”鄂伦岱福晋道。
眉毛细而浅,则心力弱,主忧郁。
眉毛若是粗而浓,则性情外向,体力旺盛。
医者相面,便是如此。
鄂伦岱福晋通懂人心,自然也略知相面之术。
她望着洗过脸后脂粉未施的佟妙安,出去眉毛长浓了一些,嘴唇的颜色也更加红润了。
并非如补熙那个看不懂是否化了妆容的睁眼瞎所说,佟妙安的嘴唇涂了红胭脂,她那是气血旺盛的自然唇色。
“额娘可以放心我的身体了?”佟妙安笑眼弯弯道。
鄂伦岱福晋拉着她的手,将一对春色翡翠玉镯,分别套到手腕上。
紫罗兰色的翡翠手镯,淡紫色的颜色,宛若春光宜人,十分好看。
佟妙安皮肤白,手腕有一些肉,戴着颜色透亮轻快的翡翠镯子,最是相配。
在看佟妙安身着的浅紫色缎面旗装,也是一位有着窈窕之姿的贵气小淑女了。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额娘可没法子那么容易就放心下你。”鄂伦岱福晋道。
说到这儿,鄂伦岱福晋主动提议道:“你已有四年没回京,也就有四年没去见白云观观主。明日,额娘派人去白云观打听打听,问观主在不在。若是在,挑个观主有空的时间,额娘带你一起去白云观添点儿香油。”
佟妙安欢喜道:“好呀好呀。观主应当是在京城中的。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了,观里肯定要准备一些过冬的被褥衣裳,还有祛寒治病的药材,以及填饱肚子的糙米。这时候正忙,观主走不开的。”
“额娘,今年咱们家去观里守岁吧。观里的花灯也很好看的。”佟妙安道。
鄂伦岱福晋道:“过年去哪儿过,额娘倒是不在意。但是,佟家的老祖宗们,大概是不太愿意自家子孙过年不在家里给他们上香上贡的。”
佟妙安卡壳的眨眨眼,她心虚的对着虚空念叨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