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熄屏后,她问司机:“小刘,你们周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司机小刘是周砚均派来接她的,但周砚均肯定没想到接的就是她,“我们周总很好,长得好看,人也好。”
“比如呢,你这样说太宽泛了。”
“比如这回,周总知道你要来,怕你人生地不熟的,特意安排我来接你。你说哪个新入职的员工有这个待遇。游小姐放心,周总跟我说过了,您的身份绝对保密。”
游星没附和。
那是因为她是资方妹妹。
小刘接着道:“周总为了带动全县发展,放弃大好机会深扎乡下,给大家提供就业机会。那些出去务工的年轻人可算不用背井离乡,既能照顾老人,又能在家乡谋份工作,哪个大老板有这样的格局。”
“还有我,在我最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里,也是周总拉了我一把。”说到周砚均,小刘满是感激与佩服。
游星又问:“那他好相处吗,凶吗?”她仅是刚才一面的印象,觉得此人板着脸怕是不大好相处。
“周总看着高冷,不好相处,不爱说话。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很温暖很踏实的好老板。”
“那他有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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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炎日依旧,但流原县的植被茂盛,毒辣的太阳稍微有所遮挡。
游星‘劳改’快一周,但丝毫没有习惯之意。住宿条件虽比她想象的好很多,是一栋八层高的老式居民楼,有水有电,但无处不在的蚊子蟑螂让她抓狂不已。
每天打电话给夏知桐吐槽,每每说着就开始抽噎,人生地不熟的孤独,生活方式的不适应让她每天都像度日如年。
在公司里,由于许久不上班,每□□九晚五打卡方式,打印机不会用,excel不熟练,行政部的卑微实习生,让她与环境格格不入,挫败感满满。
部门总经理的蛮横无理,压榨员工让她对此环境的排斥加剧。
部门经理叫汪新娟,游星自打来了后,每天听她使唤,不是拿快递就是买奶茶。不仅没有道歉,迟了要被呵斥没有时间观念,晚了要被教育能力不行。
让她去打印文件交到其他部门出了差错,她只参与了运送环节,最后成了游星背锅。
游星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如果才一周就被辞退,真的很丢人。
长时间的昼夜颠倒也让她不适应早睡,每晚失眠,胡思乱想的同时眼泪就不自觉落下,然而早晨还要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勉强上了几日班,下班后在会议室门口偷听到有人谈论她,不知谁戏谑:“周总,新员工好漂亮,你上哪儿招来的?身材火辣,脸蛋绝美,来第一天就让整个公司的男同胞哄然,不考虑考虑?”
另一道沉稳冷然地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昨天汪总简单说了她的情况,着装问题很大,香水刺鼻,妆太浓,裙子过短,成何体统。这个问题汪总要跟进一下。”
她垂眼看自己的着装,紧身短上衣,包臀黑格裙,渔网袜配马丁靴。从包里拿出镜子看,金发上别了两个星星卡子,没画眼影,眼线上挑,香水是清甜味。
乡下人的接受度这么低?
游星气得打开夏知桐微信,发了张他的侧面:我老板,土味商务男!保温杯,polo衫,黑长裤.....才二十八,看着起码四十八。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侧颜凌厉冷峻,气质沉稳冷静,显得世世不惧的坦然。
夏知桐难以置信:这、像四十八,你瞎了还是我瞎?
这张图是在群里捡的,顺手保存。上次夏知桐只看到背影,看到侧面后她无法说瞎话。
直到周五下午时分,雾霾散尽,她的情绪才有所缓和。能哼着歌打杂,倒数下班时间等着回家。
邻工位的女生看她这般,提醒道:“汪总还没走,等会儿她看到你工位没人的话,明天估计要找你谈话。”
游星想回家快想疯了,“她安排给我的事,我都做了。既然工作完成,到了下班时间不让走,岂不是没天理了。”
房惠露出钦佩的目光,似乎在说你好勇。她善意提醒:“其实真的要走的话,你可以别关电脑,桌上摆得凌乱一些,制造一种人在工位,只是上厕所的错觉。”
游星唯一的工作经验是在自家公司里打杂混实习经验,不知道社畜的摸鱼方式。她点头,照她的说法将桌子弄乱,“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一周以来游星鲜少露出的笑。
她拎着包等着最后一秒钟冲刺,汪新娟从办公室走出来,拍掌引起众人注意:“各位!一会开个会,周总明天就回来了,迎检的资料有点多,辛苦大家加个班。”
游星听完后僵硬地转过头,“她在说什么?”耳朵听了进去,但大脑还在宕机中。
看着像被晴天霹雳击中的新同事,房惠的反应很平和,“撒旦在终结你的希望,她说你走不了了,要你继续为资本卖命。”
游星的情绪像暴晒多日的干柴,猛地燃起:“我的票都定了,她一句话就不让我走,我熬了一个星期才等到今天!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倒贴我钱都不可能。什么周总,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拦不了我下班!”
她的怒火有了具象的攻击者――汪新娟、周砚均!
这一瞬间恨不得拿加特林扫射。
说起周砚均,这一周他虽不在,但茶水间洗手间听花痴同事们念得耳朵起茧子,说来说去无非都是讨论他的追求者,感情史。但从未听闻谁人吐槽他在工作上的行为,轻易让人加班这事难道不足以狠狠扎他小人?